表示昨晚大晚上的写这种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总有一天我会瞎掉的(哎
这次也是看得囧但是写得爽的意识流(?),哎是说把重点放在心理上果然太容易感动自己了 (等等感动自己?
刚换过药,满房间都弥漫着酒精和药水的气味,令人作呕可又无处能躲。腹部内脏一阵阵绞心的剧痛把药水渗入肢体皮肉伤的疼痛都全盖过了,同样频频恶心也无从逃避。
一只温暖的手落在额头上。勉强睁开眼睛,迎上挡在病床和窗户之间的人影。室内没有开灯,窗外春光正好,日辉透过落地窗探来,投下一屋的金色。可此时却是无心也无福享受这云国清澈得刺眼的太阳呢。
好痛。即使身体蜷成一团也压抑不住的绞痛,终于在那手上徐徐传来的暖流下褪色了。
“好点了吗?”人影靠近过来,平静柔和的嗓音就和止痛的魔法一样令人心安。耀目的背景里传来几声轰响雷鸣,吸引了人影的注意力,本凝视病人的目光抬起望向窗外。
躺在病床上的蓝发少女推开探病者的手,以自己的手挡住额头,触及包裹住左眼和头颅的绷带粗糙的质感。从醒来就听到了,那种电闪雷鸣一般的噪音,透过窗户听起来,似乎比真正的雷电声音要小得多,可仍是让人无法抑制地烦躁。
“那是什么声音?”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是引雷机。”银蓝头发的男子坐在床边面向窗外,她总觉得每一次雷鸣响彻之时,他已被阳光蒙了金辉的脸和白袍都会更亮一些。想到病人平躺在床上看不清被阻挡在护栏之后的风景,他先把床板抬起来再继续解释:“就像礼炮……嗯,就像龙经常中午发出的那种吼声一样。今天是雷神祭,对了……你以前还没有遇到过雷神祭呢?”
他扭头看向病床上的女孩,对方正眺望窗外出神,没有回答自己的话。晴空无云,上苍在阳光中尽显一片青蓝,小型飞机就像鸟一样在城市的上空翻飞,围绕着高高屹立仿佛仰颈的龙般探出城市平面的白塔。
刺目的电弧从高塔尖端窜出,穿过四周盘旋的引雷飞机,再自机身绕回、点亮塔顶长矛之下的金属圆球,激起嗞嗞一串光芒组成的蛇形游走。雷鸣伴随着每一次闪电的回路绽放,响声惯耳,却是井然有序,一声接一声,闪电依序在近近远远的雷柱塔上腾起,交织成笼罩了整座台云市的画卷。
这是雷神祭的保留节目呢。从启明一直持续到日落的雷鸣,每个小时一阵奏响。从小就听说那是献给这个古老国家的礼数,雷电鸣响的是祖国的年岁。
“每次都那么吵吗?”这一时的雷鸣结束了,飞机远离雷柱前往更高的天空巡航。待城市重回宁静后,女孩才再次开口。
“和原人国庆日的那种礼炮一样,建国多少年就响多少声,虽然也没人数就是了。”男子的注意力也从闪电般亮白的高塔上移开,回到病床上,“说起来雷神祭也是国庆日啊,不过庆典每十年才举办一次。皇云的祭典最有意思,除了鸣雷,还有阅兵式可以看。”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过去自己还居住在首都的时光,由于家族的地位,那时候每逢阅兵式自己都可以在视线最开阔的中央广场观赏全程,那可是国王的所在,全国上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拿到入场卷参与那场盛典——尽管有时候调皮起来也会离开去跟随着那些举着枪炮和魔法阵兵器的士兵走一遍城市正中的主干道,看到周围的民居纷纷开窗拍照,路上的行人车辆也驻足围观,不免还有些自豪感浮上心头呢。
云之民的阅兵式和只能在地面上匍匐的原人不太一样,战士们翱翔在天空,宽阔双翼降下的斑驳光影有如祥云——听说最早有像原人一样在地上行走的折翼士方阵的,可到现在连地面战队也都飞上了天空。翅膀组成的云经过广场时,武器纷纷高举指向长空,魔法的光芒点亮比雷击更刺目、比彩虹还斑斓、比朝霞和夕落的天光还要壮丽。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幕,为此他特地背过不同分队的光芒颜色和样式,甚至趁父亲不在时拿家里做摆设的双月弓有模有样模仿过仪仗队的架势。每次想到那段时光还是忍不住笑意。
“阅兵式是像什么样的?”
哦对还有那些战机。云洲没有金属矿产,这类大型机械少得可怜,每一架都是镌绣了大量魔法阵的军中焦点。他还记得父亲带他近距离看过那些铁龙,英武而豪迈,坚硬的合金铠甲蕴藏的是比云洲的土地还要强壮的力量——惟有待他长大直到第一次看到巨龙时的震撼能与之匹敌。
咦等等,思路一直在观看阅兵的回忆里不愿拔出来,刚才好像有回话?
前段时间赤阳帝国邀请他们去参加停战纪念的阅兵式,可是她以养伤为由拒绝了。不过他记得前几天把新闻照片都印好带过来了的……
男子站起身翻弄钉在床头墙上的置物架,很快就在几本书下面找到了目标物。看着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文件夹里的照片——果然是还没有看过吗……他偷偷以余光观察病人,对方早已把视线从窗外移回到天花板,抬起的手没有放下依然垂在额头上。这些天来她都是这副模样,和过去多次的重伤后同样精神不振的颓然,可这一次多了些更锥心的伤感。
骤然的心痛,他直接坐在床上,半身仰倒躺在抬高的床板上,左手展开伸向病人脑后,臂膀环绕住脖子和肩,把她的头拉来枕在自己胸前。做这一切时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想象随时会有一道比雷柱的闪电看着还要惊心动魄的鸣蛇超他的面门砸下来,或者是视觉效果更灿烂的火焰飞龙张开炽翼对他摆出进攻的架式。
等了几秒也没有动静,别说是电流的炸响和烟火的燃鸣了,就连一早她挡开自己手的不满也不见踪迹。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让他感觉有些不习惯。
是因为受伤吗?不,以前就算是重伤期间,自己这样做还是会被大火球招呼的。尤其是一次内脏被搅得天翻地覆的重伤之后,她越是疼痛、看到自己凑近的脸就越是急躁,甚至不得不靠镇定剂来平复。还是由于注意力都在照片上?也不对,过去她专注文件和书本时他也不是没有或故意或无意上前想要把她揽入怀中,几乎每一次都被阻止而拒绝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最初的冷漠到作为朋友的礼仪,终于在他想要更进一步时触怒了龙的底线,礼貌性的回绝逐渐变成了逃避,还有直截了当的攻击。
最近一次的反击更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永远也无法抹去的印记。
右手不自觉地探向腰间,一道比手掌还长的伤疤躺在那里,牵动着刻骨铭心险些切碎他生命的回忆。那次是在战乱期间吧,赤阳帝国的土地还在军阀的尔虞我诈中哀鸣的时候。那天她突破了一座混进地鬼的堡垒,遍体鳞伤倒在高墙下的泥泞里,大雨瓢泼水雾漫天,他背着昏迷的龙赶回营地时几乎看不清脚下的前路。在过去无数次的回绝和反击后,他原本已经学乖了不再妄图尝试用亲密的行为表达心情,可那一次当她醒来他没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等一切清醒平复下来,只剩下腰腹间的一阵剧痛——她抽出自己枕下匕首的速度比条件反射还要快,待注意到他腹部涌出的血时才冷静下来,他至今都记得那一刻“加害者”的眼神,是和剧痛中的他同样的惊讶。
即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每次想到那段往事,恐惧和烦躁依旧。濒死或重伤的痛苦,他并不是没有体验过,但以往在敌人手上受伤、腹部被切开翅膀被砸断腿上淌下的血几乎汇城河流时他都没有如此惧怕过、也没有如此无助过。对死亡的畏惧,对抛下活着的人独自死去的惊恐和愧疚,令他不得不以恐惧锁住生命,求生与其说是恐惧死亡不如说是畏惧离弃,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过去他一直不知道她到底在急躁和逃避什么,直到那天他才终于明白了。
他微微低头把脸埋到她的蓝发里,依然没有反击的征兆。鼻腔里涌入了些药味和淡淡的腥气,那是她的气味。
“真是多此一举,把自己的底牌都展示出来到底有什么好处?”胡思乱想间怀中的病人已经浏览完照片,举起文件夹朝他的脸降落了下来。
他赶紧收起一副患得患失的面容,伸手接住文件夹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回应:“算是炫耀吧,但不全是,也是纪念呢。纪念战争造成的伤害,也是让活着的人不要忘记历史、不要辜负和平。”不自觉地,他给出了当初询问父亲时得到的长者和公关口吻的回答,至于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这些苦心……他想想小时候自己只懂得魔法很绚丽因此模仿,再看看那些早就遗忘了战争为何物的市民每逢祭祀时的雀跃和对军备对国家的满满自豪感……算了,反正这也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呢。
可眼下自己怀中的女孩却离战争很近,近到随时都在战与和的夹缝里祈求未来。明天她又要走了,带着满身的重伤尚未痊愈,回去属于她的山野,回去那片没有安宁、不知何时又会突然遭遇伤痛的莽原。他不舍,但无可奈何。“说起来,野兽没有这种仪式啊,就算战争结束后也没听说过有庆典呢?”
“生存就是战斗,活着就是胜利,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来提醒自己。”果然是如他所料的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苦笑——作为一个不死的战士说出这种话,听起来着实是有些讽刺呢。为了守护安宁她不介意成为战争的兵器,生命因此燃烧得那么彻底,光芒似阳明亮得令人不得不想要追随仰望,也是讽刺呢。
早在同龄的羽神还在享受父母的万全照顾和学生时代的无忧无虑之时她就见识了战争,无数次从死境逃离,也无数次把其他生命推向那个吞噬一切的血域。
曾经最敬重的队长鹿角被原人枪决时,她化身山岭的魔鬼把整座城市的人命摆上了祭坛。曾经救过她的红龙被冒险者屠戮后,她把遗留的龙穴墓地改造成了终结无数冒险者旅途的地狱。就连眼睁睁看着跟随多年的巨狼被地府夺去生命时,她心中腾跃的也只有愤怒和复仇的烈炎——而不是悲伤。
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对生命和死亡麻木了,对于活着的守护是她的职责,至于死去的复仇便是她的担负。生与死连接的只有责任和为王的立场,没有过多无谓的情愫、没有道德也无从言正义,战友、朋友、同胞皆是如此,也仅仅如此而已。
还有她自己。遍体的每一道伤痕都只不过是权责的刻印,疼痛乃她的勋章,以此为代价庇护的生灵都将成为她的力量。从耳鸣到内脏搅痛的后遗症、从手臂到尾的肌腱受损连剑的重量都无力提起、右臂甚至再也无法抬高超过肩,就算付出的是飞翔的能力她也接受了,这一次永远失去的是她的左眼。
可是看到他受伤的时候她却害怕了,以及他在照料自己伤躯时的悲伤和心痛都在瓦解她的防线。原本只该出现的失职和失败的恼怒里夹杂着别的东西,担忧、痛苦、恐惧,都比她可怜自己时还要来得强烈。越想要逃避,越想要让他远离自己,反而愈发无法忘却。直到那次重伤后的兵戈相向,自封印后,对死亡的担忧第一次和痛苦并列,成为了她的噩梦。
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勉强翻了个身,直到这时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正占据着脑海的男子已把自己拖到了他怀里,一手自脑后搂住脖子和肩,一手从身前轻抚她的腰。
刚才没有攻击吗?没有吗?男子抬起手帮她把翻身时滑开的被子盖好,然后继续之前的动作,似乎抱得更紧了。
“对了,炎,我决定把工作辞了,这样就可以一直住在龙峰照顾你了。尽管把我当成你的翅膀和眼睛来用吧。”
感情会让一无所有之人变得强大,也能令坚强的心滑向脆弱的低谷,万劫不复。她知道自己这面最坚硬一意孤行的盾有裂痕了,这柄最锋利无所畏惧的剑卷刃崩口了。只是过去一直都不愿承认罢了。
依然没有攻击。这一次她终于是放任了,让自己的身体代替理智做出抉择。
她把头埋在男子的胸口,身体颤抖着,终于没能忍住流泪。他的身体很温暖,对冷血的龙来说就像燃烧着火焰的太阳一样。龙角贴在他的胸膛上,心脏跳动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洪亮得盖过了窗外时不时奏起的雷鸣。
越来越明确地感受到孩子们其实你们投胎的时候投反性别了吧!(哎
其实这篇最开始重点是雷神祭的,可是想想,有关生命什么的好像经常都在说,也没必要专门拿一篇啊哎,于是巨龙老爹曾经在人家阅兵式上大搞一通的光辉事迹就留待往后吧(这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