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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羽·凌风 于 2013-8-17 21:54 编辑
终于完成了这篇超萌的文献\⊙ω⊙/
从各种角度来说和动物迷的关系非常密切啊(对我是说动物迷(?)),根本萌了我一脸血(啥鬼?
想要更加了解人们眼中的自然吗?想知道公众对狼的认知到底是怎样的吗?
来吧这篇文献为你解答这个问题
狼的社会表征 Social representations of the wolf
作者:Helene Figari, Ketil Skogen(均属挪威自然研究所)
原文: http://asj.sagepub.com/content/54/4/317.abstract
摘要Abstract
官方所定制的环境政策的一个主要目标是让地区性灭绝的物种回到他们曾经的分布地。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人们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Scandinavian Peninsula)重引入了昔日灭绝的狼群,导致此地的农村地区出现了许多人类和狼群间的冲突。大多数有关人狼冲突的研究都是将保育支持者和反对者争锋相对的态度作为出发点。但在这篇论文中,我们对此做法提出了质疑。我们将社会表征作为分析的框架,目的则是通过研究狼在社会文化中的地位,分析如何更好地处理这场论战。对挪威东部两个地区的焦点团体采访调查显示,人们对狼的认知并不是引发冲突的原因,争论的焦点在于狼是否应该属于这些地区。然而与此同时,狼原本就属于挪威自然生态这个事实却是无可置疑的。我们认为社会表征理论可以为研究共识和分歧、文化和冲突间的复杂关系时,提供一个更加全面的框架。
关键词Keywords
共识common sense,冲突conflict,大型食肉动物large carnivores,环境environment,焦点团体focus groups,外行知识lay knowledge,莫斯科维奇(法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Moscovici,自然nature,社会表征social representations,狼wolves
引言 Introduction
20世纪80年代晚期,人们将一个新的狼种群重引入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而在此前该地的生态系统中有长达一个世纪的时间都没有狼存在。尽管目前这个种群的规模还很小,但它在挪威和瑞典都已成为了争论的焦点。只要狼群出没,他们的亮相就会导致保育支持者和反对者间的强烈冲突:这个冲突爆发在自然管理者和农场主、自然资源保护论者和当地居民、以及生物学家和猎人之间。同样的情况也在世界的其他角落上演着,例如北美和法国阿尔卑斯山的狼恢复区。
我们在这篇文章中提出的问题,正是人们到底该从何种角度解决有关狼群的争论以及和这类似的问题。是狼作为掠食者的负面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吗?利用Serge Moscovici开创的社会表征理论,我们希望阐明人类和食肉动物间的关系,同时抨击斯堪的纳维亚和北美地区目前占主导地位的以经济为主的对待狼群的态度。从更理论化的角度来说,我们旨在通过一个实证的例子,探求一个具有代表性的社会学方法,用以回答特定物种在社会冲突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最后,这又引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即社会学的方法是否拥有足够的解释力,或者用Alexander (2003)的话说,是否达到“文化自治(cultural autonomy)”,即证明社会结构和文化间的相互影响。尽管在后文中我们没有完全解决这些问题,但我们赞同Franklin (1999)所提出的“动物问题值得我们思考(animals are good to think with)”的观点,并尝试解决我们的问题,即文化到底是怎样和社会关系(如阶级制度)相互作用的(Alexander, 2003: 14)。
狼,表征和冲突 Wolves, representations and conflicts
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已有一些研究从社会学的方面探讨过有关人狼冲突的问题,并认为这些问题涉及到文化和经济上的矛盾。尽管狼的行为(例如杀死家养动物、和猎人竞争等)是人狼冲突的主要部分,但是研究发现人和人之间的争执往往会因为暴力冲突而变得更加不可收拾。农村减少、城市扩张和社会文化等因素所造成领导层对科学知识的匮乏一直都是许多研究的重点(Dalla Bernardina, 2002; Krange and Skogen, 2007; Mauz, 2005; Skogen et al., 2008)。
我们相信,这些有关狼的社会学研究,让人们在解决和其他大型食肉动物间的冲突和争论时可以有一个新的思考方向。有人可能会问,以往的有关人类和食肉动物关系的研究中,是否太轻易就下结论说支持者和反对者对狼的观念是完全相反的。基于冲突总是伴随着狼群的出现而发生,许多研究员都找到了可以揭示潜在社会文化的方法(Kaltenborn and Bjerke, 2002; Skogen and Thrane, 2008; Wilson, 1997)。尽管许多研究成果让我们更清楚地理解了保育冲突,但这些研究反而没有把重心放在狼本身的社会表征上。虽然目前人们已经一致认为狼是具有特别社会表征的物种(Kellert et al., 1996; Lopez and Lopez, 2004; Lynn, 2010),但都并没有更深入地了解狼在当地社会文化中的地位究竟如何,而这些文化可能会影响到食肉动物的保育。
这并不是说狼的社会表征不重要。在文学史上,狼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从未有一个研究将这些表征整合起来(Lynn, 2010: 82),但曾有研究者调查过为何狼常常被视为:恶徒和害兽(Kleese, 2002)、“不适当(out of place)”的动物(Brownlow, 2000)、狩猎大师(Lynn, 2010)或野性的象征(Emel, 1998)。由于动物地理学的飞速发展,以及人们发现人类对特定物种的认知如何随时间和地点而变化(Rothfels, 2002),同时人类对不同类型的动物的认知和文化也会因环境不同而各有差异(Philo and Wilbert, 2000),有关狮子的研究也采用并加强了这种探讨文化的调查方法。在过去几十年中,研究者们就在改变人们对大型掠食者的观念方面进行了许多的努力,企图把公众对狼的认知从“恶徒”向“生态系统中的有益成员”方面转变(Kleese, 2002: 316)。
尽管这些改变似乎在主流文化中日益强势起来,上文提到的研究成果依然没有在处理人狼冲突问题时得以利用。首先,对社会表征的调查和改变需要立足在本地并把握当地人的共识,得知这些共识后再要分析冲突就变得很容易了。有关食肉动物社会表征的调查趋向于把重点放在当权者的态度和人们对科学的认知上,而不是真正的“文化”,这是第二项挑战。人文学者常通过分析文化作品诸如绘画和文学等来构建一个物种的社会表征(Baker, 2001; Rothfels, 2002),这可能又会让意象变得过于简单了。
有关欧洲狼的人类学和民族学研究中,也有涉及科学认知和当权者态度的调查(Dalla Bernardina, 2002),尽管这研究不是在挪威进行的,但他们的结果依然很好地反映了群众的认知。而对于挪威本地则没有周全科学的调查,到现在不管施政者还是科学家都不止一次地以错误的方式获得群众对狼的意见,即通过民众的“赞成票”或“反对票”来推断其对狼的积极或消极的态度(Figari and Skogen, 2008)。这种方法看似可以得到冲突中人们对食肉动物的不同态度所占的比例,并让研究者在调查社会-经济问题时有迹可循。
我们想要在这篇论文中提出的要点,即了解狼在文学、绘画和影视作品中的形象到底为何,以及大型掠食者是如何影响社会经济结构的。由于我们对“狼”在本地文化中的表征知之甚少,因此社会表征和人们在冲突中的派别都是调查的重点。同时我们决定先询问公众“狼”和哪些构想和形象有关,而不是事先假设支持者和反对者间存在相互对立的态度。以一个大型项目“大型食肉动物和人类社会2:斯堪的纳维亚生态系统中南部边境的物种保育(Large carnivores and human communities II: Conserving interacting species in the trans-boundary south-central Scandinavian ecosystem)”的框架作为指引,我们的调查由两个主要问题构成:“当地居民是怎么描述狼的”以及“对狼抱着敌对态度的人是否也对狼持有与众不同的印象”。
社会表征 Social representations
要研究人们对狼的认知需要合适的工具。为此,我们在研究中使用了法国社会心理学家Serge Moscovici所建立的社会表征框架。1961年他首次提出了分析心理学的社会表征理论(1976),这套“社会表征理论(theory of social representations)”对欧洲、加拿大和拉丁美洲的科研造成了极大影响。受Moscovici启发,来自各个领域的社会学家都用此方法进行了各种研究,例如有关疾病(Herzlich, 1973)、人体(Jodelet, 1984b)、城市(Milgram, 1984)、生物技术(Gaskell and Bauer, 1998)和环境(Felonneau, 2003)的社会表征。
社会表征如今作为“态度”这个概念的补充和解释。虽然态度可以让我们得知人们对具体事件的观点,但从全球的角度来说这些数据仍仅仅是冰山一角(Wagner and Hayes, 2005: 116)。在这个理论中,Moscovici (1973: xiii)把社会表征描述为一个复杂的“符合人们自身逻辑和语言的认知系统”。
通过社会表征的概念,我们就可以对这些观念、社会和自然环境的含义和解释进行集中分析。最基本的,所有的交流和共存都是以相互理解为前提的。这种共识意味着社会表征构成了我们的认知和知识的基础(Moscovici, 1984; Wagner and Hayes, 2005)。因此,知识是不能脱离社会表征的。Moscovici还多次将社会表征与共识(Moscovici, 1973; 1993)和外行知识(Herzlich, 1973; Jodelet, 1984a)联系在一起。
还有一种方式是将社会表征理论运用在社会思想研究上(Jodelet, 1984a)。在这方面,我们就需要用到Durkheim的知识社会学以及集体表象(collective representations)的概念(Durkheim, 1898, 1912)。强调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作为源并定义表征的特征,使它得以区别于经典心理学将表征作为内部心理过程的描述,并且或多或少从更广的社会环境分离开来。和Durkheim一样,Moscovici相信人类的思想受历史和文化结构的深远影响。
不过,Moscovici的方法对于Durkheim所述的预先建立且静态的表征概念而言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当传统社会学向现代社会学转变时,Moscovici (1993)声称表征不应当再被视为Durkheim提出的集体观念,而是应被看作社会的。表征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共识,如此在一个更宽广的社会结构框架中,研究的对象和现象就可以展现其本义。然而很重要的一点,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共享所有价值观;同一个团体的人可能拥有相同的价值观,因此表征是有社会性的。但社会团体的规模却不定。介于此,通过把表征称为“社会”而非“集体”,Moscovici想要改建Durkheim的知识社会学(Durkheim, 1912; Durkheim and Mauss, 1903),将其理论的主要基础,由“集体意识”改变为当代社会科学和异质多元且急速变化的后现代主义(Farr and Markova, 1995)。
鉴于社会团体的分界仍是极易变化的、且同一个人往往属于许多团体——各种或大或小的群体和社团协会——因此在世界各地,社会表征的共识程度也同样是极易变化和丰富多样的。因此,Moscovici (1988: 219)指出“把表征看做均质的、整个社区共享的东西”是错误的,并表示“我们想要强调这个世界不是一个‘集体’,其中充满了复杂的多样性”。
将表征描述为社会共识(socially shared),从一个方面来说这展现了复杂性和多元性,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可能会导致混乱。表征的同质性和多样性、共识和个体差异的共存,这显然是相互矛盾的,不过都可以从社会表征的结构和动态上得以解释。社会表征不是稳定单一的结构,而是包含了信仰、态度和观念的整体(Abric, 1984:180)。
社会思想中的这些元素是相互依存的,但影响意义却各不相同。有一些是很基础的并且是社会表征的核心,其他的地位则较低。因此Abric (1993)提出了一种可以区别主要和次要部分的分析方式。其中,表征的中心核(central core)是稳定且为共识的——由一个群体的集体记忆和制度规范所建立——而周边系统则是多样且易变的,这体现了群体的异质性。所以,新的想法可能在刚刚产生不久就消失,当然也有可能最终成为核心的一部分。这两个系统相互依存,周边系统总是联系着非主流的观念,而核心和周边总是动态平衡的。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对狼保育的态度就可以视为一种动态平衡,和大型食肉动物相关的冲突把对自然动物的核心观念和其他的理念给联系了起来。
总结一下,将社会表征视为一个分层次的体系是不错的想法——即将表征分为由许多人共享并视作理所当然的核心共识和隐藏很深且非主流的周边观念——不过在另一个极端上,这把社会团体和个人观点完全对立了起来。
表征调查方法 A representational approach to wolves
在该研究中我们共访问了20个社会群体。自2007年冬到2008年春,我们采访了农场主(farmers)、羊饲养者(sheep breeders)、地主(landowners)、猎人(hunters)、自然资源保护者(conservationists)、徒步旅行者(hikers)、雪橇犬饲养者(dog sledders)、当地旅游经营者(local tourist operators)、教师(teachers)、建筑师(architects)、医护人员(nurses)、伐木场工人(saw-mill workers)和社区团体(neighbourhood groups)。
其中9个群体(45个受访者)被选为对狼表征定量分析的样本,即焦点团体。在这些群体中,有两个团体属于猎人、两个为农场主、一个为自然资源保护者、一个为雪橇犬饲养者、一个为徒步旅行者、两个来自社区团体。其中一些团体很明显属于冲突中的某一方(例如猎人和农场主主要对狼抱持对立态度,而自然资源保护者则相反)。其他的,诸如社区团体、徒步旅行者和雪橇犬饲养者,对大型食肉动物的态度就要复杂得多。受访者年龄在18至79岁之间,其中有15位女性。每场团体访问都由两个采访者和三至九个受访者组成。采访时间持续一至三小时不等,且大部分都在两个小时左右。
社会表征可能发展出外行知识、因果解释、特定词汇、认识框架或典型案例(Moscovici, 1984)。换句话说,我们在和受访者的谈话中逐渐得知这些定性的特征。Lunt and Livingstone (1996)认为焦点团体法可以模拟社会表征的日常发展和交流,对这种研究很适用。
Morgan (1997)发现焦点团体访问和个人采访不同,因为如果是团体访问,数据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团体中的人相互作用的结果。焦点团体法,不仅可以提供行为的量(accounts of action),也可以从行为来定量(accounts in action)(Halkier, 2002: 11)。为识别和阐释社会表征,小组讨论的方法可以很容易看出团体成员的共识和分歧(Morgan, 1997: 10)。通过观察同一个团体内的成员的互动,我们能够分辨出该团体对狼的共识,同时也可以判断该团体和其他团体的差别。
由于表征由社会思想的图像化或描述组成(Moscovici, 1993),因此我们工作的关键点在于得知人们对狼的叙述:我们想知道受访者将如何描绘这种动物的生态和行为。
想要获得这些描述信息,让受访者讲述他们自己对狼的观察是个非常有效的方法。不少受访者都亲眼目睹过狼,有些甚至见过好几次。其他人的资讯来源则是道听途说。当需要描述狼的生态和行为时,一些受访者借鉴了他们在雪地中追踪兽迹时的经验。除此之外,我们还让受访者比较狼和其他动物,诸如其他大型食肉动物、狗或狼狗混血(出生在野外的狼和家犬的后代),这也是受访者对狼认知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大多数团体讨论中,我们还要求受访者在讨论结束后直接告诉我们他们对狼的印象。
受访者来自两个自治区Trysil和Halden,两者都位于挪威东南部。这两个区域存在许多不同。Trysil是典型的挪威农村地区,拥有广袤的森林和群山,是滑雪者和观光客的圣地。其面积3,014 km2,人口数量适中为6,741(测于2008年),并且在近十年还有所下降。除了相当发达的旅游业和滑雪业,Trysil的经济产业还包括了传统行业(主要是林业和木材加工业)和一部分畜牧业。
与之相反,Halden的面积较小(642 km2)却拥有四倍多于Trysil的人口数量(28,092,测于2008年)。由于存在漫长的工业历史(最近以木材加工业为主),85%的人都生活在城市或半城市化地区。因此,Halden主要是以城市生活模式为主。虽然如此,Halden中依然存在数量较少的明显农村地区,这些地方还保留着传统行业如林业。
先不管这些显著的差异,这两个自治区都受到大型食肉动物的影响:Trysil有熊、猞猁、狼獾和狼,而Halden有狼和猞猁。两地的经济都很多样化,这意味着大型食肉动物不会造成大量的畜牧业损失。Trysil的羊饲养者数量处中等水平,而Halden根本就没有这个群体。尽管两地因狼而遭受的牲畜损失都很小(在Trysil熊和猞猁也会对畜牧业产生威胁),狼在两地仍是人兽冲突的争论焦点。既然狼对畜牧业和家犬的实际威胁并不大,那到底为什么这种动物可以引起人们如此高度的关注呢?这个问题就需要用社会表征来解答了。
有关狼的共识 Shared representations of the wolf
尽管挪威狼保育的支持者和反对者间已经存在十分激烈的冲突,我们的调查数据仍显示,那些对食肉动物保育持反对意见的人依然普遍认为狼是一种优秀、社会性、野性且纯粹的动物。有关这些想法存在强烈的共识,这反应了人们的默契和隐性。这些将被作为推论或基础论点。根据社会表征理论,这种共识和隐含的观点——即社会思想的非主流元素——也是表征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按照Abric (1993)的想法,这些观念构成了该群体对狼的社会表征的核心。
受访者们从好几个方面描述狼的出众之处。他们在形容狼和其行为时的常用词汇有“真实(genuine)”、“纯粹(pure)”、“未受污染(unpolluted)”、“聪明(smart)”、“具有社会智商(socially intelligent)”、“有战略思想(strategic)”、“有统治性(dominating)”以及“美丽(beautiful)”,而且这些形容词和他们本人在争论中所站的派别无关。包括那些对狼保育持对立态度的人也对狼有如此印象。当我们询问一位猎人他为何会喜欢猎杀狼时,他回答:“你花再多时间也找不到比这更迷人的动物了!”
和受访者对其他动物的描述相比,狼的地位明显要高很多——至少在北欧动物群中处于顶端。人们一般认为狼是强壮、有力、优美、有威严的,许多当地居民还从Dalla Bernardina (2002)所著的生动形象的科普读物中得知狼是一种“高贵”的动物。受访者认为这些“高贵的狼”具有相当的智慧和捕猎策略,这使得它们成为了无与伦比的优秀猎手。许多人为我们讲述了这些掠食者如何聪明地把人造物(如雪橇和木板)放在沼泽地上以帮助通行。另外,在雪地上行进时狼会跟随彼此的足迹以节省体力,这点也令众人印象深刻:
真的,我们看到过这些动物到底是多棒的猎手……而且他们真的很有理性。我们这儿不常有很厚的积雪,当然有时候也会出现。然后我们看到四匹狼彼此跟随着在积雪上前进,不对应该是五匹……真的很难分辨这群狼到底有多少只,因为他们的脚印真的相互重叠了起来……你知道吗,他们就用这种方式节省体力。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农场主)
正如前面提到的,有一些受访者曾在他们周围亲眼目睹过狼。这种亲身经验,以及从他们的朋友、同事、邻居或家人处听来的故事,构成了对狼的生态和行为认知的基础。此外,对兽迹的观察也是知识的重要来源之一,而且这些也能让人明显感觉到狼的智慧、狩猎技巧和力量:
有一次,我们追踪着两只狼(……)。中途,有一只显然停下了,就一直站在他的位置上。他就站在那儿一直等着,而他的同伴则是继续走,过了一会儿一头狍子刚好窜到他等的地方。那只狼马上就把狍子放倒,然后他们一起吃掉了除了角和头的部分。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些东西了。(……)看到他们如此合作捕猎给我留下的印象相当深刻。他们真的很清楚到底要怎么行事!(社区团体成员)
这些有关狼的智能、力量和狩猎技巧的事例说明:这种动物具有很强的自我保护的本能。这是一个极其强大有力、具有强烈求生本能的物种。强力的优势和战略才能似乎来源自狼的社会性——来源自狼群的力量:
采访者1:如果让你描述狼,你会怎么形容这种动物的特征呢?
A:社会性的。
B:很聪明的。
采访者2:为什么……可以解释一下吗?
B:你是说“聪明”?至少他们很有社会智能吧。这是种很有社会性的动物,而且他们能够……嗯,在狩猎时使用策略。(自然资源保护者)
其他大型食肉动物都被描述为是独来独往的,而狼则是极具社会性的。因为从属一个较大的集体并懂得和其他个体间的交流和合作,这些使狼显得十分出众、强壮且聪慧。事实上,对群体的依赖性似乎让他们看上去无比独特:
采访者:你说过狼是一种相当特别,甚至独一无二的动物。还记得吗——你刚才说的?
A:啊,他们确实很特别——我是指他们的行为方式。狼的社会性很强,你知道的。相比起来猞猁就很不合群……有时会是家庭的一部分,如果有家庭的话。不过我猜即使有家庭猞猁往后也会分开生活。熊也是一样,通常都自己过。(农场主)
最重要的是,在受访者眼中狼是野生动物:自然、纯粹、和人类文明毫不相关。狼的精髓,即是自然的野性。他们本该生活在野外的栖息地,而且还被视为是非常害羞胆怯的动物。绝大部分受访者都居住在离狼群领地很近的地方,其中一些还遇到过狼,这些遭遇都是非常特别或稀少的体验。而正是因为狼是野性的化身,所以他们对人类的领地非常陌生:
我总共看到过狼三次。第一次有一只狼穿过田野然后从斜坡跑掉了。我一直跟着他,不过当我赶到斜坡后,他就完完全全地消失了。第二次我就在我家门口的路上。那时候我有个房客带了只猫,那只猫就在院子里。然后我看到一只狼就站在门口。(……)但当他看到我后,他就走掉了……突然就不见了!当我跑到门口看足迹的时候发现他显然是刚刚才跑走的。第三次,我在外面散步,那只狼就在我前面的路上,然后突然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了。所以当你让我描述狼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害羞,真的太胆小了!(社区团体成员)
至此,狼的社会表征已经逃不掉“野性”这一项了。无论如何,狼接近人类社区也许可以理解为荒野和文明之间的边界被打破。这两者的区别是如此的巨大,因此受访者都深信狼会尽量避免和人类的接触,而无视这些掠食者已经确实出现在了人类身边的事实。
根据Mary Douglas (2002)的论述,所有的人类社会都倾向于把社会和自然环境分开,且两者界限明确。很明显所属于某一类别的东西就被视为是“纯粹”的。与此相反,任何落在两者之间的事物都会被视为是文化污垢(cultural dirt)或受污染的意象,并且常被视为是一种威胁。按照受访者的观点来看,狼是属于荒野的“纯粹”的意象。每个人都把他视为野性的象征:包括那些支持狼保育的人,以及那些不希望挪威境内存在大型食肉动物的人。
当讨论到狼狗混血的时候,这种观念甚至变得更清晰更明显了。人们几乎一致认为野狼和家犬的后代是不需要、危险、应该被抹杀的存在。这些混血动物既不属于荒野也不属于文明。就像一位猎人所述:
最危险的是拥有狗血统的狼!他即拥有野兽的野性,又缺乏对人类天生的恐惧。这绝对是最危险的东西。(猎人)
关于狼狗混血是否应该被容忍或被视为是自然界一部分的问题,涉及到对狼的性格的讨论。回答是一致无异议的,无论受访者在这场争论中站在何方,所有人都不喜欢狼狗混血。每次讨论时我们都不可避免地听到诸如“假冒(bastard)”、“玷污(pollution)”、“不纯(impure)”和“危险(dangerous)”之类的字眼,并且毫无疑问地,和真正的野性和“纯粹”的狼相比,狼狗混血正是Douglas (2002)所述的“文化污垢”:
采访者:你如何看待狼狗混血?
A:就我看来,这不是个问题。
采访者:为什么呢?
A:嗯就是,要保持狼的纯粹。
B:他们必须是纯种。
C:基因应该是纯净的,你懂的。(自然资源保护者)
尽管受访者们都清楚狼和狗之间的遗传联系,他们仍通常将这些动物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种。显然,“野生”和“家养”是人们分类动物的标准。利用这种野生和驯化之间的界限——即野生动物和家养动物间的界限——对狼狗混血进行分类,显然是对“物种”这个概念的理解混乱。
表征中的冲突 Representations in conflict
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获得了一些有关狼的基本认知。这些将作为其它观点的基础。现在,我们的注意力将转向“其它”观点:即社会表征的周边系统。在社会表征的结构中,这些次要的论点总是和基本认知相关联。在交流中,人的思想容易受到个体或集体的影响(Abric, 1993)。
来自Trysil和Halden的受访者确实对一些问题的回答有所不同。这些问题包括狼是否本就该属于挪威东部森林的生态系统,他们是否对农村人居环境具有威胁,以及他们是否对人有害,以上问题都和人狼冲突的争论有关——这正是各个团体在看待食肉动物时的分歧点。而且在团体内部也存在观念的分歧。这说明人们对狼的态度极端两极化,而且内心对这些动物的存在也感觉很矛盾。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就是,不管是狼保育的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没有直接谈论他们是否接受挪威境内有狼,而是在讨论他们最多能容忍身边有多少的狼。
现在让我们把重点放在有关狼表征的周边观点上。在保育反对者(主要由猎人和农场主组成)的观念里,大型食肉动物对牲畜、狩猎、猎犬和农村生活方式都是一种威胁。
虽然在研究区域内并没有许多羊饲养者,不过出租狩猎权也是许多地主的主要收入来源。由于狼是北欧最有效率的掠食者——作为最强大的猎手,他们是麋鹿和狍的主要天敌,以及散养家犬的最大威胁——猎人可能会尽量避免前往有狼的区域,这就间接导致地主的收入减少。但有趣的是,这种观点显然和狼的社会习性有关:
居住在此地的农场主会离开草场而选择在森林里放牧。不这样做就赚不到钱!我们可以容忍偶尔有一只熊路过杀掉一两只麋鹿什么的。这不影响生计,没关系。但如果有狼群经过……就会造成损失……(农场主)
保育反对者常常说大型食肉动物是传统畜牧业的严重威胁,不过狼的对手形象在猎人眼中更加夸张。猎人和狼都是掠食者,在自然界中捕杀着相同的猎物。事实上,这种人狼冲突是焦点团体中最常讨论到的。就连那些强烈支持狼的人,也对因狼而遭受收入损失和猎犬损失的猎人表示了同情和理解:
A:我知道肯定有很多猎人认为狼在这里一无是处。
B:他们是竞争对手!
A:对,这是竞争。
B:就这么简单。(自然资源保护者)
但是正如许多反对者所强调的那样,并非只有猎犬和猎物面临着危险,整个生活方式都受到了威胁。有一位猎人这样描述他所遇到的挫折:“我的看法是,把掠食者看得比人还要重要,无论如何这都是错误的!(……)禁止别人从事他们最爱的活动,你能想象这种事吗?”
尽管狩猎事实上只是一种没有多少收入的娱乐活动,但它却是挪威东部农村生活的象征。在资源开发和农业都在减少的地区,狩猎成了老一辈人的主要生活方式。大型食肉动物除了是狩猎活动、狗、畜牧业和开放地放牧的威胁外,也被自视为“自然界的管理者(stewards of nature)”的农场主和猎人看作一种象征性的威胁 (Boglioli, 2009: 40)。由于当地人的自然知识来自于对森林的开发利用,因此他们把自己视为“自然平衡”中的关键因素。举个例子,许多猎人都用“掠食者控制(predator control)”这个词来描述他们对本地动物群的所作所为:
我们不仅仅是为食物而杀生,我们是在控制掠食者的数量。通过狩猎杀死掠食者,和通过狩猎获得肉食一样,都很重要。(……)其实我把杀一部分大型食肉动物当做我的职责,如此才能保持自然界的平衡。狩猎并不仅是为了杀那些我可以吃的动物。(猎人)
另一个由所有焦点团体系统提出的问题是,狼是否对人类本身存在危险。支持者和反对者都比较认同当地狼并不会对人产生任何实质的威胁。除了一个人,其他受访者均表示自己不担心大型食肉动物。那些居住在狼的领地内和曾经好几次遭遇过狼的受访者是最积极表示狼没有危险的人:
采访者1:但没有人担心他们的孩子会有危险吗?或者……你们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吗?
A:我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B:在我们这儿,孩子们都是在马路边等公车。
C:……等校车。从来就没有人害怕狼。
B:确实没有。
A:我曾经在我农场的路上看到过狼,你知道的。而且我的孩子每天都要走那条路去上学。
(……)
采访者2:你们有听说过谁害怕狼吗?
A:有。
B:不过那是媒体的错。每当有事发生……比如有人在高楼林立的地方看到狼(……)报纸就会争相报道这事。那些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狼的人(……)和从来就没有关注过这些事件的人,就会光看个标题然后推断狼是很危险的动物。(社区团体成员)
那些宣称狼是自己竞争对手的人也承认,被狼袭击的可能性微不足道。不过他们都很担心狼会对其他人的生活产生负面影响。有些人声称老人都不敢再去采摘浆果了。据称孩子们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因为他们的玩乐场所和上学路线都不再安全了。尽管他们自己都不怕狼,但他们仍表示恐惧应当被作为掠食动物保育中的一个重要考虑因素。
受访者对恐惧和危险的看法,似乎是他们自身的立场息息相关。在接下来这个采访记录中,农场主A生活在和上文的社区团体相同的地区,但他所给出的描述却截然不同:
采访者:你们认为和狼和谐共存是有可能的吗?
A:嗯,这正是问题所在。只要那些动物还在那儿,你就必须……
B:你可以习惯任何东西。
A:对,但如果狼在那里,人们就……不会再去森林。你知道吗,我很幸运因为我不怕狼,但和我合租的人还有房东(……)都不愿进森林,因为那里有狼。还有孩子,你当然不得不亲自开车把孩子送到校车站。你对这些也可以习惯吗?(农场主)
如果说反对者主要把食肉动物视为威胁,那么支持者则是往往把狼看做濒危物种——由于人类对荒野和野生动物资源的开发而逐渐濒危。对他们来说,人类才是入侵到野生动物地盘的侵略者:
我说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开发和建设(……)就是这些东西让冲突变得如此……紧张。当我们开始夺取他们的领地时……很明显我们的城镇已经建造在他们的领域范围内了。(自然资源保护者)
这句话引出了在这场大型食肉动物争论中的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在开发的土地到底是属于谁的?我们在讨论的“自然界”到底是什么?在焦点团体讨论期间,我们发现团体对这个问题的回应和他们认为狼是否本应属于当地生态系统有关。农场主和猎人认为自然环境是用来伐木、放牧、狩猎和采摘的用于生产的地区,而保育支持者则是把这些地方看作不应开发的荒野。对他们而言,Trysil和Halden的森林能够唤起人们内心中一些真实和原始的东西——这些东西为人类提供了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荒野,既是个现实的物体,也是种抽象的概念。它站在现代的对立面,和拥挤嘈杂、人类崛起而自然衰退的文明社会格格不入,并成为了联系现代人类和其远古起源的纽带:
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来说,有这种很真实的经历,真的难以置信……而且非常有必要!一切都变得那么人工。有些事物不断地在消失。所以,如果能够(……)接触到这样的东西……这事物必须永远保存下去!(社区团体成员)
对这些受访者而言,难道还有其它地方具有如此野性的本质,比荒野更适合狼的生存吗?这些动物的存在更有利于人们了解真实、纯净的自然。狼,成为了一个地区没有被人类贪得无厌的欲望从自然变成人工的证明——狼就是自然的象征。
保育支持者将周遭环境视为荒野,而反对者将同样一片区域看作生产用地。对后者而言,这些地区本质上也是人类的活动地,而且还将继续被开发利用下去。否则,农村地区就将变成文明难以涉足的茂密森林:
大型食肉动物的出没会让我担心这块土地将不能再被人们所利用。接着树木就会过度生长,到时候连我们家门前都会森林。这绝对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们希望周围的土地能成为可以使用的开阔地。(农场主)
就像荒野的概念和原始的祖先有关一样,把自然看作生产用地也是世代传承的观念。先祖开垦荒野的辛劳和成就构成了这些对自然环境的认知,而且文化需要通过保留传统习俗以延续下去。保存文化比造林更重要;而家养动物,以及麋鹿和其他狩猎活动的目标,都必须受到保护,以免受掠食动物的侵害。
以上就是在这场和生产用地有关的争论中,人们对狼的认知,以及狼被视为一种“文化污垢”(Douglas, 2002)的情况。在(野生)掠食者和(人工)当地社会间存在很明显的冲突。因此,只要不是“真”的狼生活在挪威东部森林中,别的有什么动物都没有问题。许多受访者甚至确信现在的狼都是混血,或者照他们说的,是“假冒的”。狼是如此出众、迷人、聪明且有威严的动物。不过,这些意象仅仅停留在当狼生活于他们的自然环境中的时候——也就是荒野。而本地的狼,当他们穿行在邻里建筑和人群间的时候,其和人类的距离显然比害羞的真狼应该保持的要近得多。换句话说,这些狼在人们眼中不再是表现自然行为的自然动物,而是受到了人类的污染。
总结讨论 Concluding discussion
看起来,这场和狼有关的冲突好像并不是人们对狼的不同认知而引起的。尽管对挪威森林狼的争吵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人们对狼的基本特征的了解却没什么差异,并认为用那些词汇来形容狼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的一些发现也应证了其他研究的结果。在谈及荒野时动物社会表征的混乱以及对逾越“荒野边境”的动物的分类,就是一个例子(Philo and Wolch, 1998);对危险的态度则是另一个例子(Douglas, 1992: 44–8)。不过,我们在文章开头提到了一个问题,即对社会表征进行分析是否可以为挪威或其他地方相似的冲突提供解决办法。在本研究中我们使用了社会表征的概念作为分析的方法,并且同时强调了表征的核心与周边。我们的目标旨在把握社会思想的统一性和多元性。
我们分解了获得的结果以找到社会表征的周边系统——即最具争议的那部分——并将它们与其他事物(环境、威胁、危险)联系起来;如此一来狼本身的社会表征对冲突的影响反而几乎为零。事实上,我们采访来自Trysil和Halden受狼影响的居民后发现,这场争论并不是由人们对狼的正面和负面评价而引起的,而是由狼的社会表征和其他事物表征间的矛盾引发的。
我们的研究看来可以用来批判那些受Moscovici影响的人文学者,他们总是倾向于把社会表征视作相互孤立的事物来处理,并且用社会现状把分析模型弄得非常混乱。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社会表征不仅和社会经济相关,同时也和构成文化的对象间的模糊界限有关。
另一方面,社会表征理论中的核心-周边系统似乎可以很好地用于分析研究对象的表征和其他给定现象之间的关系,并以此构成一个相互关联的网络。打个比方,周边部分就可以理解为是不同表征间的重叠区域。
核心和周边、信仰和争论间的差异与相互作用,在Alexander and Smelser (1999: 11)的文献中就有提到:“许多社会冲突(……)的特点是争论双方往往具有相同的价值观”,以及“在很多情况下,引发冲突的是规范而非价值观念”。他们的观点是,要想完全理解一场冲突,需要对这两方面都做探讨。我们认为,社会表征理论为分析这两个水平的社会意义间的关系提供了一种有趣的方法。
分析狼的社会表征的中心核后再探讨其周边系统,有两个主要的目的:在描述其他食肉动物时,可能不会和狼的基础认知相冲突;这可以帮助我们区分文化信仰和文句修辞。至于后者,受访者就危险的讨论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一方面,很明显的,恐惧可能会成为争论食肉动物时的一个论点,而且如果人们普遍认为狼是危险的,这就说明人们可能不会相信这些动物。另一方面,尽管受访者都自称自己不害怕狼,但狼的社会性依然会引起人们的不安甚至忧虑。
这些让我们得出了以下结论:社会表征很重要,因为冲突是建立在双方的文化信仰共识上的。正如恐惧的话题就比较容易把握住基础信念的焦点。但这就和狼狂野的形象不相符合,因为整个和狼有关的争论都建立在把狼视为“根本的野生动物”的共识上。狼是野性的象征,是文明的对立,我们的调查和其他研究(Emel, 1998)都证明了这一点。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和大型食肉动物有关的争论中,人们的焦点总是在狼身上,而不是狼獾或者猞猁(这些动物对牲畜是更大的威胁,但公众对其的关注却很少)。
最后,我们的狼表征研究,可以说对往后探讨人们对食肉动物的印象和动物本身的行为间存在的差异提供了方向。比如说,胆怯是民众对狼的常有印象(Mauz, 2005;Kleese 2002),即使我们有几位受访者的亲身经历都和此印象相悖。在人类与动物的关系方面,人们还进行了更进一步的研究,当然这一次研究对象不只是人,也包括了狼,该研究也已出版(Lescureux and Linnell, 2010; Lynn, 2010)。不过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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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访者们从好几个方面描述狼的出众之处。他们在形容狼和其行为时的常用词汇有“真实(genuine)”、“纯粹(pure)”、“未受污染(unpolluted)”、“聪明(smart)”、“具有社会智商(socially intelligent)”、“有战略思想(strategic)”、“有统治性(dominating)”以及“美丽(beautiful)”,而且这些形容词和他们本人在争论中所站的派别无关。包括那些对狼保育持对立态度的人也对狼有如此印象。当我们询问一位猎人他为何会喜欢猎杀狼时,他回答:“你花再多时间也找不到比这更迷人的动物了!”
和受访者对其他动物的描述相比,狼的地位明显要高很多——至少在北欧动物群中处于顶端。人们一般认为狼是强壮、有力、优美、有威严的,许多当地居民还从Dalla Bernardina (2002)所著的生动形象的科普读物中得知狼是一种“高贵”的动物。受访者认为这些“高贵的狼”具有相当的智慧和捕猎策略,这使得它们成为了无与伦比的优秀猎手。(……)
(……)
(……)狼是野性的象征,是文明的对立,我们的调查和其他研究(Emel, 1998)都证明了这一点。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和大型食肉动物有关的争论中,人们的焦点总是在狼身上,而不是狼獾或者猞猁(这些动物对牲畜是更大的威胁,但公众对其的关注却很少)。 超心酸的啊!有木有一种因爱生恨的感觉QωQ(啥?
(……)对他们而言,Trysil和Halden的森林能够唤起人们内心中一些真实和原始的东西——这些东西为人类提供了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荒野,既是个现实的物体,也是种抽象的概念。它站在现代的对立面,和拥挤嘈杂、人类崛起而自然衰退的文明社会格格不入,并成为了联系现代人类和其远古起源的纽带。
(……)
对这些受访者而言,难道还有其它地方具有如此野性的本质,比荒野更适合狼的生存吗?这些动物的存在更有利于人们了解真实、纯净的自然。狼,成为了一个地区没有被人类贪得无厌的欲望从自然变成人工的证明——狼就是自然的象征。 中间一段突然就文艺了吓我一跳(炸!
话说我好喜欢这段超感动啊QωQ!
根据Mary Douglas (2002)的论述,所有的人类社会都倾向于把社会和自然环境分开,且两者界限明确。很明显所属于某一类别的东西就被视为是“纯粹”的。与此相反,任何落在两者之间的事物都会被视为是文化污垢(cultural dirt)或受污染的意象,并且常被视为是一种威胁。 然后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兽文化不受主流价值观待见了QωQ(?
是说这篇超萌的啊槽点好多感动好多WWWWWWWWWW(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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