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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一下特种人类的设定,就突然文魂爆发WWWWWWWW

正文如下,相关特种人类的资料请看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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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遊戏

九月的风还带著燥热的气息,毒辣的太阳似未远去,夏末时节正是开学时刻,校园裡挤满了新生,崭新的制服和稚气又好奇的脸庞,穿梭在校园间。

是开学第三天的下午,学校举办了社团博览会,让每个社团出来摆设摊位招揽新生,让新生认识学校有哪些社团,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加入。这是苍穹高中的传统,也是它数十年来的特色。每一个苍中的新生都大张著兴奋的眼睛四处张望,看著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学长姊略显浮夸的大声鼓吹。

小蛙也不例外。

开学才三天,和同学说熟也不是太熟,比起忙著认识新朋友,她更倾向一个人四处晃晃,两手插在口袋,沿著社团的摊位慢慢晃过去,看看有没有甚么有意思。不一会儿,她的视线就被一群特别大团的群众拉过去,仔细瞧,有许多看似也是新生的女生在裡头,小蛙笑了笑也凑过去一探究竟。

原来是剑道社。只见剑道社的几位社员们腰间挂著武士刀,脚上踩著草鞋,打扮成日本武士的样子走来走去,也有些身著一般苍中制服的学生正趁机大肆宣传自己社团并介绍,但小蛙看得出那些武士或者介绍人员都不是重点,观众的目光聚焦在一个手持木刀,头髮染成金色的学生身上。

地板上用粉笔简单画出一块区域,那个金髮学生便站在裡面,手持木刀摆著架式似乎准备和人对决,但他的脸上却笑意满满,频频向群众眨眼,他的眉角有一道伤痕,精瘦黝黑的肩膀隐隐可以看出结实的线条。这个学生也打扮成武士的样子,但却故意把银色的领章别在胸前,显示自己二年级的身分。

「我是唐圣荣,剑道社副社,人称一刀杀,谁要向我挑战?打败学长的人加入剑道社可以不用缴社费哦!」金髮学生──唐圣荣大声向群众喊道,他身边另一位也做武士打扮的学生便递出几把木刀,让想挑战的人有称手的选择。随著他的话语,周围几个二年级的女生带头尖叫,炒热群众气氛,小蛙看见旁边有几个女生和自己一样穿著崭新制服,别著一年级生的铜章,已经在填报名资料,并且跟著尖叫。

「日本刀吗?无聊。」正这么想著要走开,一个高又壮的一年级男生推开群众迎上去,拿起木刀指向唐圣荣:「学长,我以前也学过剑道,请多指教了。」唐圣荣略一点头,人群因为有挑战者而又更兴奋,小蛙也驻足,往前钻想看新生走进粉笔圈子裡。

只不过,她个子太小,当她挤开人群前进想看个清楚的时候,唐圣荣已经几下把新生打退到圈外,新生一个脚步不稳往后跌,人群吵吵嚷嚷的叫著往后撤,此时小蛙正好冒出头,跌倒的新生就压在了她身上。

「喂!你干嘛!很痛啊!」被高壮的学生撞到,小蛙一下也跟著跌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推开迟钝的笨重汉爬起来,她忍不住高声骂道,霎时闹哄哄的人群止了声,大家协助著把跌倒的学生扶起,小蛙怒气未消,又忍不住拍著身上的尘土嘟哝了几声。跌倒的男生站稳之后,不甘愿地向小蛙致歉:「我不是故意的啊,对不起嘛干嘛那么凶!阿就被学长打趴了啊!」群众看见他们吵架,慢慢地退开了,一下子就走了大半。

「唉干嘛吵架呢?息怒息怒,学妹对不起啦!学长我太强了不好意思。」唐圣荣看著因为小蛙两人争执而散去的群众,略感惋惜地说,一旁拿刀的社员趁机问他:「阿圣,把圈子画大点吧,我去拿粉笔,不然会再有人跌倒。」「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刚才拿刀的社员便放下刀转身去找粉笔,而失败的挑战者也悻悻然地走了。

小蛙深吸了一口气,也打算晃去其他摊子,唐圣荣忽然叫住她:「学妹,要不要加入剑道社啊?学会剑道你也可以轻易打败刚才那个学弟哦!就不会被欺负了。」

「日本刀我没兴趣。」小蛙没好气的说。
「剑道很好玩啊!」其他社员帮著鼓吹。
「很好玩?那我陪你玩玩吧。」遭遇了鸟事,突然很想找甚么人泄愤,小蛙决定教训这个自称一刀杀的学长,让他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两人拿起刀,小蛙嫌恶的瞇著眼看看手上的木刀,很随意地只用右手握住,站到唐圣荣面前,唐圣荣则一脸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下重手的模样,看到他这样子,小蛙不屑的嘁了一声。

「学妹,你真的不用两手握刀吗?会被打飞哦?」另一位社员好意提醒。
「不用管我,请多指教。」小蛙扬起右手,那并不是拿武士刀的姿态让几位社员笑了起来,也有几个人仔细的看著她。

「来吧学妹,放马过──」交手在即,唐圣荣还没说完话,腹部就被小蛙用木刀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随即刀刃上挑划过他的胸膛和下颚,然后小蛙收回刀,以刀柄猛击了唐圣荣的手臂,唐圣荣往后跌倒,被后面的社员扶住。所有的动作,都在唐圣荣等人眼睛没看清楚的瞬间完成,小蛙左手依然垂著,只有右脚往前跨了一步再收回来,并回刀横在胸前,做出防备的姿势。

「要是真刀,你已经死了,学长。」脸上带著恶意的笑容,小蛙把刀还给旁边的社员,转身离开了。周围的群众愕然望著她离开的身影,剑道社副社长狼狈地爬起来,揉了揉被小蛙戳痛的肚子,在讪笑声中尴尬的打开一瓶矿泉水猛灌几口,然后准备高声呼叫,却被一隻手放在肩上制止。

那是一个理平头身穿制服的高瘦二年级男学生,刚刚还在向群众卖力讲解剑道,现在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肃穆神情,按著唐圣荣的肩膀:「阿圣,不要激动,她说的没错。」

「喂!」
「如果是真刀,你真的已经死了。」
「……我知道,可是──」
「你没有感受到吗,她拿起木刀的瞬间,有很恐怖的气息,那是真正的杀气,她以木刀就可以置你于死地。」
「没有啊,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动作,你有看到吗?」
「我看见了,但若是我也无法还手,这个学妹八成也是吧,万幸她是念苍中。」平头男生拍拍唐圣荣的肩膀:「没被她打伤你已经够走运了。」

两个男生重新拾起精神招生,其他的社员也从惊吓中恢復过来,剑道社的摊位很快地恢復活力,但刚入社的几个女生和其他少数社员,对小蛙刚才的轻蔑态度很不以为然,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了一阵子。

※                 ※           ※

小蛙离开了剑道社的摊位,迎面就遇上一个又瘦又白的小个子教官,偏红的头髮剃著山本头,嘴上叼著菸。他看见小蛙,对她招招手。

基于身为学生,小蛙跟著教官来到教官室,教官把她带到单独谈话间裡面,关上门后令她坐下,并且自己也坐在小蛙对面,对她露出微笑,让她放下戒心。

「新生吗?几班?叫甚么名字?」熄掉菸,教官在桌上兜起双手。
「陈小蛙,28班,教官找我有甚么事情吗?」小蛙忐忑不安的问。
「小蛙,你刚刚在剑道社那裏把唐圣荣打倒了对吧?教官我都看见了,不用紧张不是要处罚你,那傢伙自己活该。教官是要告诉你,离剑道社的人远一点,最好不要加入那个社团。」

「可以请问教官,为甚么吗?」犹豫了一下,小蛙还是开了口。
「嗯……好啦,都讲到这种地步了,我就老实说吧。你是特种人类对吗?」教官脸上依然带著微笑,但小蛙却感到背上一阵寒意。
「是……教官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教官我至少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啦!你年纪这么小就有那种身手,看起来也不像混过黑道,最可能的就是经歷过一些甚么吧?所以我猜你是特种人类也很合理啊,你刚刚拿剑的姿势,教官家裡开国术馆的当然看得出来。」
「……」

「剑道社那群人,动不动就惹事生非,我怕你的力量会变成他们的一部份,变成乱源啦这样懂吗?好了你可以走了,没事的。我是吴教官,以后有事,找我,知道吗?」吴教官说著又抽起菸来。
「好,谢谢教官提醒,报告完毕。」小蛙弯身致意离开教官室,一走出门外发现动漫社的Cosplay群正遊行经过,有一个微胖的女孩子紧跟在后面,那好像是她的同班同学。

※                 ※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学期末,迎接新生们的是高中第一个寒假,迎接高三学生的却是大学的入学考试──专考,学校的气氛有些凝重。

在一年级上学期中,小蛙在班上也交到了好朋友──赖云蓉和凌娃,在她破碎而重组过的记忆裡,小时候她也曾经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只是一个死在了战火之中,另一个因故和她绝交,消失在茫茫人海裡了。于是她变得倍感珍惜,重视友谊远胜了一切,不管是另一个国度的克基斯和珊娜,还是小猛,以及现在此地的云蓉和凌娃,都值得倾尽全部的力量去守护。

但现在的她也没有甚么力量了。纵使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强大,现在的小蛙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种,仅能兽化而已。失去了魔法,没有内功可以配合武功招式,她成为只会舞剑的空壳战士,不过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好,至少,力量和幻想至上那个世界的战火,还没烧到她这裏来。

而且,能和母亲再次生活在一起,她感到很满足。

※                 ※           ※

明天就是学期末结业式,学生们兴奋的把书籍都带回家去,介菁老师指挥著28班的学生打扫教室,说要用乾净的教室迎接新年。学校其他班级有些已经下课,走廊上熙熙攘攘,云蓉身为班级干部,也协助著老师监督大家的打扫情况,在教室裏外走来走去。

小蛙手上拿著扫把,正在扫除灰尘,忽然听到教室外传来一阵骚动,她想著八成又有学校裡的风云人物来班上吧,反正不是找她的。此时云蓉跑向她,拉了拉她的衣角,用略羡慕略暧昧的口气说:「欸,剑道社社长找你耶!」

「啥?」小蛙一楞。
「剑道社社长啦,张千学长你不认识吗?」云蓉接过小蛙手上的扫把。
「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他啊!」小蛙往外望,看到走廊上站著一个高挺的男生,古铜色皮肤洋溢著力与美,班上几个剑道社插花的女生衝著他直嚷嚷,看起来俊男美女如花,周围总是有蝴蝶蜜蜂围著飞果然是真理。

「厚!你真的也太消息缺乏了,剑道社长千生葬你真的不知道?他人气超高苍中男神耶,你全高运上没看到他耍帅吗?」云蓉用莫可奈何的表情摇著小蛙的肩膀:「而且跟你说哦,他跟副社一刀杀唐圣荣关係超好的,全高运上他去救一刀杀的场面你有没有看到?简直害羞──」
「得了吧你这个死腐女……」一听到云蓉又要开小花,小蛙翻著白眼推开她,一个不小心差点被云蓉喷出的小花绊倒。

「啊,说到一刀杀,那我就有印象了啦……」小蛙搔搔头,转向走廊上。

※                 ※           ※

社团博览会之后,因为吴教官的提醒,小蛙便没有再去理会剑道社的那群人,不过她打倒唐圣荣的事情,却也造成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毕竟当下小蛙的态度不佳。剑道社高二的社员都在场,加上唐圣荣也算是学校裡的明星,因此班上后来加入剑道社的人都不喜欢小蛙,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不过小蛙没怎么搭理就是了。

而唐圣荣本人遇到小蛙的时候也都很尴尬,他似乎想表现出输家风度,但却苦于群众拥护之下无法向态度倨傲的小蛙低头,小蛙看到他被拥护者环绕而拥护者们都杀气腾腾的样子,也就不打算和他和好,私底下小蛙叫他一刀栽,一刀就栽在自己手上。

高中是个情绪的年纪。

十一月底小蛙又再次看见全部的剑道社员,是在全国高中运动会──全高运上,全高运的社团比赛项目中有男女混合剑道。全国有剑道社的高中职很多,使得比赛情况很激烈,虽然苍中剑道社在几个比较大的剑道社中实力数一数二,但在十六强赛时出了意外,最后饮恨亚军。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原本计画好由低层社员获得十六强资格后再由主干部出场,重要干部负责一至两场,预估都晋级的话十六强赛和四强赛都要由副社一刀杀唐圣荣出战,二强赛则例外由仍是高一但身手不凡的女学生王印第负责,八强赛和最终的总决赛才交给剑道社真正的大将──千生葬社长张千,预计张千利用八强赛热身,将可以在总决赛展现出完全的实力。

但在十六强赛比赛时,打到一半唐圣荣的右手忽然不听使唤,使得预计晋级的十六强赛打成平手需要加赛,社长张千紧急使用换人的机会下场赢回原先要由唐圣荣负责的比赛场次,接著的八强赛和四强赛都由他接手打,最终在冠亚军时体力不支,败给了其他学校。为此,唐圣荣在颁奖典礼上哭著向张千下跪,此事也让苍中的剑道社低迷了好一阵子,因为已经连续三年在全高运上吞亚。

※                 ※            ※

小蛙把扫把扔给云蓉后,迳自向教室外走去,在班上女生的羡慕目光的注视下,她仰起脸,不卑不亢的对张千说:「学长,有事吗?」

「有,你跟我来剑道社办一下好吗?」张千的表情很平和,但小蛙看得出他的眉宇间有一丝紧张。
「不能在这裡说吗?」小蛙望望教室裡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每一双都直勾勾的望著自己。
「不能,这……有点私人,来一下就好了,不会伤害你。」张千的口气带著恳求,小蛙就让步了,在羡慕又忌妒的嘘声中和张千一起走下楼。

走过楼梯间无人的地带,张千突然压低声音问:「先确认一下,学妹,你是特种人类对吧?」
「是,我是蒙古草原狼种。」小蛙不忌讳的说。

※                 ※           ※

走到社团办公室聚集的大楼,苍中的各式社团琳瑯满目,光是社办就佔据了一栋楼。张千带著小蛙下了地下室,地下室裡也有社团办公室,剑道社的社办,就在其中。剑道社办的门的门上挂著牌子,上写:干部开会中,非社员勿扰,社员请敲门。

看到小蛙有点却步的异样,张千笑了笑,带头打开门带著小蛙进去,小蛙看到裡面有一张长桌子,桌边坐著三个人,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古铜肤色、留著麻花辫,脸颊上左右都有一道白色彩绘的女生是高一,由她的铜色领章可以看出,另外一个扎著长捲髮的女学生和男生则是别银章的高二,和张千是同一个年级,应该也是真正的干部。

高二的女生看见小蛙,立刻摆出不高兴的脸,直瞪著她,并且站起身提高音量说:「老千你这是甚么意思?」
「甚么甚么意思?我们决定的方案就是如此,大家都表态过了你现在又这种态度,来,学妹,进来。」张千也立刻摆出社长架式,拉著小蛙的手把她推进社办,但小蛙猛的使力甩掉了张千的手:「如果学姐不想见到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剑道社的人,我还要回去打扫,没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学妹!」正当小蛙想走时,另一个声音叫住她,她一看,原来社办内还有一个小隔间,此时小隔间的门打开了,一刀杀唐圣荣正开门出来,是他叫住了小蛙。

「学妹拜讬你进来,有急事一定要跟你说,别走。」唐圣荣似乎在喊叫,但音量小气不足,他的脸色很苍白,跟第一次看到时活力十足的样子大相迳庭,站的姿势也歪歪的。一看到他跑出来,高二的女生立刻站起来去扶他,一边拉他坐下一边露出烦躁不耐的表情看著张千这边。

「好啦进来,阿圣都叫你了你还要走吗,他拉下脸叫你了啊。」张千叹著气。
「阿圣你出来干嘛你根本不想看到她啊!」捲髮女状似压低声音,但却又很刻意的让小蛙和张千听见,唐圣荣坐在椅子上,状似吃力的把右脚拖向自己的身体,拉住捲髮女的肩膀:「蔓蔓,这是大家的意见不是我个人的好吗?你以为我想?」

小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此时原先一直沉默的那个脸上有彩绘的高一女生站起身,握住小蛙的手把她拉进社办,并直接带进小隔间裡面,经过唐圣荣的身边时他闭起了眼睛,被叫做蔓蔓的高二女生故意别过视线,张千发泄甚么似的砰一声甩上社办的门,力道大得让原先闹哄哄的地下室其他社团突然安静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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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名叫王印第,是美洲棕熊兽行者,高一27班,擅长三刀流。简单自我介绍之后,印第不啰嗦的直接对小蛙说明要她来此的原因。

在这个特种人类潜伏在寻常人类的世界裡,特种人类们虽然是少数,但毕竟物以类聚,不管在哪裡,总会形成小圈圈似的团体,而高中生自然也不例外,早在很久以前开始,苍中剑道社就是学校的特种人类学生交流的平台,对外是剑道社,实质上则是特种人类聚集的社团。不只苍中如此,许多学校的地下社团或者公开社团也总有一两个有这种性质,让这些异能者在茫茫人海之中有同类可以互相交流。

并且,因为人类喜好竞争的关係,这些不同学校的特种人类社团之间会互相竞争,比赛谁的力量大,就好比一般才艺类或者体育类社团的竞争一样,只是特种人类间的竞争更暴力更血腥,也比一般社团玩得过分。

毕竟,高中就是个疯狂的年代,懵懂无知的少年少女们倾尽全力挑战世界和自己。

不知道甚么时候开始,锦河县的特种人类高中社团间流行起了一种竞争方式,就是在高三专考前最后一个月圆的晚上,去某间山上的文昌祠裡把文昌帝君神像手上的毛笔偷回学校,隔天由某位学生用那支笔抄写所有应考高三生的名字当作神明圈点,并于当天晚上送回去。据说,哪间学校抢到那支笔,专考之后的升学率就会特别好,于是所有的特种人类社团无所不用其极,武力抢夺,半路杀出甚么的,就为了要抢到那支笔为自己学校的学长姐祝福。

很愚蠢,很迷信,但有谁不希望自己的母校升学率高?有谁不敬爱自己的学长姊?为此这件疯狂的小战争在高中校园一直存在著,但多数学校校方并不知情,知情的没闹出人命也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反正即使禁止,这些学生还是会去抢,这件事正好用来发泄这些少年少女多余的精力。而经过好几年来的竞争,在特种人类之间能力有强有弱的情况下,竟也衍生出了许多的潜规则,比如所有行动都得在太阳下山之后才能开始,第一道曙光照到庙宇的时候,所有的抢夺就必须结束产生赢家等等,好像江湖规矩一样。

并且,这还是高一二学生的特权,专门为了高三出征的大将所进行的战争,学生们将这件事戏谑的称为大地遊戏,取其名像团体活动的大空间遊戏一样,实际上可是暴力的特种人类小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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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地遊戏关我甚么事情?」小蛙认真的问道,她实在没有感觉出印第他们紧张的是甚么。
「我们希望你可以帮帮我们,你也是特种人类对吧?我们要互助合作,赢得大地遊戏啊!多你一份力量也好,加入我们好吗?」印第垂著脚,前倾身体,很诚恳的说。

「是吗?那你们大概要失望了。」小蛙平视印第,心平气和地开口:「我并没有你们想像中那么强。

「来这裡念书之前,我发生了一些意外,你就理解成我受了重伤吧。于是我失去了原本会的魔法,现在连兽化都有点勉强,而且内功也全部失去了,纵使还记得剑招怎么使,也没有像以前那么充沛的体力可以持续战斗,所以,大概帮不上你们了。」
「怎么会……小蛙,以前的你可是──」印第说到这裡忽然住了嘴。

「印第,我记得你,你是当时母亲被枪杀的幼熊吧?」小蛙遗憾的笑了:「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狼了,再一次发生那种事情,我也救不了你。」

「既然你还记得我,那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吧?因为是我出主意要千生葬学长去找你的,你刚刚也看到了,蔓蔓学姐不同意这件事情,她觉得你会害阿圣学长难过,可是经过我们表决的结果,只有蔓蔓学姐不同意,连阿圣学长自己都说要让你来了,你真的忍心拒绝?」印第半威胁半利诱的说。
「既然你们之间也不是每个人都希望看到我,我干嘛来增加你们的乱子呢,反正我真的帮不上忙,谢谢你还记得我过去的荣光。」小蛙说著站起来伸手握住小隔间的门把,打算离开。

小隔间的门,却自行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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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现在只剩下剑招,那给你真剑,你也一样能战斗吧?」张千高大的身姿俯视著小蛙,小蛙这才发现原来外头几乎所有人都趴在门上偷听她和印第的对话,张千犀利的眼神盯著小蛙看,用身体挡住了门。

「你打倒阿圣的时候我们都在场,老实告诉你我从六岁就开始学剑道啦,学到现在还没有看过哪个人姿势像你这么迅捷乾净的,你杀过人吧?既然会杀人,就给你真的剑,你一定也知道怎么用,我们需要你那种技术。」

「学长,你这话是这样说的吗?」小蛙皱著眉头,决定把她的看法说清楚:「要为高三的学长姐祈福的心态是好的,但是为了一个祈福有必要动用到杀人剑吗?我觉得这件事情听起来很夸张,不过就是为了祈福这件事,你们这些人就要卯著全力去跟其他学校厮杀,是不是有点吃饱太閒?真的有这种閒工夫不如去念书复习,真的在考场上分数才会高吧?我拒绝,我不认为高中生的遊戏要用到杀人的剑!」

小蛙话才刚说完,张千还没接著答话,被叫做蔓蔓的高二干部把张千挤开对著小蛙不客气的说道:「这不是遊戏,随便你怎么想,你是想说真正的战场我们都没见识过,我们都是井底之蛙吧!你这么不满可以直说啊,老实讲我们其实也不缺你这个技术,你自己都说了你自己现在是废人,你可以走了!」

此时似乎一直忍耐的张千终于发飙:「锺蔓馨!你闹够了没有?你自己根本就不是战斗型的轮不到你说话!不要以为你跟阿圣在交往就可以代替阿圣的意见,阿圣现在没办法战斗,我们需要可以顶替他的人才去拜讬学妹的啊,学妹的实力你也是有目共睹的,成熟点好不好?

「就算学妹说我们是无知的人那有甚么不对?我们确实没有真的在战场上厮杀过,这次的大地遊戏也是我们第一次的战斗,怎么说在战斗这件事上学妹都是我们的前辈,难道你打算把私人恩怨放在学校的荣誉前面,放在学长姊的保佑之上吗?」张千认真的态度让小蛙错愕,她突然发觉她把这群人想得太简单了,确实对这些并不是真正活在战斗中的学生来说,这样的竞争就是他们最大的战斗,面对此事的学生那专注取胜的态度跟真正在战场上的小蛙自己并无二致,虽然很可笑,但这就是他们的战斗。

「……随便你们怎么做,我只想说,阿圣在受苦。你可以不要再让他更痛苦了吗?我要回家了,反正大地遊戏那天我会全程陪在阿圣身边,如果重阳高中还是不让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你知道我能。」锺蔓馨似乎也被张千的气势吓到,好一会才说出话来,随后直接拿起桌上的书包,转身离开了社办。

「我要回家了,随便你们怎么搞,那都跟我无关。」她打开社办的门,唐圣荣手上撑著腋拐站在门口等她,锺蔓馨接过唐圣荣的书包替他背著,两个人消失在地下室的转角。

※                 ※           ※

锺蔓馨和唐圣荣一走,张千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瘫软的坐到椅子上,一直默默不说话的高二男生站起来去关上社办的门,王印第拍拍小蛙示意她到外面,关上了小隔间的门,一时之间社办鸦雀无声。

「那个……学长,我可以问一刀杀学长怎么了吗?」小蛙感觉气氛很糟,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扯进很麻烦的事情裡面,却对现状一无所知,看张千和王印第颓丧的样子又不敢打扰,最后把目标转到还没有出声过的高二男生身上。

「阿圣他啊,被重阳高中下咒了啦。」意外的,那个男生的声音很好听,很斯文,一听到他的声音,小蛙竟然瞬间感受到了安全感,儘管社办的气氛没有变,她却觉得那个男生的声音有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原来在全高运当天,唐圣荣在休息区被重阳高中的仪队队员在撤退时撞了一下,当时被撞的力道不大他也不以为意,但在十六强赛时他的右手却不听使唤的握不住木刀,连续几次木刀掉到地上,虽然之后他改以双手持刀维持刀身稳定,但主控的右手失能让他的攻击失去准头,才被很弱的对手打成平手。之后状况一直没有好转,每当他拿起木刀,手就失控,堂堂副社变成无法拿刀的样子,让整个社团都很担心。

最担心的莫过于唐圣荣自己和高二的公关锺蔓馨,而在放假前几天,唐圣荣的右手突然恶化,变成连拿笔也没办法的情况,接著右半身也开始不受控制,身体逐渐虚弱,他的家人担心他是中风,带他去看医生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剑道社的特种人类干部们仔细回想和推敲,终于找出了原因:在全高运上撞到唐圣荣的是重阳的仪队成员,而重阳的仪队就像苍中的剑道社一样,是特种人类的社团,肯定当时有社员用了魔法,对唐圣荣下了咒。

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唐圣荣在大地遊戏时无法出战,让苍中落败的机率提升。

听完解释之后,小蛙无奈的苦笑,要是他们早点告诉她事实经过,她一定会立刻答应出手帮助,她觉得重阳这样的做法也太过激烈了必须教训。但很可惜刚才唐圣荣在场,大伙顾虑他的面子都没说,才造成了这样的不愉快。当听到小蛙愿意出手帮助,张千和印第终于露出了笑容。

「只是,我不会真的杀任何人,也会尽量不要弄伤任何人,因为在我看来,大地遊戏真的很愚蠢,只能说是你们这些人精力没处发泄的无聊小把戏。」小蛙附上但书。
「随便你怎么想啦,你要帮我们我就已经很高兴了。那现在我介绍一下大家,你后面的是王印第,你应该跟她很熟,我们都叫她泰迪熊;这位是李智理,你叫他李子李就好了,他是引吭人,也是大地遊戏抢到神笔之后要负责抄写的人,字很漂亮;我是张千,社团绰号叫千生葬,但他们都叫我老千啦,我是乌刀,乌刀知道吧?打架专家啦。」确认小蛙入伙后,张千打起精神介绍道。

「我叫陈小蛙,蒙古草原狼种,只是现在不方便兽化,能力流失大半了你们也听到了,泰迪熊,李子李,老千,请多指教了。」原来李子李是引吭人,怪不得声音有魔法,而张千是乌刀,作为剑道社的大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都是特种人类,大家念同一间学校,客气甚么。」李子李笑了笑,挠挠头说:「只可惜我还在修行中,法力不够,不然我的声音应该可以解除阿圣身上的咒,也可以抚平蔓蔓吵架的情绪才是,哈!哈!天赋发现的比较晚。」

「那,一刀杀学长和蔓蔓学姐他们是?」
「哦,阿圣你不用管他,反正他在大地遊戏结束前应该都不会和我们一起吧,他应该去休息。蔓蔓是莽,也是修行中,但是力量已经很恐怖了会让学校的草坪乱长,不过看蔓蔓的态度你少接近她吧,她真的,脾气很不好。」张千状似头痛的揉著太阳穴:「特种人类们吵起架很麻烦啊。」

接著,他像是想起甚么似的站起来,从墙面的架子上拿下一柄武士刀递给小蛙:「给你拿去用,是真剑有刀锋的,小心。」小蛙叹了一口气,推回张千的手:「我讨厌日本刀,你好意我心领了,这裡是剑道社有没有中国剑啊?」

「你也是很麻烦欸!」张千又叹气了:「剑道指的就是日本刀啊!日本人刀和剑是指同样的东西,你社博的时候根本没在听我介绍嘛!亏我讲到口乾舌燥……好啦我去帮你问问看找找看啦,没有就要麻烦你加减用了,你当我这裡兵器库啊!」

※                 ※           ※

寒假开始,学生也分成两种,一种趁机恶补想在成绩上有所突破,另一种就和小蛙一样的颓废学生则四处玩乐,小蛙和云蓉、凌娃去了不少地方遊玩,也和克基斯偷偷去了趟关岛,当她回家的时候,手机裡收到了新的讯息。

是王印第传来的,告诉她明天就是月圆之夜,请她一大早到一间木屋风格的咖啡厅四楼,要和大家商讨战略。虽然无奈,但小蛙还是去了。她知道当晚就要战斗,仅简单的穿了薄长袖和牛仔裤,且谢绝了克基斯的M9,如果这种学生的遊戏动真枪,她真的会抓狂,不管是不是特种人类。

说到底,有一件事小蛙和克基斯跟这些要玩大地遊戏的学生在本质上不同,真正在战场上打滚过的他们,不管自身的力量退化到甚么程度,都无法真正像战斗那样认真的看待这个遊戏,纵使学生们的认真可以跟小蛙他们战斗时同等级,但他们却无法回报以同样的正经,曾经沧海难为水,再怎么催眠自己,也无法把这事情提升到真打真杀的层级。

到了咖啡厅,在一楼随意点了杯巧克力后,小蛙在略显昏暗的昏黄柔和灯光中端著饮料走上指定的楼层,意外的发现二楼有一群女生在咖啡厅念书,原来是高一的剑道社插花们,大约知道了学长姐要在这裡开会,慕谁的名而来假念书吧,但张千明确告知过小蛙,社团重要干部是特种人类的事情是机密,社员们基本都不知情,甚至其他的干部也被蒙在鼓裡,所以万万不可说出去。

那些女生看见小蛙要上楼,微微皱起眉头,小蛙也没打算理会,正要离开却被阻拦,同班同学直接了当地要她止步:「陈小蛙,你可以不要上去吗?现在楼上我们剑道社的学长姐在开会,不欢迎外人。」

「我知道他们在四楼开会啊,我去三楼不行吗?二楼都被你们坐满了。」小蛙尽量想保持好的口气。

「三楼也被我们剑道社包了啊,我们人很多,说真的你到底来这裡干嘛?」
「对啊,你跟千生葬学长是甚么关係?明明不是社员,他还专程来找你。」
「今天不会也是他叫你来的吧?」
「是怎样?你真的很厉害吗?听说你在社博上打倒一刀杀学长?」
「可是我看你体育也不出色啊,也跑不过凌娃,然后也不是自由搏击社。」面对同届恶意的酸话,小蛙翻著白眼假装没听见,她知道这就是小圈圈。

「所以你们真的不让我过?一直挡路我会像打倒一刀栽那样打倒你们哦。」站在那裏让人羞辱不是她的个性,稍微语带威胁的说道之后,剑道社插花们不满的往两边让开了。

※                 ※          ※

爬上三楼,意外的,三楼并没像同届说的很多人,实际上三楼只有四个人,一个是唐圣荣,一个是锺蔓馨,另外一对男女不认识,但他们对小蛙看过来的目光没有恶意。

唐圣荣比上次看到的时候又虚弱了多,咒一直在侵蚀他的身体,虽然是寒假但天气还不算太冷,他却穿著厚厚的羽绒衣,肩上还披著毛毯,半靠半躺在咖啡厅的沙发椅上,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腋拐倚墙而放。坐在他身边的锺蔓馨一隻手扶著他,一隻手拿著杯子让他喝热水,另外两个小蛙不认识的人坐在他们身边,腰上都繫著学校的皮带,插著剑道练习的木刀。

「嘿,学妹。」看到小蛙,唐圣荣病恹恹的呼叫道。
「嗯,学长,你还好吗?虽然我看你不太好。」锺蔓馨坐在一边,小蛙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要跟唐圣荣打甚么招呼,但唐圣荣脸上挂著疲倦的笑容,对她招了招手。

「过来,这个给你……」唐圣荣费力的撑起身体,从沙发旁拉起一把木製的中国剑递给小蛙,那看上去是早晨老爷爷老奶奶打太极时会顺便练习用的道具,小蛙眨眨眼,犹豫著要不要伸手去接。她看向锺蔓馨,学姐的眼神在暗示她接,此方见到这位学姐,她看起来没有像上次那么讨厌自己,另外两个带木刀的人也状似和善。

「拿去,没关係,这是我偷我阿嬷打太极用的啦,老千说你要用中国剑,但很可惜我们找不到真的中国剑可以给你施展……反正你剑术那么高明,用木剑也可以杀人的,对吧?」讲了比较长的一句话,唐圣荣中气不足,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气音。
「是的,木剑可以杀人,但是学长,很可能会把这把木剑打坏。」小蛙单手接过木剑,向唐圣荣提醒最糟的情况。
「打坏就算了,那比不上学校的荣誉和给学长姐的祝福重要,你拿去吧。」唐圣荣又报以一个虚弱的微笑。

「加油……代替我好好干,去他妈的特种人类……」嘟囔著,唐圣荣看上去又急又气,气自己身体不适,又急担心晚上的大地遊戏,他别过脸不让小蛙看到自己示弱的表情。小蛙对这样的人很怜悯,微微露出了苦笑,扬了扬手上的剑:

「交给我啦学长,虽然我觉得这个遊戏是你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特种人类吃饱太閒精力没处发泄的蠢遊戏,但我会尽力啦。毕竟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我也希望可以帮学长姊一些忙。」
「对,就是这样,学妹,你很有荣誉心,我原本以为你是桀敖不驯的江湖狂人,还好你还是很有团结心的。」另一个带著木刀的学姐出声。

「荣誉心固然重要,但是小蛙你可别搞错了,我们只是请你来帮忙,你没有被接纳为我们剑道社的一员。」锺蔓馨似乎终于逮到机会说话,冷冷地泼了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合作之心冷水。
「我也不屑有你这种学姐──」
「蔓蔓你不要乱讲话,」带木刀的学长稍微大声的压过了锺蔓馨的声音:「学妹现在已经是剑道社的社员了,你忘记了吗?苍中这裡只有剑道社的成员可以入山,她不是剑道社那还有谁是?」
「但是她──」
「咳咳咳咳咳咳咳!」战火又要燃起,唐圣荣激烈的咳嗽打断了众人,天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                  ※             ※

小蛙情绪不太好的一手提著木剑一手端著饮料走到四楼,她真的搞不懂不过就是从一楼爬到四楼的过程,为甚么要停下来这么多次,和这么多人争执,浪费这么多时间,手上的饮料都凉了可可都沉淀了。

走到四楼马上就看到张千腰上插著那把真的武士刀,小蛙莫可奈何的重重把饮料放在桌上,溅出的液体泼到她的手:「学长!我可以请你把腰上的刀拿下来吗?你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人根本就不知真刀的危险性!挂在腰上很帅是不是?你真的要杀人是不是?拜讬!」

「小蛙你话不能这样说,如果我必须用真刀才能有跟你一样的强度,我为甚么不用?」张千耐著性子解释。
「真正的高手就算用木剑也可以打倒持真刀的对手好吗?而且我没有打算真的杀死谁!」
「这就够了!我也是!我也没打算杀人!而且我也杀不了人。」张千摊摊手。

小蛙忿忿的坐下,她觉得这件事情每一步都是错误的,一群没见过血的学生硬把遊戏提升到战斗层级,然后咒、真刀甚么的各式兵器被真实投入,她觉得整个活动都疯了,所有参与的人都没有理智,可她却孤身难敌,没有办法把这些沉醉在自己力量之中的人从危险中唤醒。

甚至,她开始怀疑自己太轻敌。

※                 ※           ※

「……所以,锦河县六所高中职之中,对我们有实质危险的是重阳高中和百夷工职,另外三所学校目前所知都没有危险的战斗型特种人类,我估计也不会来抢,因此今年情况对我们非常有利。」在四楼桌上放著锦河县的行政图,张千大声向大家分析著情势。

「知道百夷和重阳他们的特种人类类型吗?」李智理问道。
「这个部份我已经调查了,重阳的仪队队长黎仁杰是酸足,副队长洛子瑜好像是咒术师,没意外就是她对阿圣下咒,百夷的社团是彩艺社,好像就是我们学校的美术才艺社,社长是妖御,副社和小蛙一样,也是种,另外他们还有两个类性不明,没意外是幻术师之类的,但详细情况不清楚。百夷那边高二只有这两个,但两间学校都不排除有高一是我们不知道的类型。」印第站起来说道。
「无妨,我们也有隐藏的高一,虽然印第你在全高运上上过场,但我们总共有五个特种人类,人数上有优势。」

「老千,你想得太美好了吧?我们虽然有五个,能战斗的只有三个,实际上并不很强势,况且现在我只能算半个种。」小蛙摊摊手。
「我只是说最好的情况,现在,我们来看地形图。你们知道吧?在进入顶仔埔山脚下的文昌祠山墙之后,每间学校只能有两个人上山,所以我们要把最好的战力留在入山的成员上,没意外就是我和小蛙,因此,你们要保护我们安全抵达山墙。」

「这部分我也有预先调查过了,泰迪熊你可以把左边的纸给我吗?」李智理站起来走到桌边:「因为按照老规矩只能有两个人上山,所以所有学校都会在到山墙那裏之前尽所能的阻挠其他人,为此我安排了一条路让泰迪可以比较好的保护你们两个前往顶仔埔文昌庙,照规矩我们学校要从锦河第三堤坝那裏出发,届时要麻烦泰迪你兽化载老千和小蛙。」听到要自己变成交通工具,印第夸张的把脸一垮。

「你们知道熊跑起来很累吗?」不情愿的嘟著嘴,印第扬了扬一直拿在手上的皮毛。
「但是够快,真的,我知道熊很有耐力的,你可以全速很久吧?半小时就够到山墙了啊,我告诉你怎么走,中山路旁边的河堤,我在这裡安排了──」李智理还没说完,小蛙突然伸手掩住他的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众人都愣了一下,但小蛙阻止李智理说话之后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她旋身跳上桌面,并以桌面为基点往上纵跃,伸出左手勾住吊灯上的木樑,同时一个鲤鱼打挺蹬起双腿上了木樑,放开左手的时候右手就挥出了剑,剑尖猛力刺入窗户上方的一片阴影中,阴影传来一声惨叫。

阴影中窜出一个灰衣人,灰衣人攀住窗缘溜出去,张千扑到窗户边往外看,却遍寻不著那灰衣人的身影,仔细一瞧发现他已经在一楼的马路上奔逃,张千指著那逃走的灰衣人正要喊叫甚么,小蛙猛力压低他的头,从张千和窗框中间的缝隙向外钻,爬上屋顶,张千也立刻跟进。

上了屋顶发现小蛙正和那灰衣人缠斗,说缠斗其实不准确,因为小蛙高速连刺几剑之后灰衣人就跌倒在屋顶上,顺著因早晨的小雨而潮湿的木屋斜顶往下滚,刚好让爬出窗外的张千接住,张千立刻把他抓入屋内反手架住。

「说,你是甚么人?」在张千架住灰衣人之后,小蛙剑尖指著他的喉咙,逼问。
「我……我……」灰衣人突然伸直手臂,与此同时小蛙出手以剑柄重击他肩部让灰衣人跪下,接著从他手上收走一个小小的纸捲:「烟雾弹?别玩花样啊忍者先生,对付你们这些狡猾的忍者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啊。」
「唔……」张千施力反折灰衣人的双臂,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听到楼上的骚动声,锺蔓馨跑上来,正好看到小蛙抢走灰衣人手上的烟雾弹,她环顾四周,走到另一处窗边打开窗户,伸出左手触碰著窗外的盆栽芦荟,右手朝灰衣人一指,芦荟的叶子立刻向魔藤般高速生长,变粗,刺也变尖,严严实实的把灰衣人绑住,并以叶面的刺绞住他的手,直到确定他被绑好,张千才放手,让绑缚的工作完全交给锺蔓馨。

「你如果好好配合,我可以让你不要这么难受。」锺蔓馨悠悠的开口,被抓住的灰衣人连头也无法转动,若他想妄动,颈部就会被芦荟的尖刺刺伤。

「你叫甚么名字?哪裡来的?是特种人类吗?」
「我叫横滨,重阳高中二年级,仪队公关,我是忍者。」
「你来这裡是为了偷听我们的战略吧?」

在锺蔓馨审问横滨的时候,张千等人纷纷小蛙的警觉性表示佩服,若没有小蛙,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战略差点就被最强劲的对手探知了。小蛙摆摆手没多说甚么,一个简单的事件毫无掩饰的把真正的战斗员和学生的差别赤裸裸的展现出来,在经验和能力上的差距实在太大。

「交给蔓蔓吧,严刑逼供这种事情她最会了。」李智理摊摊手,望向看起来越来越激动的锺蔓馨。
「还真是个凶残的学姐。」小蛙苦笑。

「其实,蔓蔓是个很会关心别人的人。」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小蛙,张千慢慢地说:「你不要看蔓蔓这么凶,因为阿圣的事情,她现在心裡很难受。」
「废话,自己男朋友中咒谁不会担心?我不会去跟她计较。」

「不只是这样。」印第接过张千的话,幽幽说道:「阿圣学长中咒这件事,蔓蔓学姐比谁都自责,以前她在社团的工作是负责在魔法上保护我们大家的安全,因为她不擅长真正的战斗,都需要李子李学长,老千学长和阿圣学长的保护,所以蔓蔓学姐发誓要成为大家最坚实的后援之盾,她会在我们身上施防护的咒,获得蔓蔓学姐的防护加身也就是成为剑道社认可的战士。但,她的法术还是输重阳一筹,才没有办法保护阿圣学长。」

「所以,她觉得阿圣会变成那样都是她的责任,我们也是因此不忍心去苛责她,毕竟她也尽力了,但是……」张千叹了一口气:「小蛙,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气你打败阿圣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她应该是忌妒你吧,忌妒你也有战斗的能力,而她却是唯一没有办法实战的女生,永远只能走在大家背后。」

小蛙理解的点点头,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她懂,就像过去看著赖婼被日本兵凌辱杀害时,自己却无力出手的痛苦。

※                 ※           ※

「说到底,阿圣学长是甚么特种人类啊?」小蛙看著面色凝重的三人,问:「我实在搞不懂,重阳要下咒,应该要下主力战将的老千你,为甚么会去下阿圣学长,如果是特种人类,对魔法应该也有基本的敏锐度,不会这么简单就中咒了吧?」

「唉!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张千痛苦的拉著自己的衣领,稍微弯腰俯视小蛙,眉头紧紧皱成一球:

「阿圣不是特种人类,是普通人。」

※                 ※           ※

小蛙真的惊讶到了。

唐圣荣是普通的学生,既没有天赋也没有后天学习的技能,他有的只是认真的个性和对剑道的执著,若要说剑道社谁是剑术痴,一定非唐圣荣莫属,一直以来他就是靠不断的练习和耿直的坚持,打败了社团裡所有的同辈,追上有著乌刀天份的张千。对张千来说唐圣荣是个可怕且可敬的朋友,他能稍微强过唐圣荣,完全只因为他是乌刀──是特种人类,仅此而已。

今天的高三生,也就是过去的高二,在担任干部面对当时仍是高一的张千他们时非常头痛,剑道社是特种人类的社团,有著干部都必须是特种人类的潜规则,因为这些干部,日后都要负责在大地遊戏裡出力,故应该把普通人排除掉。但是论剑道实力,把唐圣荣排除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事。

最后,学长姐们做出决定,让张千担任社长,唐圣荣担任副社,并且把特种人类的事情全告诉了唐圣荣,在唐圣荣的眼裡,学长姐的决定是肯定了他的努力,以普通人的姿态,能够和特种人类平起平坐是无上的光荣。为此,唐圣荣对现今的高三和剑道社,有著无可磨灭的感情,他敬爱那些高三,也深爱这个肯定了他的社团。

虽然做为唯一的普通人干部,但唐圣荣很努力的让自己有特种人类的强度。他要赢得大地遊戏为学长姐祈福的心比任何人都强,社团裡的大家也都很保护他,锺蔓馨更爱上他单纯的执著和有恩必报的坚持,他和张千要负责入山,这件事也是早决定好的。

但现在,他却因为身为普通人,对魔法没有足够的了解而中了咒,无法在大地遊戏为社团和学校出力,还要忍受打败自己的学妹顶替自己的位置,他心裡的痛苦,其他社员连想也不敢想。

※                 ※           ※

小蛙忍不住觉得,之前的自己太自大,太自以为是,把别人的痛苦不当作痛苦,她一直都只从自己的角度想,把这群人当作笨蛋,心理否定著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实质上的体谅这群人,这样的自己,她很想咒骂。

此时小蛙终于真正的融入这个遊戏当中了,不是因为真刀真剑真咒和真忍者都出场了,是因为被人们的理念所感动。

「……你是说,你们副队长说明天大地遊戏结束之后,阿圣身上的咒就会解开?」锺蔓馨瞇著眼睛提高音量确认。
「对啦,我们也不想闹出人命啊,明天之后再继续,我们的社员身体也会撑不住。」忍者横滨沦为阶下囚,信誓旦旦的保证。
「不想闹出人命?你们还真敢说!把阿圣搞成这样的不就是你们吗?」

「那我直接警告你们,你们如果想让他舒服一点不要再恶化,最好直接放弃,把文昌笔让我们,不然,他会继续难受到甚么程度我就不敢保证了!叫救护车也没用,这是我们大姊的最强咒术,」横滨恶狠狠地说:「抓住我啊,又怎样?反正只是遊戏也杀不了人,他才是我们重阳的人质!你们就继续看著他变糟糕好了,反正,这次赢家绝对是我们!」

听到横滨的挑衅,锺蔓馨怒不可遏的一跺脚,绑住横滨的芦荟叶刺瞬间伸长,刺穿了横滨的手脚,横滨痛得大声哀号,锺蔓馨令植物缩回去,单手抓住横滨的衣领,将他摔下楼梯,并提脚踹到三楼去。

「阿龙学长,我们抓到一个间谍,麻烦你们好好看住他!」锺蔓馨朝下喊道,原来楼下配著木刀的那对男女是剑道社高三的干部,他们应了一声,锺蔓馨也下楼去了,众人似乎听到了唐圣荣难受的咳嗽声。

※                 ※           ※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了,小蛙,王印第,张千和李智理四个人再次确认好攻略内容和行进路线之后,便在咖啡厅的四楼就地休息,保存体力,等待太阳下山。太阳落下所有的行动就会开始,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顶仔埔山,让张千和小蛙进入山墙内前往文昌祠。

小蛙坐在沙发上睡觉,顺手把木剑扔在旁边的地上,她认为能休息的时候就应该尽量休息。战场老手才不会像张千那样兴奋紧张到睡不著,毕竟对小蛙来说,这种要蓄势待发的场合她已经见识太多太多了。

太阳缓缓的降落至山头,在冬季的厚云层中,掩入灰白的云带。只有橘色的光芒暗示了太阳在云后的位置,晚天被余光染成血红色,似乎在暗示著腥风血雨的夜晚即将到来。

随著红光缓缓地消失,按耐不住的张千站起身伸著懒腰活动筋骨,吵醒了趴在地上已经化成大熊的王印第和睡在沙发上的小蛙,李智理不在四楼,小蛙揉揉惺忪的睡眼,正好看到李智理出现在楼梯口。

「啊!你们醒了,快来帮个忙,阿圣肚子痛。」他那本该带著魔力让人安心的声音,竟也透露出一丝恐惧,小蛙等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完全清醒过来,衝下三楼去查看唐圣荣的情况。

太阳快要下山了。

※                 ※           ※

三楼的沙发上,唐圣荣表情痛苦,他缩在沙发上抱著自己的肚子,锺蔓馨在旁边不断拍他的背,李智理在他耳边说话,试图用自己的声音舒缓他的不适,张千衝向他,抓住唐圣荣的肩膀,紧张的问:「怎么了阿圣,到底觉得怎么样?」

「很痛啊……就像……有人在揍我的肚子……」唐圣荣从牙缝裡挤出话,伴著嘶嘶的吸气声,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下,滴在地上。
「靠腰!重阳会不会太过分了啊!」印第气急败坏大吼,人立起来抡起熊掌就要打横滨泄愤,高三的学姐赶忙扑上去用身体挡住被五花大绑的横滨:「学妹冷静你这掌会死人的!住手!」
「叫我住手,难道学姐你就能容忍他们这样虐待阿圣学长?没看见阿圣学长快死了吗?」印第吼叫,熊吼声让屋子发出震动声,二楼的楼梯传来脚步声,楼下那些假读书的剑道社社员终于察觉了楼上并不平静,纷纷想来一看究竟,高三的学长立刻抽刀指著楼梯大声喊道:

「健忘变失忆,噪音变乐音,千声百转不出罩,千奇百怪心不惊,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咒语声出,楼梯上的骚动停止,社员们中了忘记刚刚注意到骚动的咒,并且再也听不见楼上的声音,失神的回到自己的位子去,终归他们只是普通人,又只是剑道社的插花社员,任谁都不想要他们真的捲进任何事件之中。

危机解除,众人重新把焦点聚集到身体状况急速恶化的唐圣荣身上,唐圣荣喘著气,几乎无法说话,但他的眼神在示意窗外太阳下山了,大地遊戏正式开始了,他挣扎著起身推开锺蔓馨和李智理,嘶哑的喊:

「别管我……出发啊……已经……」他突然挺起上半身,却马上脱力往前扑倒。
「甚么叫别管你!」锺蔓馨哭著抓住唐圣荣的肩膀把他扶回沙发上:「你会被他们活活弄死!」
「老千,要不我们就放弃吧!去跟重阳说立刻把咒解开,要我放著这样的阿圣不管,我真的没办法!」李智理拉著锺蔓馨和唐圣荣的手,对张千喊道。

「可是──」
「可是甚么!阿圣会死掉!我不玩了,学长学姊,我对不起你们,放弃好吗?你们的出征祝福如果是建立在阿圣的命上,我死也不会原谅你们!」锺蔓馨跪著向高三的两个干部磕头,李智理拉住她把她拉起身,也同样喊著要放弃,一时之间呻吟声,哭叫声和争执声让咖啡厅三楼吵成一片。

印第怒吼著又要殴打横滨,小蛙衝上去挡住简直要失控的猛兽,即使杀死横滨,唐圣荣的咒也不会立刻解除,况且小蛙本来就不愿意在这场疯狂的遊戏中有人死伤,即使敌人也不例外,她抓住印第的手掌,却被大熊的力道推翻了,跌倒到横滨身边,意外的,他看到横滨的脸上一副受惊吓的表情,小蛙猜想他大概没有想过局面会变成这样,早就忘记这是自己学校的学生所为。张千陷入两难的情况,他是社长,大家都看著他,都在等他下指令,他望向窗外,又看向双眼发红的唐圣荣,再看看哭泣的锺蔓馨,一时无法拿定主意。

「阿圣……要不我们就──」他试探的确认群众意见。
「不!不可以!学长!我们走!重阳把阿圣学长害成这样,你还打算把胜利留给他们吗?绝不能让他们赢!」印第嘶吼。
「王印第你疯了!痛的不是你啊!」锺蔓馨尖叫。
「我认为要放弃!」李智理和高三的学姐同时出声。
「不行,我们当年就抢输重阳,今年你们要连本带利讨回来,阿圣你忍忍,没事!」高三的学长以木刀击门。

剑道社成员吵成一团,小蛙在心裡决定要尊重唐圣荣,这场战斗,小蛙定位自己是要为唐圣荣而战的,要代替唐圣荣的身分,唐圣荣的意见就是她的意见,于是她要再确定唐圣荣的表态,此时身边的横滨突然逮到机会猛然挣脱绳索逃向窗户,小蛙起身追赶,她扑到窗边把横滨抓回屋内,正好听到背后传来唐圣荣的声音,只得又转过头去。

「都说了不要管我!去抢文昌笔!反正我是个废物!不是特种人类!没有用!帮不上忙!你们这些特种人类厉害……你们去啊我死了没差!让我死……反正我就是只会扯你们后腿……我是个包袱咳!」喊著,他吐出一口血。

这句话,把小蛙激怒了。

(下接全文)


【发帖际遇】神速青灿 正在兽王森林散步,刚好看见小雪狼忆雪·雪漫,因为小家伙实在太萌了所以一整天神清气爽,获得 23探险经验 。

际遇事件仅作娱乐,正式设定请见【DL故事集】

 


快把萌灿抱回家!
Don’t think, just do. For the heart is an organ of fire.

本帖最后由 神速青灿 于 2016-2-12 18:26 编辑
小蛙猛然回身,大力推开所有围在唐圣荣身边的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朝他的脸大吼:

「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刀栽!你很伟大是不是?伟大到可以随便放弃生命?特种人类就害到你了,都是我们的错,你没有错就对了?」锺蔓馨衝上来扯小蛙的手臂,小蛙左手一抡,一拳把锺蔓馨打得滚出去好几圈,一下子大家都不敢靠近她,只有身为乌刀的张千没有却步,但他没有出手。

「你根本不懂我的感觉……你根本不懂……练习了好几年……却被一个学妹一刀打败的羞辱……你只不过是特种人类而已……不公平……咳!」又一口血直接吐在小蛙手上。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输给我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跟特种人类没有关係!完全就是你剑术太差劲练习不足所致!是你自己要检讨!技不如人气度不足,还自以为很努力,口出狂言为所欲为,你以为自己很伟大,你的身体还要大家去承担!」

此言一出,众人心跳漏了拍,从没有人攻击过唐圣荣的努力,在他们的眼中唐圣荣的努力程度的地表最强,小蛙却如此责备他,在其他社员的耳裡听起来不免觉得血口喷人。

「告诉你,我的剑法是在战场上学的,那是你不杀人就会被人杀死的地方,而我活下来了,你们这些把剑道当运动的人跟我这种会真正杀人武功的人在本质上就不一样,打不过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后你,因为输给我就自暴自弃,说甚么要放弃生命,在我听起来有多刺耳你知不知道?你以为生命是可以随意放弃的吗?少自以为了!

「多少人想活下来,却还是被杀死,生长在和平的时代,不会遭受生命危险的你,竟然就大放厥词的看轻自己,你死了有多少人会难过,你对得起这边这些一直照顾著你的朋友,你对得起这些特种人类吗?

「老实告诉你们,我真的觉得大地遊戏蠢爆了!放著好好的和平日子不过,偏偏要滥用力量找死,现在我站在这裡都是因为你,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下来帮忙的,你好意思当著我的面说『让我死』?」

※                 ※           ※

忍者横滨趁乱逃走了。

小蛙说完话,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学生们开始思考这个遊戏变成这样,会不会真的太过分了?也许最早开始的大地遊戏只是一个简单的跑步比赛,从山门跑到文昌祠,但之后越演越烈,竞争越来越强,成了现今这种把真武器拿来投入的疯狂遊戏。

这就是高中生,说过头做过头的年纪。

横滨用他能够的最快速度赶回重阳高中的伙伴身边,社办裡他的同伴也在等他的消息,他肩负著监视最强敌人苍中的任务,现在回来了,大家都赶忙上前询问情况,重阳的入山队伍还没出发,太阳刚下山,月亮还没升起,大家都在等他。

他直接闯入队伍所在地,不顾大家的询问,找到仪队副队长洛子瑜,扯下面罩,开口说道:「大姊,该住手了吧?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把人家搞到吐血了啊!」

洛子瑜缓缓抬起头,稍微甩动下长长的马尾,冷冷地说:「你心软了吗?你没有别的可以说?情报呢?苍中出发了没有?」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太过火了,你把人家搞成那样,我们赢了也不光彩,以命相逼的胜利算甚么?我们只是高中生啊!」

「白痴啊横滨!只有你以为我们『只是』高中生,」洛子瑜深吸一口气:「听著横滨,我不会把那个剑道社副社弄死,因为如果我要弄死他,罗晚晴就会先死,懂吗?我不会杀我们自己的队员。」
「甚么意思?我不懂,晚晴怎么了?她不是全高运之后就请病假,到现在还没回来吗?」横滨退开一步,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洛子瑜不耐的站起身,拉开身后的屏风,横滨惊叫一声,两脚发软的颓坐在地上。

屏风后面,队长黎仁杰右手提著那个名叫罗晚晴的女性队员的衣领,将她高高举起,罗晚晴身上只穿著T恤和短裤,右手和右脚上满满的瘀伤,一看就知道是被打出来的,黎仁杰摇了摇手上的人,猛个攒紧左拳就殴向罗晚晴的腹部,罗晚晴吐出一口血,血水沿著她的脸颊流到的颈部,湿润了已经血迹斑斑的衣服,并沿著手臂滴到地上。

横滨突然明白洛子瑜为甚么坚信这个咒术能把唐圣荣变成人质并且阶段性的相逼,她将罗晚晴和唐圣荣的身体靠法术连在一起,靠著痛殴罗晚晴的身体,把伤害传达到唐圣荣身上去,因此在全高运上,他们折了罗晚晴的右手让唐圣荣不能拿刀,接著殴打她的腿让唐圣荣瘸,现在,为了逼迫苍中退却,竟然把自己的队员打到吐血,只为了向苍中施加压力。

「横滨,你可能觉得很残忍,但我老实跟你说,这是晚晴自己提出的方案。」黎仁杰撇了一眼洛子瑜,郑重的对横滨开口:「晚晴的哥哥也是念重阳的,但是她哥哥好像是特种人类吧,总之她不是,她觉得这样做,可以获得哥哥的尊重,实际上我也劝过她不要,子瑜已经下咒让她感觉不到痛了。」
「所以,横滨,难受的不只是苍中那个副社长,你要知道我们的队员也在受苦,如果我们输了,我们每一个都对不起晚晴的决心。」洛子瑜轻轻地说道,把手放在横滨肩上。

「那,如果我们最后还是输了,怎么办呢?」凝视著苍白染血的脸庞,横滨微弱地说:「苍中有王牌,他们有个高一的学妹很恐怖,我被她从藏身的地方抓出来,现在被她打的地方还在痛,如果她手上的是真剑,我已经死掉了。你们真的能把握打赢这种人吗?她是打过仗的,真正杀过人的哦。」

「如果我们还是输,那也是命了吧,就是文昌帝君不保佑啊能怎样?」黎仁杰莫可奈何的说。
「然后你们两个打算怎样?把晚晴送去医院说她自己打伤自己?还是因为羞愧对著晚晴真切腹?我也老实讲,我现在已经觉得我们真的玩太过火了,我们这边真的把自己人打伤,他们那裏配真刀、找真的杀过人的人来,真的有必要动这么多真傢伙吗?没有抢到那支笔会怎样?学长姐就会真的考爆?八班和六班会满级分的那几个我才不信他们会因为没有那支笔,就考不上好大学。」横滨不能苟同。

「算了仁杰,没时间跟横滨解释了,出发。」洛子瑜背起仪枪,黎仁杰把瘫软的罗晚晴轻轻放在地上,向横滨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照顾她,不是很担心别人的副社长吗?」

※                 ※           ※

「所以……你打算……要我怎样?」唐圣荣嗫嚅著染血的嘴唇,气若游丝。
「不是我要怎样,是你要怎样啊,我是来代替你的,你要我怎样做?」小蛙稍微消了气,回復平静的问。

「先把我领子放开……」小蛙鬆手,唐圣荣往后倒在沙发上,锺蔓馨扑过去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血,唐圣荣闭著眼睛,深吸一口气,看著小蛙,握住锺蔓馨的手:

「去把文昌笔……抢回来,连我的份一起……去赢……拜讬你了……」

「好,包在我身上,我尽全力去抢。」小蛙顺手把血擦在裤子上,印第走到她身边,示意她上来,张千也爬上熊背,另一手把小蛙的木剑交给她,三个人便即刻出发,即使已经离预计出发的时间晚了许多。

※                 ※           ※

月已高升,顶仔埔的山脚下,张千和小蛙仰望著山顶的文昌祠,在他们身后,印第疲倦的脱掉兽皮,摊在地上喘著气:「呼呼……学长,小蛙,我就在这裡等你们,之后就交给你们了,要拿回来啊。」「啊,以现任苍中剑道社社长的身分发誓,会拿回来的!」「无聊,走啦,没有狗血可以洒了啦老千!」

他们并肩跨入山门,月华如水,两个人没有怎么交谈,毕竟并不熟,默默地爬著山,路上也没有遇到甚么障碍,直到离文昌祠大约一半路程的地方,张千停下来喝水,并向小蛙搭话。

「嘿,小蛙,你刚刚真的很过分啊。」张千喉结上下滚动,吞著水说。
「我本来就不是很讲道理的人,而且对于轻视生命的行为,我没办法忍受,毕竟生命这么无足轻重,随便就会死,不好好珍惜,赶著死是闹哪样。」接过张千的矿泉水瓶,小蛙也仰头喝了几口。
「你……真的能保证,你的剑法不是因为你是特种人类而强的吗?」
「当然!」小蛙笑道:「我是个种啊,狼种,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获得剑术加成的天赋,倒是你,明明是乌刀还打不过我,你也是练习不够啦。」

「随便你怎么想,要我真的在你那种环境裡学剑、变强,我宁可在这裡安稳当剑道社长,但你的话我会记住的,会想办法展现全部的天赋给你看。」
「是吗……」小蛙轻轻呼出一口气:「为了我而练剑,没意思啊。你如果只是为了向我证明,有甚么意义呢?你这种心态还比不上一刀栽的傻劲和坚持。」

「也是。」
「……」
「不过,你刚才做得很好啊,被你那样一骂,阿圣也会再站起来的。」
「甚么意思?」
「被你打败之后,阿圣一直很沮丧,觉得都是因为自己不是特种人类才会这么弱,并且对我们产生了一点怨恨,也有点自暴自弃吧。」张千望著满月,淡淡地说:「现在他知道了,我们和你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层级的,打不赢是理所当然,也就不会再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而且,既然你也没有天赋加乘却能练成这样的技术,虽说是环境使然,但对于同样没有天赋的阿圣,也是一种鼓舞吧。

「不需要那样的环境,只需要知道普通人也可以做到,这就够了,这就足再继续努力了,阿圣不是很脆弱的人。」张千像说给自己听似的。
「嗯,回去之后我会好好跟他说,不只是剑法,我的所有武技,都是在战乱之中练成并精进的,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资质所完成的,真的和我是种这件事没有关联。」
「那走吧,不知道前面有甚么在等我们,似乎也没有其他学校的动静呢。」

※                 ※           ※

结束休息往前走不久,小蛙就发现张千不见了。

好像刚刚才在左边的张千,突然走到右边去,她看向右边,张千不在那裏,于是再看看左边,也没有张千的影子,说不上来是甚么时候消失的,但好像也不是很突然,张千就这么不见了。

小蛙紧张了起来,当然不是紧张自己孤身一人,而是紧张张千出了意外,她右手握著木剑,向山区大喊著:「老千!老千你在哪裡?」但随后马上意识到这样大叫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她离开有路灯的山道,在树丛裡找了找,也没有张千的影子,简直像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跟她一起走来一般。

她意识到中了魔法了。现在很可能中了大范围的魔法,或者他们进了山门之后其实就中了魔法,才会没有办法察觉其他人,说不定,其他学校正像看傻瓜一样的看著他们两个原地乱走呢,蒙蔽视觉和听觉的法术很常见,要大范围使用造成迷路也不难。小蛙停下脚步,抬头看看山顶的文昌祠──文昌祠很可能不是在那裏,现在的她没有魔法,无法解开自己身上中的咒,必须好好思考该怎么办,眼睛和耳朵都不能再相信。

她想出了奇招。

身为种,小蛙知晓四海一家方言,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也可以任意的和动物沟通,她蹲下身,在草丛裡扒出一隻狼蛛,向牠问道:「嘿,你知道文昌祠怎么走吗?」

「你是种吗?很遗憾我不能告诉你。」狼蛛悄声说。
「为甚么?」
「因为有另一个种在山区裡,他要求我们不能跟任何的人类说话。」蜘蛛回答,小蛙突然可怜起节肢动物的智商。
「那,你可以带我去他所在的地方吗?」小蛙试著问,面对和自己同类型的特种人类,打倒是一个很好且快速的选择。
「我帮你,有甚么好处?」狼蛛这点上突然有点灵光。
「这个嘛……」小蛙猛然出手,捏住一隻夜蛾:「这个给你,怎样?」
「行。」蜘蛛带著小蛙很缓慢的往某处行进,小蛙跟他后面,不时触摸狼蛛以确认牠真正位置,但才走了几公尺,狼蛛就不跳了。

「在前面啊,你沿著石板路走上去,他在那裏。」狼蛛说。
小蛙扬起头,狼蛛所指的石板路在她眼裡是茂密的蕨丛,根本没有路,于是她确定,自己的眼睛现在不管用,肯定被某些视咒干扰了。把夜蛾递给狼蛛,小蛙脱下鞋子,像以往一样以赤脚踩在地面,并无视自己视觉上的本能,朝蕨丛走过去。

当她的脚踏上蕨丛,感觉到的却是夜气的冰冷凝结在石头上时,她知道这果然是山道,并且对方并未干扰她的触觉,于是她弯下身,用脚摸索著山道真正的方向,往上走去。走了一会儿,她感受到风中有股甜甜的气味,是糖果的味道,大概有人刚吃了甚么糖,这点气息还骗不过她的狼鼻。

「种吗?那么,大概也要遵守种的规矩吧。」小蛙驻足思考著,眼下自己视觉失常,要靠嗅觉和触觉打赢享有正常视觉的对手,好像不太容易,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要确定自己的听觉是不是正常,至少,才能更好的确认对手位置。

「我是狼。」小蛙向著山区喊道。这是种的问答,当种遇到同样是种的对手,通常会确定对方的动物身分,这就像是合战时大将报上名号一样,虽然没什么实质意义,但一般种都会做,小蛙就在赌他会不会随自己起舞。
「我是鸮。」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

「很好,上钩了。」小蛙心想,并记住了那个声音的位置。

「啊?你是甚么?你是鲛还是妖?」她装著听不清楚。
「鸮!我是鸮啦!」对方再强调了一次,声音听起来稍微靠近了些,似乎在朝小蛙移动,听起来对方是人类的姿态,体型适中。
「甚么?鲛吗?」小蛙踉踉跄跄的朝对方走去,边估算著声音听出的距离,慢慢把两人间的距离缩短。
「鸮!猫头鹰啦要我说几──」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小蛙的意图,又往前靠近一步,这一步出卖了他的优势,他走进了小蛙的突刺攻击范围内,小蛙已经靠著声音方向和对方拨开草丛的声音估算出他的身高,反正头胸腹范围内都算是要害不怕打不著,在这一步跨定时她飞脚朝前一跃扬手刺出手上的木剑,剑尖刺中了对方的脸。

小蛙知道刺中了,但在她眼裡她只是向空气刺出一剑,不过这些空气很快的扭曲起来,对方的面目出现在空中,她没有迟疑,弯起手臂用剑柄重击对方的额头,他便倒了下去。此时视咒解开了,小蛙看到她的对手脸颊被木剑刺伤血流如注,跌在地上捂著脸,额头也肿起一块,她并不放过,翻转手腕两下狠打,让对方没有反抗余地的倒在地上。

「服输吗?服输我帮你裹伤,你可以走了,不服再战。」小蛙冷冷的撂选择。
「服输是脑残!」地上百夷工职的男生爬起来抽出腰上的蓝波刀扑向小蛙,然后就后悔他愚蠢的挑战,近战小蛙比他更擅长,灵活的靠小身躯闪避之后,木剑戳向神经汇集的痛点,几下又把他放倒。挑战三次之后,鸮种躺在地上难受的喘气,月光下,小蛙的脸皮笑肉不笑。

「干我要走了啦……回去睡觉了反正我们这些高职生考大学怎样都考不过你们这些高中生啦……靠杯……我干嘛麻没事出来讨打……」他喘著气,忽然恼羞成怒的大喊。
「对啊,啊你知道还来抢?升大学这种事本来就不是高职的核心。」这下小蛙真的被逗笑了。
「干我智障啦,我醉了啦,好啦我走了啦,操你妈的。」鸮种坐起身,烦躁的殴打周围的树丛,小蛙把他的刀还给他,并顺手扔给他一盒OK绷。

「靠你人真好喔,把我打成这样,然后再给我这个,想搏感情哦。」
「……你烦不烦啊,你们社长在哪裡啦,我操你妈的赶快把他解决掉我还有事啦。」小蛙不想啰嗦。
「社长没有来,他觉得打不赢,根本就没来啦。」
「……」
「好啦我要走了,你不要站在这裡,我看著会怕,去忙你的去忙你的。」
「……」小蛙转身离开,不理会地上还唉唉叫的鸮种,现在眼睛看得见了,他得赶快去找张千才行。

「欸,你满厉害的哦!叫甚么。」鸮种在她背后喊道。
「陈小蛙。」小蛙头也懒得回,很快的沿著山路爬上去。
「我叫谢博修,种大会上见啦。」

※                 ※           ※

和小蛙不同,张千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失去魔法,当他发现小蛙不见了,立刻念咒解开了自己所中的咒,然后去寻找小蛙的踪迹。

他看到小蛙在不远处和地板嘀嘀咕咕地说著他听不懂的语言,随后又跟著甚么东西很缓慢的前进,他觉得很有趣,毕竟从来没有看过种,也没见过小蛙使用能力,更不知道小蛙没办法自己解开咒,张千误以为她已经摆脱视咒,正在进行某种法术。他没出声,跟在小蛙后面,他看到小蛙脱掉鞋子走回山道上,山道远方好像有一个人。

张千正要领先小蛙过去查看那个人时,背后传来空气被切割的声音,他躲开了一波攻击,发现重阳仪队队长黎仁杰手抄著仪枪,站在自己后面。

※                 ※           ※

恢復了视力,小蛙立刻转身沿著来时的路跑回去找张千,虽然也想过先去山顶的文昌祠,但最后她觉得张千的安全要紧,找到张千再去找文昌笔也不迟。

一晃眼,她看见树丛另一面有银亮亮的闪光,根据经验,她一眼就知道那是刀光,难道是张千抽出那把真刀了?小蛙对于没真正实战过的人配戴真刀一直很反对,她认为没有必要,太夸张了,出发前也曾二度劝张千放下,但张千就是不听,好像觉得他拿真刀就会比较厉害似的。

事实上,强弱不是武器决定,拿木剑的小蛙远胜拿真刀的张千。但是真刀的危险性高于木剑是必然,纵使唐圣荣是小蛙的手下败将,若给他真刀,以他的技术还是能杀死人,因此技高一筹的张千更危险,万一误砍对方了怎么办?这不是真的战斗啊,小蛙如此认为。于是她急速赶往那边想阻止。

穿过树丛,他看到张千果然动真格的在和人交手,对方是重阳仪队队长黎仁杰,手上拿著一枪,正和张千打得难分难捨,武器相触寒星点点,火星粒子洒向了夜空。乌刀和酸足都是格斗型的特种人类,一个经过良好训练的乌刀,双手的力量能徒手殴死象,而酸足的脚更是罕见的生物武器,还没接近战圈,小蛙就已经黎仁杰脚上散发出的浓酸味道,张千的衣服似乎也溅到了酸液,有些地方残破了。

战况明显对张千不利。黎仁杰比张千高一个头,在肉搏上有优势,如果张千是一个真正的日本武士,那个子的差距完全不是问题,但很可惜他不是,真刀的质感和木刀相距太大,锋利的武器反而变成不称手的武器,他打得很辛苦。一边要防止自己被真刀弄伤,发现剑道的用法和真刀还是有差,还要抵御黎仁杰手上被当短棍使用的仪枪,刀枪相交的时候张千很错愕的发现自己手上真正的武士刀并不能像电影或卡通裡一样一刀斩断黎仁杰的仪枪,而只在枪的金属表面上留下切痕,于是他不管剑道的招式了直接把刀刃对准的人猛砍。

「老千!刀子转过来!用刀背打啊你这白痴,会捲口!」小蛙烦躁的吼道。不论武士刀或中国剑,刃处都是薄而利的金属,没有经过良好的练习和储备丰富的使用经验,在战斗中很容易损伤刃部,错误的施力方式会让薄刃捲口甚至凹裂,这也是真刀和木刀最大的差别。

使木刀比赛的时候,由于打断对手木刀的情况很罕见,故剑道社成员有时候会以强大的臂力做出类似棒击的行为,强行突破对方防线,虽然一般是使用刀背。然而这个动作在真刀剑的实战中不仅忌讳更吃技术,像小蛙这种瘦小的人力气不足,即使这么做也无法突破在力量上有优势的对手;像张千这样力气大的人,没控制好则会对刀刃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故而小蛙乾脆叫他逆刃打,把刀背当成木刀的刃部,至少对保护那把刀子还是比较好的选择。

张千在战斗中转了刀身,在这个偷空裡,黎仁杰放出一蓬特别浓的酸气,呛得张千直咳并趁机一枪把他捅倒,小蛙见状抄剑衝过去,地上的张千挺起身刚好和小蛙对上眼,他瞳孔收缩,大喊道:「别过来!二打一有失君子风度!」

「君你妈的乌龟儿子王八蛋啦!」小蛙怒斥:「战场上哪来的君子?」张千挥出手上的刀继续鏖战,一边躲著黎仁杰的鬼脚一边高声说道:「你自己说这是遊戏,顾虑一下我剑道社长的尊严……去找文昌笔不要管我!」小蛙正想直接衝入战圈,背后忽然传来破风声,她直觉的把身体一侧提剑挥挡,一隻小水果刀掉在地上。

「谁跟你说这是遊戏了?这是战争啊,货真价实的战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重阳高中仪队副队长洛子瑜缓缓地走出树林,右手因为刚刚射刀而下垂,左手举在脸颊边,食指和中指间夹著一隻陈旧的毛笔。

※                 ※           ※

「洛子瑜!」
「文昌笔!」

战斗稍歇,张千和黎仁杰同时大叫。

小蛙跑到张千身边,张千没有受伤,他喘著气看著小蛙,黎仁杰走到洛子瑜一旁,愉快的接过她手上的文昌笔:「你在哪裡拿到的?不是刚分开,你有时间走到庙那裏?」

「这要感谢那傢伙啊。」洛子瑜又往前一步,小蛙和张千看到了她身后挡著的东西,鸮种谢博修躺在地上,嘴角染血,一动也不动毫无生气。

「这傢伙很狡猾,用飞的赶在我们前面拿到了文昌笔,然后刚刚还跟那头狼搏斗,也是傻了啊小学妹,你就这样放他走了,知不知道文昌笔就在他口袋裡?我们这些高中生差点就要被高职生抢走代表升学的幸运物啰!」洛子瑜愉快地说著,黎仁杰转了转手上的文昌笔。
「那又怎样,反正现在在你们手上,我们会想办法抢过来!」张千喊道。
「老千等一下,我先去把那傢伙移到安全的地方。」小蛙看著不知是生是死的鸮种,拉住张千的衣袖。

「不用管他了,他再也不会有知觉了。」洛子瑜淡淡地说。
「你说甚么!」小蛙小小的身躯猛然一阵恶寒。

「都说了这是战争,你难道会在战场上留下任何后患吗?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处理掉不就是战场的法则,纵使称呼这场战争为遊戏好了,在我们力量智上幻想至上的人身上,岂有儿戏?」对方冷漠的语气,让小蛙全身都颤抖著。

「你……你杀了他?」
「我只问你,真正的战场上你会对谁手下留情?」
「我……」
「对我们来说,弱者和普通人根本不重要,到处都是的普通人,也不差一个吧?所以我们在战场上肆无忌惮的杀戮,至于种,种也是很多的,也不差这一个吧?」事不关己地说著,洛子瑜从黎仁杰手上拿回文昌笔,在指尖转动。

洛子瑜的一番话,完完全全把小蛙激怒了。打个比方,现在的小蛙就像活火山,在知道有大地遊戏这件事之后就不安定,每每被刺激的冒出黑烟,在社办裡锺蔓馨的恶言恶语让她涌出了些火山碎屑流,唐圣荣放弃生命的言语让她喷出了火云,但现在,她才真正爆发了。

「……我问你,你是真的实战过的,对吧?」小蛙的声音低低的,咬牙切齿。
「是哦,战场上的一切我都无法忘怀。」洛子瑜缓缓说道。
「那你,杀过人的,对吧?」
「你觉得呢?」

「那你就别怪我用战场的态度对你!」小蛙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吼道,她的眼睛爆出鲜黄色的火星,喉咙呼呼作响,牙齿变得又尖又长。

※                 ※           ※

她右手紧握木剑衝向对手,像流星投向大地般带著轰燃的怒火,洛子瑜尖叫著往后退,黎仁杰挥动仪枪迎上来保护洛子瑜,金属枪身横挡在小蛙前方,小蛙不管,一扬手手上的木剑翻转剑尖就直朝黎仁杰面部刺去,夺眼的气势强中带狠,无情的杀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连张千都本能的退了一步。

她右手握剑柄,左手抵住剑首往前迅捷一刺,黎仁杰挥动仪枪挡格掉,同时小蛙飞起左足踹向黎仁杰胸口,黎仁杰肘击她膝部又被闪过,紧接著木剑剑尖就擦过黎仁杰的脸颊,他脸立刻被经过摩擦而粗糙的木头挫伤,血珠子飞进空气裡沾在木剑上。小蛙招招夺命,打得黎仁杰全无反击机会只能仓皇防守,在他眼裡,那黄瞳的身影彷彿恐惧的化身。

张千看傻了。

突然,激战中的两人同时低声惊呼,小蛙的木剑被黎仁杰用仪枪打断,木剑本就只是道具,根本无法承受小蛙高强度的战斗,早已出现裂痕,又被洛子瑜的水果刀削过,从中断裂。断裂的剑刃弹到黎仁杰额头,锐利的木纤维刺伤他的皮肉,但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对手武器毁坏,他终于找到机会反攻。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

张千被小蛙冷血的身姿和出手致死的杀意吓到,愣在了当场,他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虽然小蛙一直口口声声说著她不会杀人她不要看到有人受伤,但当对方动真格,她竟立刻进入真正的战斗状态,以夺命的气势强攻上去。小蛙剑断张千看得发怔,冷不防右手背一阵剧痛,刚刚还拿著的真日本刀到小蛙手上去了。

黎仁杰的笑容只维持了几飞秒。

小蛙失去武器没有分心,立刻夺走张千手上的真刀,她抡起右手,武士刀刃映著月光亮起一道飞白,白光如电直接朝黎仁杰劈过去,黎仁杰举枪阻挡,仪枪就在张千眼前被小蛙一刀斩成两段。

会用和不会用的分别。

紧接著刀锋右转九十度小蛙大角度朝右挥出,斩断黎仁杰左手持有的较长的部分,整枝仪枪被砍成三段,他往后闪避,小蛙压紧手腕回剑一勾,刀背狠砸在黎仁杰脸上,当场将他砸晕过去,受到重击的腮帮子被打扁,他唇间喷出喷雾状的口水。

左手也没閒著,揪住黎仁杰衣领一推,仪队队长躺在地上了。

被怒火夺去心神的小蛙右手平举,刀刃向前,她跨出脚步,走向跌在地上的洛子瑜,背著光脸庞被阴影遮住,只有那双狼眼炯炯如火炬。洛子瑜全身都在发抖,举起手指著小蛙喃喃唸咒,但牙关发抖让她念不出完整的咒语,她双手撑地往后爬行退走,小蛙一步步走上前去。

「没错,死也不过是这样而已,对吗?咒术师臭婆娘?」

张千看著她再次高举手上的武士刀,刀锋再次被月光镀白,她就那样站著,脸上挂著嘲讽而恶劣的笑容,死盯著的地上的洛子瑜,让洛子瑜承受杀意的恐惧压迫,这样的对峙似乎持续了好几秒,然而不过是转瞬间而已。

亮光跃动,小蛙的手动了,张千知道洛子瑜完了,月白被刀锋引导,照亮洛子瑜的身躯。

※                ※           ※

冷不防张千身后衝出一道身影,来人扑向小蛙后背,左手抱住她胸膛右手抓住她右腕阻止她劈斩,仔细一看竟然是唐圣荣,唐圣荣前胸衣袖血迹斑斑,但他死抓住小蛙不放,张千终于回过神也衝上去帮忙要抓小蛙,却被她听风辨位左手一下肘击打倒在地。

「住手……小蛙……够了,她已经吓尿了……」唐圣荣咳著血拚命摇小蛙的手。

小蛙动也不动,但恶意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走开,一刀栽。这已经不是遊戏了,她杀人。」
「甚么……」

「她把这场遊戏当作真正的战斗,所以用特种人类的力量真的杀人了!既然如此,我就无需跟她客气,战斗有生有死是常态,遊戏不是!洛子瑜,你把普通人的生命当粪土,整到我学长吐血你高兴啊!杀掉无辜的学生你很爽!我就捅到你吐血,把你的肺扯出来切煮下水汤!然后拿你的骨头来磨利这把刀!」说著小蛙又要行动,唐圣荣可以感觉到她的肌肉绷紧。
「不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洛子瑜尖叫,她真的吓得失禁了。
「小蛙……你自己说这是遊戏……你说这是愚蠢的遊戏的!」唐圣荣死抓著小蛙不放:「不要真的杀人!」

「住手,小蛙,那个男生没有死啦!」不远处传来锺蔓馨的高呼,小蛙身体一震,张千衝过来夺走小蛙手上的真刀并把她架住,唐圣荣痛苦的喘著气坐在一边,一隻手擦嘴角的血,另一隻手还是死抓著小蛙的下摆:「停……停啊!」

「没有死?」小蛙问。
「没有死,他只是中咒昏过去了,不要紧我可以救醒,」锺蔓馨一边回答,一边扶起地上的谢博修,指著他低声念咒,谢博修马上就张开眼睛了。

「谢天谢地……真的没有人死……」看著锺蔓馨那边,唐圣荣喘著气说。
「到底怎回事啊?」小蛙在张千手臂下停止挣扎,看著全身发抖的洛子瑜。

「我……我只是吓你的啊……我以为那样说比较有趣嘛……我……我不是真杀过人啊……你不要这么认真行不行……」洛子瑜边哭边说。
「干你娘!」突然间飞过来一拳,洛子瑜被打倒在地上,小蛙和张千同时转头看向飞拳来的方向,原来是刚刚被打昏的黎仁杰醒了,一手揉著受伤的脸,一手指著洛子瑜大骂:

「都是你!你以为是在演话剧吗?想那甚么基掰的台词耍帅是不是?人家当真以为你杀人了卯起来干了啊!刚刚就跟你说过人家学校有真正的杀手,叫你讲话小心点,你就那张贱嘴只会惹祸!激怒人家差点被杀掉的可是我!你就让她一刀劈死好了!」
「黎仁杰!是你说反正不会有人真的杀人的我才那样说啊!谁知道她那么敏感……呜呜都是我的错就对了?」洛子瑜丑态尽出,恼羞成怒。
「你又知道人家不敏感了?告诉你打过仗的人都是很敏感的!我阿祖被日本兵杀掉我阿公到现在听到日文都还会抽刀!」
「她是你阿公吗?她不是啊!你阿公是特例好不好?」
「你又知道她不是了……」

高中是吹牛膨风的年纪。

看著黎仁杰和洛子瑜吵架,小蛙不知怎的突然有想笑的衝动,一低头发现唐圣荣正在笑,边吐血边笑,张千放开她去关心唐圣荣,脸上也藏不住笑意,锺蔓馨帮谢博修把扭伤的脚固定好之后也来到伙伴身边,小蛙拾起地上的武士刀,走向吵架的洛子瑜和黎仁杰。

听到她拖著刀走来的嘶嘶声,两人紧张的停止吵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架可以等一下再吵吗?谁要去帮我学长把咒解开?」

※                 ※           ※

圆月渐渐西移,夜色中,一群说太过做太过玩太疯情绪化的高中生,坐在文昌祠的台阶上休息。

解开咒的束缚,唐圣荣鬆了一口气,不再疼痛和吐血,手脚也都恢復控制,他躺靠在锺蔓馨的膝上,疲倦的闭著眼睛,锺蔓馨缓缓地动手指梳著唐圣荣的头髮。

黎仁杰脱下上衣让洛子瑜为他止痛,冬天的冷风中他瑟瑟发抖,洛子瑜一边碎碎念一边偷偷地啜泣,她也脱掉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施咒把树叶变成衣著来蔽体,看到黎仁杰被小蛙打得惨兮兮,她不时偷偷地看苍中的学生。

张千唉声叹气的看著那把真武士刀,刀刃上破破烂烂的都是伤痕,不知道是被他当木剑使砍到捲口,还是被小蛙暴力使用造成的,虽然他觉得自己责任重一些。若要修理这把刀,社费不知道要赤字几届。

小蛙平復了情绪,眼睛和牙齿的兽化也解除,她默默无言的看著谢博修跛著脚先回去了,放空的视线扔在森林的深处。

一道手电筒的强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                 ※           ※

「你们这些臭王八羔子!一个也别给我跑!」一个粗野的声音传来,吴教官的身影从树丛间冒出来,他故意用手电筒扫著学生们的眼睛,一边从咬著菸的嘴挤出话,学生们很惊讶的发现他嘴角的菸不是冒著点点火星,而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

「山下那隻熊和那个忍者我已经搞定了!我就专程躲在这裡看你们玩甚么把戏!你们最好全部乖乖坐在那裏不要动!你们这些特种人类找麻烦啊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不听!就是不听!你们这这些屁孩!」一边骂,吴教官走到他们身边:「吃饱太閒厮杀很有趣是不是?就是这支笔嘛!就是这支笔搞得你们每年走火入魔,是吗?」

一出手,教官夺走了黎仁杰手上的文昌笔,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笔就在他指间化成灰烬。大伙惊呼出声,原来吴教官是盗火者。

「重阳的,你们下去,从这裡下去,你们廖教官在下面等你们,自己好自为之,那个女生已经送医院了,自己去跟她父母解释。苍中的,坐下,一个都不要跑我要精神讲话!」他站在学生们面前,紧握著的右拳冒出火花,嘴边的香菸已经烧掉了,吴教官的三本头变得通红,火焰从他头颈部冒出,重阳的学生赶紧逃走,苍中的学生吓得互相抱在一起,谁也不想被教官的火焰拳海扁。

「陈小蛙!开学我就告诫过你不要跟剑道社的瞎扯,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蒙古草原狼!你下来起鬨作乱,事情只会越来越糟而已啊!你不听嘛!刚刚是谁拿刀真的要斩人?要不是他们阻止你,你就是今天晚上唯一一个真的杀人的人了啊!」
「是因为重阳──」
「闭嘴!教官在讲话你懂不懂礼貌!不管人家说甚么,要斩人就是不对!记你小过一支给我好好反省!外加爱校服务一个月!」

小蛙忿忿不平的瞪著教官,此时张千突然放下手上的刀,站起身朗声说道:

「报告教官!社员犯错社长同罪,是我带真刀出来她才会拿的罪加一等,是我技不如人让学妹出手再罪加一等,是我逼学妹参加遊戏再加一等,请教官记我大过!」
「等一下老千!不能只有你耍帅!」唐圣荣也慌忙站起:「教官!社团经营方针出错导致社员犯错,副社长和社长同罪!我强逼学妹出手又不照顾自己害社员担心,再加一等,请教官记我两支大过!」

「你们两个不用急著自己处分,知不知道剑道社要被禁社了?」吴教官冷笑著斜斜把眉毛一挑:「根据枪砲弹药管制条例,武士刀属于危险刀具,在学校不应该持有,张千你带来学校还屡次把玩,已经够造成记过废社的理由;唐圣荣你罪该退学了你!身为唯一一个普通人你一点自觉也没有!还跟著特种人类起鬨!你不觉得你的责任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力量多危险,阻止他们做傻事吗?结果你没有好好运用自己的身分,还想要变成他们这种无脑兵器,书都念到哪裡去了!」

被教官责备,张千和唐圣荣低著头一句也不敢回,此时锺蔓馨终于逮到机会:「教官,陈小蛙没有被我认同为社员,她不是剑道社的,是被我们硬扯进来的无辜人士,请教官不要把剑道社的处分放到她身上,这不关她的事!她自己也说了她失去很多能力,不要罚她。」
「锺蔓馨你不要多嘴,你也有麻烦,今天你们去咖啡厅包场登记的是你的名字,所有的毁坏照价赔偿都是你的责任!」吴教官一句话让锺蔓馨缩了回去。

四个人抖抖索索的站在一起,张千拉著唐圣荣和小蛙的手,唐圣荣又拉著锺蔓馨,大家都低著头,心理琢磨著怎么回去跟父母解释。

一时之间寒风阵阵,鸦雀无声。

※                 ※          ※

等他们都自省了一阵子,吴教官才又点了根菸,说道:

「不过,你们做得很好。

「你们最后还是阻止了酿成杀人命案,这件事可圈可点,我一直在等,等看看会不会真的杀下去,如果杀下去我当然会出来阻止,只是刚刚那些处分都会变成事实。至于小蛙,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被迫的,我总不能说学校荣誉和敬爱学长姊这些有错。如果处罚你们禁社,那些插花的啊,千生葬后援会啊一刀杀后援会的学生怎么办?所以不罚你们小过大过了,全部给我做爱校服务两个月!每周六日来做!现在给我立刻回家!」

「谢谢教官!」众人破涕为笑。

吴教官熄灭了身上的火焰,揹起还是有点虚弱的唐圣荣,带著学生们沿山道往下走,直到山门外,有一辆休旅车停在那裏,是吴教官的车,印第已经垮著脸在那裏等,教官把他们都赶了进去,并且一一送回家。

「谢谢教官开恩,我们下次不会再犯了。」在车上,张千一直代表著剑道社的全体社员向吴教官道谢。
「嗯,不要再犯就好了。」教官开著车又抽起菸:「希望你们可以记取教训不要再做这种事。你们的力量是用来保护这世界,或者有其他的用处,不是给你们放纵情绪互相伤害用的,懂吧?

「为甚么不罚,因为教官我也是念过高中的。」

※                 ※           ※

小蛙回到家,原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的跟这件事一刀两段,谁知道隔天一早又接到王印第的电话,要她到山门那裏集合。

到了山门,他发现大家都在,连昨天没有入山的印第和李智理都在,张千一副不解的样子,两手插在口袋裡,锺蔓馨一脸不耐烦,唐圣荣脸色还是很差,但至少能自己站立不靠搀扶,脸上挂著无奈的苦笑。

「呃……大家,我们昨天做了很过分的事,我们在文昌祠前面让文昌帝君的笔被教官烧掉了,所以,这样是不是得罪了文昌帝君啊?我怕祂不保佑我们学校的学长姊了,所以,」李智理看见大家都来了,怯怯地开口,从背后拿出一支玉秆的毛笔:「所以我从家裡拿了一支来,我们一起拿去还给文昌帝君,好吗?」

众人想想也有道理,便一起出发了。

昨天还是战场的山道,今天爬起来却像郊遊一样轻鬆,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到了文昌祠,但一跨进庙门,苍中学生的笑容便凝固了。

黎仁杰、洛子瑜和横滨正在裡面,他们刚把另一支玛瑙杆的毛笔放到神像手上。

「喂!你们在干甚么!」印第大叫。
「英雄所见略同啊。」黎仁杰冷冷地说。
「拿下来!那是我们要挂的地方!」印第愤愤的说。
「搞甚么!神明怎样也要拿赢家的东西吧?不要忘了昨天你们根本连碰都没碰到文昌笔哦?所以我们才是真正的赢家,当然要让神明拿我们的笔。」洛子瑜傲慢地说。
「你们才是真正的输家呢!要不是一刀栽出来阻止,你们都会被我砍死的!好不容易夹著尾巴捡回一条命,还真敢说啊!」小蛙冷笑著走上前去,黎仁杰马上退了一步。

「拆下来!给我拆下来!」她指著洛子瑜手上的玛瑙笔,命令道。

洛子瑜嗫嚅著想回嘴,黎仁杰一直用眼神暗示她撤掉,横滨在一旁阻止吵架却没人听他讲话,此时正殿后方走出一个老人,原来是庙祝,庙祝走到争吵的小蛙和洛子瑜旁边,伸手抽走了玛瑙笔,并立刻把另一支平凡的毛笔放到神像手上。

「不要吵,都给我。你们以为神明的笔是随便的笔吗?不好意思这尊文昌帝君的神具都是由庙方做的!所以你们的都不能用!只能给我拿去当供品挂著!」庙祝一声低喝,小蛙和洛子瑜只好把玉笔和玛瑙笔都交给老人。

「要拜拜就拜,小声点。」老人说著走了。

两方人马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衝去拿香,之后纷纷虔诚的持香跪在神明面前默默祝祷,诚心祈求神明保佑自己的学校。

拜完了,站起来,张千对黎仁杰挑衅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反正我们是学生,一年之后考场见!考场即战场,到时候会杀得你们屁滚尿流!让你们知道我们苍中才是锦河县高中第一志愿!」
「来啊!比啊!来战不怕。」黎仁杰刻意仰起头,以较高的姿态说道。
「好啊!阿圣,蔓蔓,李子李我们走,现在去咖啡厅念书!」

两派人一溜烟的跑下山,并很快的分别了。

※                 ※           ※

在前往咖啡厅的路上,唐圣荣向小蛙搭话道:「小蛙,你说的是真的吧?」

「甚么真的?」
「你的武功,真的没有特种人类的天赋加乘吗?」
「没有。」
「你确定?」
「如果有,就是我的身体特别适合练武功而已啊!这跟种没有关係,但是体质也算是一种天赋吧哈哈!只是无关特种人类啦哈哈哈!」
「喂!」唐圣荣推了她一下。

「呐,小蛙,下次你真的要打仗,带上学长我吧?」
「等一下你说甚么?」小蛙惊叫。
「我也想变强啊!想要有一天不会再被你叫一刀栽,男人变强是理所当然的吧。」唐圣荣对著蓝天,把手揹在头后。
「还有我啊,我再也不要坐在那裏种花烧符水啦,我也需要实战才会变强!」锺蔓馨也加入了战局,李智理大力的拍著小蛙的肩膀。
「再说甚么啊,作为熊,战场也是我该前往的地方啊!」印第挥舞著手上的熊皮。
「可是说甚么也不应该直接用战斗的方式──」

「小蛙你不懂啦!」张千笑著插入话题:「大家是担心你真的生活在会杀死人的战斗世界出意外,都想保护你啊!」
「才怪!你们真的不知道那有多危险,打仗可不是暴力修行!」小蛙反驳。
「我知道,我知道了啊,所以我不会跟去。」

「我会永远在这裡守护社办,以社长的身分防止学弟妹走歪路,并锻鍊自己的天赋,好吗?所以小蛙,想去打仗的大家就交给你啦!你要负责让大家更强哦!」
「去死我才不会答应!」
「喂!我都拉下脸让你叫我一刀栽了!」
「等一下小蛙以前你救我的时候跟我约好的!」
「学妹你很不讲义气!」
「……」

「老千!我突然想帮你的武士刀取一个名字,叫做破刀不安定,怎样?」
「喂!」
「哈哈哈哈哈……」

高中,是青春的年纪。

                                《大地遊戏》完 2016/2/12 5:36PM于龟山

谨以此篇纪念我们那疯狂无悔、令人崩溃的青春年华,并献给所有爱附中的附中人,和爱附中人的附中师长们。

------------------------后记---------------------------

一直想写关于高中时代社团的文章。想写那不知道后悔,鲁莽衝动但义气冲天的年纪。高中的我们把无谓的小事看成大事,动不动就卯起来,也许读者会觉得文中小蛙他们太扯了太夸张了太劳师动众了,大伙都动不动就发脾气就吵架,一直都很暴躁,但是在我眼裡,这就是我们的高中,我们的青春。

之所以选择剑道社,是为了配合小蛙的专长,实际上,高中的我是生研社和天文社的,真的没有像运动类社团那样热血过,但并不表示我不知道热血是甚么。

几个脚色裡除了小蛙,我自己满喜欢唐圣荣的,写唐圣荣的时候我带入了一点我自己的经验进去,当年的生物科学科能力竞赛,我们学校派出的校队七个人之中,只有我是普通班,不是科学班或数理资优班,但论实力我是全校第一无误。所以,能感受到一种很奇特的压力,因为弱势所以要更强,我把这写成了唐圣荣对剑术的坚持,因为只有自己是普通人,所以要更强,才能跟特种人类平起平坐。

张千也是个特殊的人物,我想描写他虽然有天赋,靠著天赋当上社长,但张千其实是剑道社几个干部裡面最不好战的一个,读者应该可以看出,他对战斗缺乏主动,甚至战斗中想的事情也不是战斗,并不是很适合的战斗员,因此最后大家闹著要去真打仗的时候,他说要留下来。by the way不知怎地我写他的时候大脑裡一直冒出绯村剑心的细节。

锺蔓馨和插花们我只想表达,小圈圈也是高中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份。至于主角小蛙,就像高中时候的我一样,低调,隐藏在人群间,对学校的大事和风云人物不感兴趣,有点自我孤立的感觉,但在需要的场合,仍是很活跃的。抱歉这篇没有云蓉和凌娃,毕竟大家看我写文章也不是为了看我频频对腐女调侃,或者一直卖小蛙的友情百合吧哈哈!

也再次感谢附中,感谢那个环境和老师们,让我可以用高中的经验,写出这篇歌颂青春的文章。附中,就像是小蛙口中的战场,环境使然。战场让小蛙有了顶尖的剑术,附中让我有了灵感和信仰。

致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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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萌灿抱回家!
Don’t think, just do. For the heart is an organ of 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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