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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蛙,拜讬你吧!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做到啊!」在小蛙眼前,一个烫捲头髮绑成两隻小马尾,身材瘦小玲珑的女高中生双手抱拳弯腰如捣蒜的拜讬著,小蛙坐在椅子上,一脚翘至椅面,单手托腮咬著笔皱著眉头。

「你就不要再去就好了啦,我实在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做这种事……」拿出嘴裡的笔,小蛙试图婉拒。
「可是,那裏还有很多苍中的学生,我希望他们可以醒悟过来啊。」女同学再次恳求:「帮帮忙啦……我会报答你的,我会让你抄我的作业一个月啦!」
「那你自己去说啊为甚么要我?」小蛙狠狠瞪视她,那么大声说自己的作业要借人家抄也不觉得要抄的人会丢脸。

「我不行,只要有人对我大声说话,我的气势就坚持不下去……我真的不擅长吵架,拜讬!你最有正义感了!」女生一直苦苦哀求,彷彿缠在狼的猎物边不肯走开的渡鸦,逼得狼烦不胜烦,最终答应让渡鸦咬块肉去好换得一片清净。

※                 ※          ※

(三天前)

「郭思羽,我觉得你气势不够强,太畏缩了。」一个秃头的中年男子严厉的训斥那位绑著双马尾的捲髮女孩:「身体动作都放不开,这样怎么行?」
「老师,我觉得我做不到。」郭思羽低著头对老师说:「只要你一大声,我就会忘词。」
「这个理由我不接受,你这样对得起大家吗?社员们都为你做到最好了,你到底在搞甚么?」被称做老师的秃头男子责备道。

「乾脆你去演女二,另找一个人来演主角好了!」老师生气的说。

※                 ※          ※

放学后,小蛙独自走向书局,她买了一张巨大的红色珍珠板和麦克笔,用的是思羽给她的钱。选购的时候,她想著下午郭思羽对她说的话。

思羽说,她不小心加入了一个不祥的灵修组织,现在非常害怕。一开始她因为觉得课业压力难耐,想找人倾诉,无意间发现一个心灵探索成长班,参与了几次活动之后,感受到心灵的平静,她决定加入他们,并开始缴纳会费,定期参与活动,与其中的成员建立联繫,共同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随著加入的时间变长,她享受了更多的团体福利,也升格成更加高阶的成员,能够协助灵修班的指导人开设一些活动,也加入了灵修班的课后课业互助研习,她沉浸灵修团体的时间佔去了她大部分的课余时间,但她乐此不疲。

可是时日渐久,指导人和其他更高阶成员开始向她施压,要求她带其他人来加入他们,并且因为她已经身居上层,被要求缴纳更多的会费。她本想维持原本的等级不提升,却被其他同级成员批评不思进取是不行的,徘徊不前的时候,她被要求不得参与放鬆心灵的仪式作为处罚。没法以仪式放鬆使她更加焦虑,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如何不依赖灵修班就达到自我放鬆的方式了。

她想离开,却遭到高层威胁,要将她在灵修班嘻笑怒骂时被偷偷拍摄的丑照放到公用网路上当作表情包;她尝试过报警,警察表示没有显著的犯法依据无法处理;她询问其他成员的看法,却被其他人说她质疑灵修班的团结性、想分裂灵修班,导致被讨厌;她直接向领导人要求离开,对方轻描淡写的说在社会上有很多人都是「班裡出身的」,也许会给她「帮点小忙」。

万分惊恐下,她害怕得不敢告诉父母,此时领导人对她说,她怀疑组织怀疑大家是错的,因此必须带一个人来参与活动才会放过她不施予处罚,否则会让她在苍中的立场很难堪,毕竟灵修班裡有很多苍中的学生,她不知道学校裡有多少人是灵修班的成员。

最后,她想到了一个最下策:带小蛙去,拜讬小蛙用她的逻辑和气势揭发集体心灵活动洗脑的谎言,期望能让大家醒悟过来,共同对抗这个邪教。

※                 ※          ※

夕阳的血影拉得老长,小蛙手上拿著珍珠板,在公车站牌前等著郭思羽,她低头看著自己的影子,觉得地面上的黑影彷彿是一头大狼,正在和自己对视,她看得出神,冷不防有人拍她。郭思羽出现时,身上穿著灵修班发放的T恤,手上拿著蓝色的珍珠板,好奇的跟小蛙一起往地上看,但她甚么也没发现,或者说并没有认真细看。

「抱歉我来迟了,我们即刻出发吧!」思羽笑著赔罪,半拖半拉带小蛙上公车。

在车上她向小蛙讲解计画:首先是假装自己要来体验,加入当天的心灵放鬆仪式,仪式中会先由成员围成圈,由高阶成员带头唱歌和跳舞,接著指导人会出现,和大家讲一些人生的大道理,然后成员互相分享一些正念的生活经歷并互相称赞,最后每个人在珍珠板上写上一句送给大家的正能量话语并同时揭开互相分享,轮流朗诵之后仪式就结束了。思羽希望小蛙可以全程保持理智,不要被宗教活动的洗脑氛围影响陷入狂喜的状态,并且在珍珠板上写上负面批评的话语,揭发仪式的无用和互相欺骗。

小蛙一直都不乐意做这件事,她觉得被宗教洗脑是很蠢的事,但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她感到很烦躁,脚趾在布鞋中抠著袜子,手指轻捏珍珠板的边缘,但思羽似乎没有体察小蛙的心境,她揉著自己的T恤边缘,低头看自己的腿。小蛙想,她也许很焦虑吧?反抗操控自己的邪教集团也需要一些勇气。

本想安慰她,但一想到自己是被拖下水,马上又烦躁起来。

※                 ※          ※

下了公车,拐进一条荒凉的小巷子裡,小蛙看到一个布幔式的招牌,上面写著”心灵花圃精神探索班”,挂在一个整洁的玻璃门口,思羽带著她进去,裡面是一个铺著榻榻米的大和室,已有二十多个人在裡面或站或坐互相聊著天,多数是学生,都穿著和思羽一样的制服,他们看到小蛙热情的欢呼。思羽离开小蛙,坐进那群人之中。

大家的衣服都很新啊……感觉好拘束。小蛙一边想著手上拿著板子,颇有些尴尬的四处张望一下,忽然从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中年秃头男性,他温和的拍著小蛙的肩膀,对她说:「你是思羽带来的新成员吗?」

「不是,我是来试听的。」狼竖起耳朵警戒的说。
「别说试听这种好像补习班宣传一样的话嘛!我们是心灵探索班哦!是为了帮助彼此才存在的组织。」秃头男说,他看向大伙,本来喧闹的人们渐渐肃静。

秃头男子发现小蛙手上的珍珠板,轻声说道:「怎么不是蓝色呢?难道思羽没有提醒你该购买蓝色的板子吗?」
「蓝色的板卖光了。」小蛙依照思羽为她编好的理由应付。
「原来如此,那你就去坐著吧,我们要开始了。」秃头男不再追究,让小蛙坐到思羽的旁边去。

小蛙可疑的看了下周围,等她坐稳一个男生便站起来领歌,唱得也不怎么出色,但就是感情很真挚,众人围成一圈互相搭著肩膀摇动合唱著,连唱了几首后站起来,跳了一支舞。小蛙不喜欢也不擅长跳舞,更讨厌团康活动和大地遊戏,凑合著应付一下子勉勉强强撑过去,等到大家都再次坐定,秃头男子走到圆圈中间开始讲话,先是讲了好心的索马利亚人的故事,再来是佛陀割肉餵鹰,小蛙没有认真去听,她看著思羽,感觉非常无趣。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在小蛙恍神之间男子的说教已经结束,成员们开始互相交谈,却没有人和思羽小蛙搭话,两人就静静的坐著。秃头男面露微笑靠近她们,对小蛙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还可以吧。」小蛙敷衍,她觉得这人的笑意很假。
「更投入些怎么样呢?」秃头男在小蛙面前弯腰,面孔靠近她,她能闻到男子身上的香水味。
「嗯……我已经很投入了。」一边憋气一边回应,小蛙皱眉。
秃头男笑了,露出一口牙,其中有两颗是金属色的补牙,他霍地站起重回圈中,小蛙鬆了一口气。

「来吧大家!坐下,都坐下,对你对面的人说三句好话。」看大家聊得差不多了,秃头男下指令让大伙又坐回去,然后称赞随机指派位置的人三句话。坐在小蛙对面的是刚刚领导唱歌的男生,他直勾勾的望著小蛙说道:「新人你好。」

小蛙感到很为难,对这个男生一无所知,她实在说不出称赞的话。并非小蛙不喜欢称赞人,她认为称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必须打心底认同并看好对方的某些点,才可以说出称赞,没有真诚包含在其中的称赞是虚伪的谎言,她不乐意说这样的谎,也不乐意为了一时表面的关係而欺骗别人,她偷偷看思羽,思羽似乎眼神不在这裡,只好哑然望著那个男生。

「你怎么不称赞呢?」秃头男子黏腻腻的声音靠过来了。
「我做不到。」小蛙答得很乾脆:「我觉得对他一点都不了解,根本不知道称赞甚么才好。」
「随便说说也可以哦!称赞裡蕴含的正能量不管是多是少,都是好的。」秃头男鼓励。
小蛙倒抽一口凉气:「嘶……随便说说的称赞怎么可能是真诚的呢?那只是谎言而已,谎言也有正能量吗?」

秃头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沉默了一秒后,语气变得稍微强硬:

「你看,其他人都已经得到称赞,就唯独你面前的成员没有,他没有你给他的正能量,但其他人都有了,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甚么不给他鼓励?你吝于鼓励人,这样是不对的。」

小蛙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著秃头男,睁大澄澈的黑色眸子:「你是说为了你那个甚么不存在的正能量,我要虚伪的称赞他、对他说谎吗?不真心的称赞跟欺骗有什么两样!」秃头男不回应,小蛙听到领唱的男生发出像呻吟一样的声音,她环视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眼神望著他俩,思羽竟装作没看见,面前的男生看起来很难受,小蛙犹豫起来。

想了一下下,她觉得那个男生是无辜的,不要牵连他比较好。

「你的歌声很真诚。」
「……」
「你的髮型很好看。」
「……」
「你的鞋子很潮。」
「……谢谢。」男生终于露出微笑,其他人也把不善的眼神收回去。

一阵掌声响起,秃头男子边鼓掌边靠近小蛙,伸手拍她的背部,她吓得身体抖了一下避开了,秃头男抚摸著领唱男的头,对小蛙说:「你看!想做还是可以做到的嘛!要多多称赞人,正能量的流转最后一定会反馈到自己身上哦!」他这种虚无的说词听得小蛙一阵噁心。

更令她噁心的还在后头,称赞完一个接著下一个,并且对下一个人的称赞不能与上一个重复,还要越讲越长才行,小蛙掐著自己的良心配合完整轮,看著那个秃头的领导人在圈圈中大喊著他已看见正能量流转于所有人身上,所有人都接受了来自其他所有人的祝福,心灵获得净化,可以再去面对世间的险恶等等,她简直想自断双耳神经拒绝接受,只可惜人耳不像眼睛有皮能盖著。

终于到了关键的时刻,指导人要求大家在板上写一句祝福所有人的话语再一齐翻开,小蛙毫不犹豫就在板上写了大大的四个字:一派胡言。为了使字迹效果明显,她没有用黑色的奇异笔,反而是用笔盖直接刮伤珍珠板面,写上白色的字迹。

当大伙一起把板翻开,小蛙的红底白字板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没有人管那些蓝底黑字的板上写了甚么,大家对著小蛙的板子一阵议论纷纷,小蛙看到思羽的板上写著:请加油。秃头男子胀红了脸,大步跨到小蛙面前,伸出右手食中两指一併指向小蛙大喝:「你这是甚么意思!」

「我才要问你是甚么意思呢!」小蛙一下站了起来,面对著比自己高大不少的秃头男:「我就是觉得你一派胡言才直说的!甚么心灵探索,你根本就是收钱来让人互相自欺欺人!这种稳赚不赔的诈欺生意还能聚集这么多人,没想到现在的社会赚钱这么容易啊!」
「我收过你一毛钱了吗?我警告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没跟我收,但你跟思羽收了多少钱敢不敢把收据拿出来?」小蛙毫不畏惧的回嘴。

秃头男子深吸一口气用力抿了一下嘴:「你根本甚么都不懂!我这裡是给人们正能量的地方!每个人身上都有正能量,会随著你们遭遇到不幸的事情而减弱,只有用其他人的正能量引发共鸣,才能提振你们精神的灵!你会有这种想法,说明你身上的正能量不够才感觉不到,你正是需要我们互相帮助的对象!」秃头男张开手做出拥抱的动作靠近小蛙,小蛙用珍珠板挡住自己。

「正能量?你提出证据给我看哪裡有甚么正能量!如果你说那些虚伪的互相鼓励就是正能量,这能量还真是欺骗的本质!」小蛙转向其他人:「你们自己想想,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却要对你们说出甚么称赞,你们难道不认为我是在欺骗你们吗?听了我应付这个男人而称赞你们的谎话还这么高兴,你们是喜欢被欺骗吗?」
「你不许跟我的成员用那种态度说话!他们都是经过正能量薰陶的好孩子,跟你这种内心黑暗一身坏东西的人不同,他们是纯洁的!」秃头男子大喝。
小蛙露牙一笑:「真的啊?他们是纯洁的吗?为了更加纯洁就要缴更多的钱,付钱才能买纯洁,你以为自己是贩售赎罪券的牧师还是神父之类的东西吗?」
秃头男大力摇头:「你身上的负能量太多了……我必须改变你的想法。」

「回答我!是不是加入之后升等了要缴更多的会费?」小蛙不理他,直指问题核心:「你缴更多的会费就可以更纯洁,所以刚加入的人不能得到最纯洁的净化,你还真是一视同仁在贩售你的正能量啊!」
「……我没有说过那种事。」秃头男否认
「你没有?那思羽在说谎喽?她说谎我也不意外,你们反正就是一群互用谎言安慰取暖的受害者,被这个男人骗了钱还在这裡浪费时间,」小蛙的气势逐渐凌驾秃头男,无论秃头男怎么喝斥都压不过她的洪亮高音:「互相欺骗久了当然也会骗同学,这些病态的行为还不都是你这个病态的社团教出来的?」
「你完全没有投入我们怎么有资格批评!」秃头男比手画脚的咆哮。

「我干嘛对互相欺骗的行为投入?你说的正能量如果真的存在,为甚么我无法称赞别人的时候,大家投来的是恶意的眼神而不是关怀?说明了你这裡根本不是正能量净化场所,只是一群人被逼著做出好像很和善的互动而已,谁做不到组织的要求,就会被施予同侪压力逼迫就范,这种事情不叫心灵探索,叫做集体霸凌!」小蛙和秃头男激烈的争辩起来,期间她不断地看向思羽,后者却都低著头不说话,露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其他的成员都两眼发直的看著小蛙,表情写著没见过这种画面。

「……你给我滚!我们圣洁的场所不欢迎你这个鬼之子!给我消失!」秃头男大喊。
「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会让社会上的同好给我找麻烦呢?」小蛙笑著说。
「甚么?」
「你威胁过思羽她如果离开,就会让社会上的人给她帮忙不是吗?」
「思羽!你到底都跟她说了些甚么?」秃头男转向郭思羽。
郭思羽不回答,抱著脚,良久才发著抖说:「你说过!你威胁过我!我有录音……」

「你!」秃头男的脸变成猪肝色,小蛙站起来扔掉珍珠板对他大吼:「不只如此,你们的这个鸟活动还很不环保!每次都要用一张珍珠板,珍珠板是塑胶!你们的活动要给大自然製造多少垃圾才满意?甚么心灵花圃?你就以后用塑胶种菜来吃吧!」说著她背起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                 ※          ※

晚上,小蛙收到一封来自郭思羽的简讯,内容大意是谢谢她今天的协助,希望大家可以醒悟过来,之后会找时间请她吃饭。

小蛙躺在床上,身心灵都感到很疲惫。

※                 ※          ※

隔天小蛙在学校忍不住向赖云蓉和凌娃狠狠抱怨了昨天的突发事件,云蓉她们惊讶的合不拢嘴,没想过一向安分乖巧的郭思羽会加入那种奇怪的组织,凌娃责备小蛙怎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班导师,她觉得让老师处理远比自己去跟邪教教主争执要好,小蛙撇著嘴迴避问题,她不想说出反正自己一向靠自己解决问题,她觉得是自己错了,现在又不是血染河山的幻想世界,自己的处置方式确实不好。

可恶,我习惯一个人扛这种事情了你们干嘛提醒我?她在心裡嗫嚅。

「我觉得就算事情已经结束了还是跟老师说一下比较好吧?」凌娃揉著美丽的长髮说。
「可是贸然告知老师,会不会害思羽立场很艰难?如果告诉老师有用,她应该自己就会说了啊?」小蛙反驳。

云蓉拿出手机上网,查询”心灵花圃精神探索班”却没有显示任何资料,她看著手机咬著下唇,小蛙和凌娃也凑过去看,云蓉换了几个搜寻引擎都没有资料,她放下手机严肃的看著小蛙:「你该不会是不小心误入了其他空间吧?」

「怎么可能!我跟思羽一起去的,搭公车去的啦!我现在没有穿越魔法。」小蛙皱眉,云蓉和凌娃相视一眼,最后云蓉说道:

「先不要告诉老师吧?我觉得这事情有点怪。」

凌娃点头,话题便告一段落。这几个孩子跟小蛙一起经歷过许多奇妙的事件,对存在此时空间之外的世界也有点认知,不论是班级出遊遇到星座闹事或者同班同学身上有死亡之龙的力量等,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把她们的神经磨得淡定。

※                 ※          ※

过了几天,凌娃在体育课上自由活动时间找到机会问郭思羽心灵花圃的事情,她只淡淡的说都过去了,是不好的回忆希望不要再提。凌娃感到很奇怪,既然是脱离不了的困扰团体,有人能帮忙不应该是好事吗?郭思羽何以展现出如此强硬的拒绝态度?她和云蓉讨论,云蓉认为小蛙肯定是误入奇怪的空间了,思羽也许有了神祕经验,不想多谈。

她们俩对小蛙分析看法,狼完全听不见去。

「跟你们说不是异空间啦!我跟你们保证!是普通人都能去的地方!要不然今天下课我们就坐公车去看啊!」小蛙扒著午餐,脸上黏著饭粒,黑色剑眉倒竖。
「你该不会上了幽灵车吧?真的有这种心灵成长班,我不相信网路上会查不到资料!」云蓉坚持立场。
「你是江户风云中毒了!我知道上礼拜那集酒吞招唤了鬼车火车去接茨木,然后蕙子装扮成姑获鸟也跟上去结果到了异空间,你是看完了在脑补吧?」小蛙嘲笑。
「才不是!」云蓉翻白眼:「我没有每天沉溺动漫世界好吗?」
「不然我们就去看看吧?要是真的有这种事情,应该要快点报告老师。」凌娃说:「怕是异空间不放心的话,让丝丝跟著去如何?」

如此有建设性的话语得到了小蛙和云蓉的赞同,三人继续吃饭,讨论著新一季的卡通剧情,时间便平缓的流逝了。

※                 ※          ※

「就告诉你没有那回事吧!」云蓉幸灾乐祸的搂著朋友的肩膀。

冰冷的晚风中,三人一龙站在小蛙曾来过的地方,一动也不动的看著。本就荒凉的小巷子裡没有了招摇的布幔,小蛙坚持是集会场所的大和室裡一点家具都没有,看过去就是荒废的店舖,云蓉和丝丝开始嘲笑,她不死心硬是拖著朋友进去找,竟找到了出乎意料的证据。

似乎废弃很久的店舖地面积著厚厚的灰尘,四处都是工人鞋的巨大脚印,以及榻榻米压过后网状的痕迹,说明曾经有人搬了榻榻米来这裡,布置成小蛙曾见过的和室。云蓉伸手摸墙面,和染满灰尘的地板不同,墙面非常乾净,足见近期还有人清理过,玻璃门也擦拭的一尘不染。凌娃走到店铺深处,发现电箱开著,裡面接出来的电线是崭新的,店铺的楼梯间散落了几张珍珠板,其中就包含小蛙宣称的红色珍珠板,上面果真用锐利物刮开一派胡言四个字,正开始累积灰尘。

她们走出店面,飞翔在空中的丝丝降落下来,向她们展示两条全新的童军绳,上面的腊膜都还未磨损,拉开的长度足以挂起布幔,丝丝表示是在招牌的底座上找到的,应该原本是用以悬挂代替招牌的布幔。

「……事情越来越奇妙了。」凌娃说:「有人曾把这裡布置成邪教集会场所,让你和思羽前来,但为甚么又拆掉了呢?」
云蓉玩著丝丝找到的绳子:「会不会是被小蛙闹事之后搬迁了?」
「这种事情只能问本人了吧?」小蛙探口气。
凌娃望著天边的晚霞:「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老师,就算不是现在,感觉这个事情很不单纯,万一思羽被抓走了怎么办?」

她们回去学校问郭思羽,但她只说已经不再和那裏有联繫,奇妙的邪教搬去哪裡她也不清楚,但她希望不要告知老师,让她自己安安心心的重建生活。

※                 ※           ※

小蛙本来以为,这件事会就这样平静结束。

事件过去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小蛙在篮球场看到一个眼熟的人,身上还穿著眼熟的衣服,是心灵成长班当天领唱的男学生,正穿著心灵成长班的T恤,一副刚打完球的模样,坐在公共空间椅子上,挥汗如雨兀自擦拭。

「是你!」小蛙惊叫:「原来你是苍中的学生!」
「嗨?」领唱男对她挥手。
「你们后来离开那个邪教了没有?邪教去哪裡了?」小蛙上前关心,这个人当肯定在场,绝对不会错的。
「邪教?」领唱男疑惑的歪著头,随即反应过来,拉一拉自己身上的衣服:「你说这个啊?」
「对啊!他们有没有纠缠你?」
「其实……这个……」领唱男欲言又止。
「还在纠缠吗?是不是报警比较好?」小蛙担忧的说。
「其实……我不知道后来怎样了,我后来没再去了。」
「真的吗?太好了!」小蛙露出笑容,想著大伙没事就好,那个邪教实际上去哪裡了她根本不在乎。

正在閒话家常,又来了一个眼熟的人,是剑道社副社长唐圣荣,他向小蛙挥挥手,对领唱男说:「屁俊,打球啦!」
「打球?我刚打完啊!」绰号叫屁俊的领唱男说。
「唉再打再打!都约了是你偷跑好不好?趁我们剑道社开会偷打,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过来打,老千在球场已经佔好位置了。」唐圣荣卢他。
「好吧!斗牛哦!输的请饮料。」屁俊站起来,两人对小蛙点点头,离开了。

※                 ※          ※

前往球场的路上唐圣荣对屁俊搭话:「你刚刚在跟小蛙说甚么?」
「小蛙?谁是小蛙?」屁俊不认识。
「刚刚跟你讲话那个女生啊!高二28班的陈小蛙,你跟她很熟?」
「哦!原来她叫陈小蛙喔。」屁俊笑了笑:「其实我不认识她,只是之前在一个活动裡面见过而已。」
「她会参加活动吗?」从大地遊戏事件后,小蛙和唐圣荣熟了起来,他隐约觉得小蛙不是喜欢参加活动的人。

「也不算是活动啦……更像是表演吧,是戏剧社的事情,」屁俊按著贩卖机,他决定先喝点运动饮料再上:「我们戏剧社的社长要申请国外大学的戏剧表演系,校方说要求缴交一个自导自演的剧情片,社团指导老师就帮她拟了一个剧本要我们大家配合去演,然后让她去申请大学,这个T恤就是那时候发的,很吸水打球穿很舒服。」
唐圣荣也买了一罐:「是噢!啊那怎么会遇到小蛙?小蛙是我们剑道社的欸。」

屁俊抓抓头,头上的汗水喷溅:「啊就……剧本设计是一个被邪教洗脑的学生团体,有一个成员因为脱离不了被威胁,就起来反抗。老师演邪教教主,本来社长是要自己演那个起来反抗的学生,但是她一被凶就会怕,然后反抗的人台词很多大家都不想演,后来老师就叫她去找别人来演,她就找小蛙啊说是同班同学。」
「不会吧?小蛙还会答应帮忙演这种吗?虽然她凶起来是很可怕,气势很强没错。」想到大地遊戏时在顶仔埔文昌祠前挥刀暴走的小蛙,唐圣荣摸摸下颚。

屁俊一口气喝乾了罐装运动饮料,喉结剧烈的滚动了一下:「她不知道,知道了怎么可能答应。」
「蛤?」唐圣荣一个心惊,手指被铝罐拉环刮伤。

「她根本不知道是演戏,她以为是真的。要是我,要演这种基本上就是当众出丑的脚色,不给我钱我绝对不演,可是社长骗她说事情是真的,社长把自己装成那个脱离不了的学生,让小蛙当场和指导老师演的教主对干,因为不是对戏也不是即兴发挥,她的怒意和情感都很真诚,她咄咄逼人的时候老师也真的急了,演出的效果超好,毕竟她是真的在发怒。」
「不会吧!」唐圣荣不管手上的血抓住屁俊:「你是说你们社长骗她说自己被邪教威胁,要她去顶撞教主,然后她以为是真的就去做了,结果你们把这个过程录起来当成自导自演的影片,让社长拿去申请国外大学的戏剧系?」

「呃……对,社长要我们保密。」屁俊说。
「靠!你们会不会太不要脸了啊!」唐圣荣怒不可遏的放开屁俊:「这已经是诈欺了吧?你们做这种事情会有法律责任的!」

「不是我的意见,」屁俊严肃的说:「其实我也觉得不妥啊,可是老师坚持要做社长也很坚持,然后老师说会请我们吃饭要我们保密,就做了,因为其他人都做,我拒绝好像很不合群,我怕被其他人说不配合所以还是去了,刚刚你来之前我本来想跟她说实话,可是一想到她在演场那裏激动的态度就觉得很可怕,乾脆不说了。」
唐圣荣状似崩溃伸手抓著自己的脸,扭动著身体:「你们完蛋了你们!被她知道事实后你们真的会不得好死!她不是可以这样玩弄的人!」

「是吗?她会怎样?」屁俊一脚踩扁铝罐,捡起来丢进回收箱,在唐圣荣眼裡彷彿看到那个被踩扁的铝罐是重阳高中仪队社的副社长,铝罐掉进回收箱时的金属摩擦声状似她淒厉的哭嚎,唐圣荣大大的吐出一口气。

「那不是你们可以招惹的人!而且社长还在同一个班!你们社长一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这个了,你就祈祷她的怒火不会烧到你们身上吧。」

※                 ※           ※

放学后,小蛙被叫到剑道社社办。

她一进社办,张千就把门关上,她感觉很可疑,看到社办裡唐圣荣和锺蔓馨坐在桌边,另一边坐著吴教官,她看了看教官,教官露出和蔼的模样,指著椅子:「坐吧。」

「怎么了吗?我没有惹事哦!」小蛙紧张的说,搓著手。
教官的语气很平静:「我知道你没有惹事,阿圣有事告诉你,来,圣荣,说吧。」
唐圣荣深吸一口气,在尽量不激怒小蛙的情况下斟酌其词,把他听到的事实说了出来,在小蛙激动地跳起来之前,张千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知道妳一定很生气,我不会怪你,」吴教官离开桌子,蹲在小蛙面前直视她:「这个事情我也认为是不对的,刚刚阿圣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向戏剧社的人求证过了,很遗憾是真的,教官也不希望这种计划性的诈欺发生。

「教官跟你保证,教官会去处理,好吗?我会想办法搞清楚是不是有成年人必须为这件事情负法律责任,包括那个戏剧社的指导老师,我也会去调查,你可以放心的交给教官,好不好?」吴教官相当擅长安抚情绪化的学生。
「嗯……」小蛙低低的发出声音,知道被欺骗后她脑中一阵混乱。
「你答应教官,不可以对同学报復,好吗?不可以用特种人类的力量伤害同学喔?不可以打她,不可以攻击她,能做到吗?」
「可以。」小蛙查觉到剑道社的人通知吴教官的目的,仅仅是怕自己暴走发狂伤害郭思羽,如果是以前的小蛙,还在流连时空之旅的时候,郭思羽少不了被她一顿毒打,但现在不行那么做。

忍著不能去报復一个近在咫尺的敌人,这种感觉比被欺骗还要难受。

「好孩子。」吴教官拍拍小蛙的头,站起来对大家说:「这件事你们做得很好,教官觉得很棒,我会去处理,你们多给她一点支持,可以吧?」
「可以哦!我们是剑道社!我们会照顾我们的社员!」张千试图缓和气氛,吴教官点点头离开了,锺蔓馨拍拍小蛙的背,她觉得一直不说话的狼似乎在强忍甚么。

「小蛙你还好吗?」她问小蛙。
「……我要回去了。」小蛙低著头,轻轻的说。
「要我们陪你吗?」唐圣荣问。
「不要。」小蛙站起来,夺门而出。

在小蛙跑掉之后,张千大声抱怨戏剧社社长没担当,唐圣荣双手撑著头自责是不是不该告诉小蛙,两人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没告诉小蛙是不对的,加上如果小蛙后来知道唐圣荣亦知情,很可能还会生唐圣荣的气。说著说著锺蔓馨悠悠的说:「教官说不许用力量报復,没说不可以去告诉别人吧?」

正副社长看著她,桌上的常春藤轻轻地爬出窗外。

「郭思羽一定是觉得小蛙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只要稍微说几句就能让小蛙去帮她做她做不来的事情,还真是心地险恶的女人。」唐圣荣说。
「正义感一回事吧?她是在利用小蛙的暴躁脾气。」张千不同意。
「可是她不怕小蛙把这件事说出去她在学校名声就毁了吗?」唐圣荣很疑惑。
张千揉著手指:「也许她看出来小蛙没什么朋友,说了也没什么人会相信。」

「怎么会说小蛙没朋友!就算她朋友只有我们这几个,还是有朋友啊!」唐圣荣很生气:「我觉得要让那女人知道,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小蛙有朋友!妈的敢欺负我们剑道社的,我要让她吃不完兜著走。」
「阿圣你也不要太激动了,小蛙不是正式社员。那个戏剧社社长不是不怕小蛙说,她以为小蛙还不知道吧?没有人知道屁俊会告诉你,而且也没人知道我们和她的关係。」锺蔓馨泼他冷水。

「不管是不是正是社员,她是跟我们一起战斗过的伙伴啊,放著她被欺负,做学长的面子要往哪裡去?」唐圣荣不高兴的撇著嘴,说到底他还是很在意小蛙在大地遊戏上的作为。

※                 ※           ※

回到家裡的小蛙,趴在床上想著整件事的经过,陷入深沉的痛苦。

她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在还是国小的时候和朋友们误入日治时期的旅程,好朋友赖婼被日本人捉去奸杀了,她还目睹一切。以往每次想到这可怕的经歷她都会浑身发抖,但在几年前,她忽然发现那件事并不是她自己一相情愿以为的那样。事实上,后来被杀死的女孩不能称之为小蛙的朋友,她是想欺骗小蛙去当慰安少女,与村民交换食物保住自己和另一位朋友的命,小蛙被两个她以为的朋友出卖了,傻呼呼地离开躲藏的地方到了村落。要不是日本人突然来袭,她很可能就会被留在那裏,最后的结局是她因为兽化而逃走,本来要弃她而去的”朋友”被日本人捉住,她还很自责的痛苦了许多年。

郭思羽到现在还没有请过她吃饭,也没有借给她作业。

郭思羽不是小蛙的朋友,只是班上一个同学,她怎么可以这样欺骗自己?难道是因为觉得自己人缘不好成绩又差,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吗?想著想著小蛙感觉眼眶湿润,胸口有些发酸发麻,她在床上缩成一团,紧紧抱著枕头,埋在枕头柔软的表面上啜泣了起来。

被欺骗了、被利用了。

上次被欺骗的是友情,这次被利用的是正义感。

哭了一会儿,她感觉这份痛楚难以承受,不做点甚么不能缓解,但已经答应过教官不会伤害同学,她坐在床缘一边拭泪一边四处张望,犹豫著该用甚么来舒缓痛楚。

她拿起电话,拨下云蓉家的号码。

※                 ※          ※

下课时的走廊喧闹不已,相较之下办公室内相当宁静,28班导师介菁一边双颊凹陷的吸著珍珠奶茶,一边瞪大眼睛,眼珠骨碌碌的像是要掉出来一样,在她面前站著两个女学生,一个微胖的绑著长长的双马尾,一个又高又瘦的有一头金棕色秀髮垂在背上,两人正滔滔不绝的说著话,介老师全神贯注地听著,在她旁边,教生物的于婕老师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手上拿著麦克风和捲成筒状的课本与讲义。

「……总之就是这样,老师你觉得该怎么办?」凌娃交抱双臂,虽然对著老师说话,但眼睛看著云蓉。
「这个嘛,」介老师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喝光的手摇杯,严肃地看著她们:「你们说,吴教官已经介入处理了吗?」
「是的,小蛙说的。」
「那这样看来,吴教官是想把这件事情当成社团事务处理,毕竟这件事应该是社团指导老师的责任,我觉得以思羽平常的表现,她应该不是会这样欺骗人的学生,很可能是那个老师授意的。」介老师冷静的分析。
云蓉急了:「可是她真的骗小蛙去!我们也去过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大型的骗局!」
「我知道,我没有说不处理,」介老师说:「因为吴教官先处理了,如果社团确实有违法的举动由教官室那边处置会比较适当,我这裡要处理的就是思羽欺骗小蛙的这个行为,是生活操性的问题,我会先去跟吴教官联络看他处理得怎么样,然后把思羽叫过来约谈。」

「你们先不要跟思羽和小蛙说,老师来处理,好吗?」老师向学生确认。
「可是老师,小蛙很消沉,」云蓉说:「她从早上就窝在生物社办裡睡觉,叫她就发脾气,没人弄得动她。」
介老师眉头一皱:「这怎么行?下一节是是甚么课?哪个老师上的?」
「是我,没关係。」一直在旁边听著的于老师出声:「我去叫她,云蓉、凌娃,你们帮我拿那疊教具和讲义,走吧,也快上课了。」说著带著两个学生走出办公室。

在走廊上,她对两人说:「不要管小蛙了,她应该不会乱跑,让她在社办睡吧,也许是不想看到思羽。」

「你们啊,年纪小小,不可以大人说的话全信。有时候大人叫你们做很奇怪的事情,先问问父母或其他师长,不要一意专行。」

※                 ※          ※

「喂?是介菁介老师吗?这裡是教官室,我是吴教官。」
「是,我是介老师,上次跟你说那个戏剧社社长的事情,你那边查得怎样了?」
「这个……出了一点岔子,所以我才打给你,我想你就把那个小鬼抓来骂一顿,针对她欺骗同学的行为,要求她写悔过书并向那个被骗的同学道歉就好了吧?家长这边我们会连络,事情远比我们想的复杂,我想你也就不要太苛责她了。」
「怎么回事?」

「那个郭思羽也被骗了。」
「到底发生甚么事?」

「我把思羽和几个戏剧社的学生抓来问了,他们说这个事情是戏剧社的指导老师张义顺想出来的,张义顺要求大家做,说是要让思羽去申请外国学校,有的学生不想做,那个张老师就私下去联繫和施压,让学生演这齣戏,后来他发现思羽演不好,想换主角,学生说没人愿意担任,张义顺就叫思羽去找一个脾气坏的同学来做,但是他没有要她去欺骗人家,欺骗陈小蛙是郭思羽自己的主意,介老师你针对这件事情对她处罚就可以了。」
「那个张义顺知道陈小蛙完全不知情,是被骗去的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郭思羽说她有告诉张义顺整个计画,在录影之前就告知了,所以张义顺是明知陈小蛙被骗去、也没经过她的同意就录製影片,影片录好了之后他给了郭思羽一份,然后就辞掉社团指导老师了,当时我们不知道他有问题,给他辞了,所以他已经离开苍中,我也不清楚他去哪裡。」
「他真的只是想帮郭思羽申请大学吗?」

「当然不是,之前我就在想,那个场地布置和给27个社员以及几个社会人士订做T恤加起来一定所费不赀,他一毛钱都没跟郭思羽拿,全部自掏腰包出,太不合理了,一个社团指导老师不可能为单一学生做到这种地步,而且如果是要帮思羽,思羽演不好应该是训练她而不是换主角,我感觉申请学校只是幌子,那个张义顺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製作这个片子,片子到手他就辞职,表示他目的确实达到了。」
「怎么是这样……好,我知道了,吴教官谢谢你费心了。」
「说起来也是学校管理的不当啦,因为学校社团的指导老师是外聘,很多时候学生他们都会找以前的学长姐来担任,龙蛇混杂也不好管理,那个张义顺以前也是苍中的毕业生,我翻了他的资料,30几年前就是戏剧社社长了,所以小孩子才会找他的吧。」

「吴教官,那个影片你那裏有吗?还是我要跟思羽要?我想要一份。」
「介老师你要这个影片干甚么?」
「我以前听过有的乡土肥皂剧会因为剧情太冗长需要新脚色就随便向社会群众海选,然后选的方式就是交一段自导自演的剧甚么的,内容要符合征求的脚色特性,比如要征个富二代,就要求参加海选的人自己传一个有富二代自导自演的影片去参加,然后从中选取。」
「这跟那个影片有甚么关联?」

「既然你说那个张义顺要求拍这片又不在意学生主角是谁,那我觉得小蛙演的那个脚色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张义顺自己演的邪教教主,我想这是有目的的拍摄。吴教官你想,今天给你想一个自导自演的片子,你会去演这种莫名其妙的剧情吗?一般应该都会想到感情戏啊或者比较好准备的单人演出,搞这么大阵仗演的内容这么莫名其妙,怎么想都觉得案情不单纯。」

※                 ※          ※

新秀谐星张义顺教唆诈骗拍摄海选短片,致苍中学生自杀未遂

(华樟日报社记者罗春恩21日电)2012年12月21日

五天前闹腾一时的苍中学生跳楼案,如今牵扯出案外案,竟与新秀谐星张义顺有关联!如今学生家长与学校联手,对张义顺祭出法律制裁,今日已于锦河县地方法院提交诉状。

16日上午于锦河县锦河市立苍穹高中发生学生跳楼事件,跳楼的学生佩佩(化名)因校方通报消防队于下方张开防护网保住了性命,仅双腿骨折,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生命迹象稳定。关于佩佩跳楼的原因,原先认为是课业压力所致,如今校方发布声明稿,指新秀谐星张义顺须为此负责,并对其提出刑事诉讼。

据本报社记者调查,佩佩原为苍中某社团干部,张义顺为社团指导老师,张为参加公正电视台的连续剧征脚海选,欺骗佩佩与社团成员,以要拍摄短片让佩佩申请国外大学为由,逼迫学生拍摄一支由张自行撰写剧本的短剧,内容为一名不符实的心灵探索班对会员施加限制,而后会员于活动后和探索班负责人发生争执,张本人饰演探索班负责人,佩佩饰演反抗的小英雄,其余社员饰演探索班学生。但佩佩无法依照张的要求饰演小英雄,张便令其寻找同学代替。

之后佩佩找来班上同学小花(化名)参与演出,小花不知道此事件为戏剧效果,误以为佩佩和社员被邪教威胁,与张饰演的教主发生激烈争执,整个过程都被录下来做成短片,之后张以此短片参加公正电视台晚间连续剧《罗宋汤之恋》临时征脚,并获得牧师彼得一角,由于精湛诠释彼得以神之名为恶四方的卑鄙性格,获得广大迴响。

张利用完佩佩与社员取得短片后,立即请辞苍中的社团指导老师,佩佩以该短片申请美国伦贝堡大学戏剧表演系但并未通过,同时学校其他学生以佩佩欺骗小花为由开始对她进行霸凌,取不雅的绰号和轮番讥笑,同时社团的社员也以此剥夺了佩佩的干部资格,佩佩失去社团的支持,又遭到班上同学排挤,因而萌生轻生的念头。

苍中校方指称第一时间即对佩佩进行心理辅导,然辅导成效不彰,佩佩心情愈发沮丧,校方连繫了佩佩的家长后得知事件经过,决定对社团指导老师张义顺提起诈欺罪和强制罪诉讼附带名誉赔偿,并于今日递交诉状,全案进入司法流程。

校方声明稿中指出,张义顺教唆佩佩与同社团的社员欺骗同学参与短片录製,并未知会受害人,致使受害人以为自己参与一场对抗邪教的仪式,并因此导致佩佩遭遇校园霸凌,导致轻生,张义顺应为此负责任,给校方和佩佩恢復名誉,也呼吁公正电视台未来选角时当心张义顺这种类型的参与者。

本报社亦联络公正电视台与张义顺本人,至截稿为止未获回应。

※                 ※          ※

云蓉把报纸拿给小蛙看,后者正一隻脚翘在椅子上吃便当,顺手把桌上的一粒饭黏子抠起来,朝郭思羽空空如也的座位扔过去,郭思羽短期间都不会来上学了,她的桌上积满了没写的考卷和灰尘,椅子下都是垃圾,不知道是扫地的同学无意间避开,还是有人刻意丢的。

也许两种都是。

「哼!会吵的小孩有糖吃,最好她是那么无辜。」小蛙从鼻孔喷出气,云蓉无奈地看著她。
意外的,凌娃也觉得这份报纸写得不公:「我也觉得这个报导写不正确,其实张义顺根本没有叫她欺骗小蛙,真正欺骗小蛙的是思羽,可是张义顺也有错,他没有让戏剧社的社员知道短片最后是他拿去用了。」
「我才不管张义顺怎样呢,细菌社的那些杂菌都是一丘之貉,互相欺骗而已,现在被学长欺骗,他们以后就会骗学弟妹。」小蛙又把一粒饭黏子恶意的扔到思羽的座位:「你们知道她那天干嘛跳楼吗?因为她不肯跟我道歉。

「老师要求她跟我道歉,她当耳边风,反正一开始说要借我抄作业啊请吃饭啊都没有,我也不期待她会道歉,那天介老师突然问我死鱼有没有跟我道歉,我说没有,老师就对死鱼说你敢做要敢当,为甚么不跟小蛙道歉?她就跑出去,爬到中正楼上面说要跳。」
「不会吧?」云蓉惊叫。
「是真的,我也有看到,」另一个本不相干的同学突然插嘴:「当时老师在栏杆边对她好说歹说,死鱼一直说她没有错,是社团的同学出卖她她不要写悔过书,然后我就偷看了她的书包,裡面有一张稿纸,写满了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就是她妈妈后来来学校看到了开始哭的那张纸,介老师说其实那个纸是给她写悔过书的。」

「你怎么知道?」凌娃问。
「谁不知道她骗小蛙去演甚么小英雄?地下室的社团都早就知道了,片子拍完隔天就传开了,让27个人跟她同罪,谁要啊?戏剧社的说老早就想把她社长职位换掉了。」另一个同学说。
「那你们怎么不跟小蛙讲?」凌娃埋怨。

同学耸耸肩,转回去吃饭了。

小蛙看了看她们,摇摇头:「反正我人缘不好成绩差,没人在乎我,我被骗了也无所谓,这些人之中不知有多少还嘲笑过我呢,反正我也没把她们当同学。」
云蓉抓住小蛙的肩膀:「不要说这种话,我们还是很在乎你的。」

「是啊,有你们在乎我就够了,其他的那些我也不知道是甚么,说不定未来在战场上遇到了,头一个杀掉呢!哈哈!」凌娃觉得小蛙的自嘲诡异又淒凉。

「是说,江户风云的剧场版,你们看了吗?」她想转移话题。
「甚么时候有剧场版的?」小蛙盖上便当盒,发出叩的一声。
凌娃以食指碰碰嘴唇:「昨天在漫画店听到有人在讨论,说源氏四天王篇做成剧场版了,日音中字版网路上已经有了喔!我昨天晚上下载好了。」
「真的假的!四天王篇我超喜欢的,很多茨木和酒吞的回想欸!哇!激情满满!」云蓉拍手。
小蛙苦笑了一下:「你啊……怎么看怎么歪,真是不纯!」

「总之,周末来我家看吧!」
「不见不散啰!」

                                               《万事在人为》完
                                        2018/2/1 12:13AM 于宜兰租屋处

谨以本篇献给高中时那些互相欺骗的人,骗我的人,还有被骗的青春。

-------------------------------------------------------------------后记---------------------------------------------------------------------

本篇的来源是梦,全篇是按照梦境撰写,95%以上内容照搬自梦境,无倒叙无删改,仅多了一些润色和剧情铺垫,人物亦是梦中有其人,是目前我写过梦改编的小说裡还原度最高的一个!能做出这么有逻辑的梦我觉得我有点厉害WWWWWWWWW

高中的时候我有几次被班上同学欺骗和出卖的经验,甚至还被人集体计画性的欺骗和伤害过,导致我毕业的时候跟班上多数同学的关係不善,当然这是单方面的不善,因为她们不在乎我的感受,我是不是讨厌她们她们也不在意,后来上大学了之后偶尔看到以前欺骗过我的同学在其他地方被骗了,常常会有幸灾乐祸的感觉WWWWWWWWW

每次砍FB朋友的时候都会先砍掉的就是高中同学,嘛!我有点容易记恨,那些骗过我的傢伙我无法原谅她们。

不过,也对某人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了,那就是梦裡的思羽是真有其人并且在梦裡把我骗得团团转,可是实际上的郭思羽是个人畜无害的小透明,如果讨论现实的话,思羽比我还容易被骗和利用呢(笑),但为了还原梦裡的情景,还是用思羽这个名字进行撰写,因为现实中的思羽果然是不可能被我写成小说人物的吧,我和她并不熟。至于小说裡的思羽,是搬了主谋骗我的同学的性格带入的。

 


快把萌灿抱回家!
Don’t think, just do. For the heart is an organ of fire.

这文真的是……有一股浓郁的……初高中女生拉帮结派排挤异己的既视感
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为什么港台校园青春片动不动就是三角恋堕胎黑社会朋友背叛排挤反抗自杀之类,把初高中女生帮派艺术化一下果然就是这种感觉吧(X)WWWWWWWWW
还是作业太少(不)WWWWWWWWWWWWW

除了你的高中经历之外,这个梦肯定还融合了你想要去那个抑郁症抱团团体大杀四方的冲动!(X)
那个团体的活动看起来不像是为了放松,就是很像轻度抑郁症的抱团缓解!WWWWWWWWWWW
所以你要不要装作一个患者混进去把那个可疑医生按在地上摩擦?(等等不对)
小花……小蛙瞬间就萌气了起来WWWWWWWWWWWWWWW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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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没有见过人家拉帮结派排挤异己吗?应该有吧?
但我想毛毛这么善良,应该不会是被攻击的对象WWWWWWWWW
我们这裡堕胎很少其他几个都是日常定番啊没遇过也看过没看过的大概都没上过学啊WWWWWW
才不是作业太少,是搞这些的基本都是不做作业或者不用做作业的人啊WWWWWWWW班上最前面和最后面的特别容易搞,社团裡干部也很容易搞,说起来不搞这些的学生也是一种边缘人吧(笑

我其实也这么想,睡起来跟A子说了之后她马上说要是我看到那个蒙古大夫可能会砍他WWWWWW
梦裡的团体活动更邪教一点还有崇拜的倾向但是细节记不太清楚,我就只记得跟指导人吵架的几个重点而已。
我才不要去,去了我真的抑郁起来变成杀人犯你要掌嘴的WWWWWWWWW

别萌啊那是化名啊未成年人保护法WWW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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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难得有头有尾,剧情也十分有道理。可以,打个一百分(
那个演戏的转折实在太惊人了。

角色的互动也十分自然,很日常,也很现实。
「你到底是谁?」巨狼芬利斯咆哮著问道。
「你知道我是约书亚,」一直以来化身为小孩的救主逐渐消失在光中,他的声音仍在空气中迴盪,「不管我是谁,我是你和伊利诺的朋友,这点永不改变。」
——宾根的约翰,耶稣与伊利诺人之祖芬利斯的对话,《伊利诺村的起源故事》,主后十二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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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想问下标题是什么含义?
感觉标题似乎...和内容不是特别搭配WWWWWWWWWWWWWW

内容上...
确实如狼狗所说,很多转折出人意料,却又并不突兀牵强,逻辑上也若合符节,总的来说很行云流水吧,就是流畅二字~
生动性上也很不错,人物的言谈、心理、神态各方面也都活灵活现~
还有一些融入日常经验的部分也挺有意思~
比如一开始嘲讽灵修,就很有前段时间你说的蒙古大夫你想怼,还有某论坛的灵修邪教的感觉WWWWWWWW
而后面思羽被揭穿后的表现,不知道是否多多少少有受到前段时间何兴丽新闻的影响呢?总之我是看出了一点这种感觉~

我自己最喜欢的两个部分~
首先是一开始对灵修会的刻画和嘲讽~
尤其是他们喜欢把正能量和负能量这种词汇挂在嘴边的处理~
这一点和现实生活真的非常贴近,让人看到忍不住会心一笑~
并且,可能你自己并不知道的一件事是,【正能量】这个词一开始真的是邪教发明的~
某个基督教邪教在奸污女信徒时,用的说辞就是,让我们来给你们注入【正能量】23333333333
所以看到后面小蛙怼秃头男的正能量,并用历史上基督教的赎罪卷来攻击的时候,真是嘲讽满满WWWWWWWWWWW
另一点是这一句:
正副社长看著她,桌上的常春藤轻轻地爬出窗外。

很亮点的一笔~
正常叙事中看似很不经意地插进一个略带暗示意味的景色细节描写~
非常的自然,却一下形成了一种情境交融的效果~
一下把那个场景、那个感觉的感性感受传达给读者WWWWWWWWW
很漂亮~

个人认为小有缺陷可以改进的方面呢~
首先是开头,感觉没必要特意用伏笔点明思羽是在演戏~
如果略去、留白,后面再直接揭晓,也许效果会更好~
另一方面是,感觉,如果作为一部小说来看,似乎主题和中心有点散有点不够明确,太过于放飞自我、信马由缰,虽然写来和读来都比较愉悦,但是主体与主题之间感觉不到明确、精心的详略和结构的安排和设计,就像是一个完了直接想起另一个于是就直接带过去了,不像是一篇单独的小说,反而像是长篇中的一个章节比较合适~
当然,由于这篇的灵感来源主要是记梦,而不是专门为了某一主题而杜撰的剧情,所以这方面倒是没有办法的WWWWWWWWWWWWW

最后问一个题外话就是~
类似文中被骗表演这样的事在你们那边会被看得很严重吗?WWWWWWWWW
因为我从这边的文化感觉是~
为了演出效果更真实,故意不让演员知道这是表演,去拍下最真实的反应~
这其实是个...嗯...正常情况下会被人所称道的机灵手法WWWWWWWWWWWWW
而文中的他们虽然用心比上述情况要更坏更恶劣一些,但总的来说,因为这个表演本身也不是要付片酬的,所以小蛙其实并没受到什么损失,只是被摆了一道而已~
综合来说,这个欺骗也就和街头整蛊也差不了太多WWWWWWWWWWWW
所以大家都煞有介事的我们看着似乎会有点奇怪,我不知道是你们那边确实很重视呢,还是因为梦里就是这样梦到的,于是只好如此不改了?WWWWWWWWWWWWW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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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阿杰
我也觉得这个梦超特别的!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WWWWWWW

to熊
关于标题,其实是这样的,也算是回答你最后面的疑问,

在我们这裡,这种拍摄手法如果事后没知会当事人,都是属于侵犯肖像权的。而且,由于影片有被移作他用且是图利(拿去申请大学和海选)被拍摄的却不知情,本质上是犯法的,小蛙有权利拒绝该影片被二次使用。当然裡面的其他社员也是有这个权利的,就算他们没有被欺骗,也是有部分的限制影片使用权。
这是法律的部分,而老师和教官严正对待的原因就是一来欺骗同学导致犯法行为本来就是不对的,再来是社团指导老师的行为,他没有征得所有的拍摄者同意就把影片拿去海选,也是一种侵犯行为。当然,这些都严肃不过思羽被流言逼迫最后跑去跳楼,怎么说呢,我其实想营造的气氛是,大家都是犯小错,没有一个人是罪大恶极,可是这些事情凑合起来就演变成会上新闻的严重性了,所以说万事在人为,最后的大事件是前面一小件一小件堆起来的,逼思羽跳楼的是1社团老师的胁迫2申请学校没通过3遭受被换掉社长的报復4介老师和吴教官要求她道歉5小蛙四处去抱怨剑道社四处去宣传6班上同学的流言蜚语等等,这些事情分开看都不严重,但堆起来就能逼死人。

毕竟是做梦做出来的,有参或日常在裡面也很正常,毛毛说的想大杀抑郁抱团蒙古大夫应该也有,某论坛邪教应该也有,何兴丽的事件说不定也有,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哈!

关于你说的缺点,第一个我是有想过要不要把那个郭思羽演戏的段子砍掉,在梦裡那个部分其实是上帝视角,紧接在我被劝说之后,但因为场面跟前面的邪教不合,梦裡的我没有意识到那是在排演之后的诈骗,而我被骗了之后在梦裡竟然就忘了这个线索,所以写的时候还是把它保留了,确实,如果要达到小说的效果,整篇故事的事件前后顺序和叙述方式都做过调整应会更好,但为了忠实重现梦境的过程,我选择按照梦境顺叙。
第二个.....真的是没办法的事WWWWWWWWWWWWWWWWWWWW
梦了就是这样,我觉得这个梦本身太精巧,必须好好保留WWWWW就算写成小说未必精巧,也要保留这个精巧的过程WWWWWWW其他的梦小说比如星之石和龙骑士之约等等其实都经过不少润色和补剧情,所以也许没有这个流畅,但这确实就是缺乏起伏,过于平顺了。

是梦到的没错,小蛙确实没有甚么很严重的损失,她很沮丧就是因为联想到以前被骗了差点被日本人捉走的经验,被touch到weak point(?)了WWWWWWWWWWWWWW
其他人的较真其实也不是很较真,剑道社和朋友们四处去说是因为朋友被欺负看不过去,加上学生喜欢讲点八卦,凌娃坚持要告诉老师是因为我想描写她比较有正义感又是乖乖牌,吴教官就是怕小蛙拿力量去报復结果不小心发现了社团指导老师的问题,介老师只是好奇,没想到她猜中了,最后思羽跑去跳楼影响到校誉了学校当然不能不处理,所以我希望在那个报导中营造一种,学校其实也想给张义顺背锅了事的感觉,反而思羽欺骗同学的行为最后没人在意了,大家都知道问题是她,但也没办法了WWW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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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 红峡青灿

这种情况我们这边当然也有,不过毕竟学习压力和升学压力摆在那儿(?),作业真的是很多(炸),所以一般是比较低的学校或者学习差的学生这种情况多,不会像港台或者日剧里面经常表现的都是高校和优生WWWWWWWW
处理方式上,这边大概是因为人太多了,绝大部分学生间的矛盾老师都是不会过多插手的,除非出现了暴力霸凌才会引起重视(而且就算是暴力,很多也不会曝光(X)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学生间的矛盾很多很多都有一种浓郁的小孩子过家家的气氛,就是一种……因为升学压力太大、中二之力无处发挥,于是手贱人贱搞事情那种感觉(?),所以无论在老师还是在旁观的其他同学眼中都是小孩子搞事,很少能够引起重视
也是因为动机如此单纯、年轻人如此中二,所以很少出现像社会上那样的真的阴谋诡计(?)啊、老姜一般的老赖啊之类
我当时小学、初中到高中因为属于管得比较严的私立(小学似乎是公立(?)),所以暴力霸凌很少,学生间的矛盾比较多的是言语暴力、打小报告、偷窃、厕所抽烟(?)、排挤、拉帮结派、早恋同居、塞死老鼠、校外找混混威胁人、堵校门,之类的,说“比较多”是因为以上这些光是我那个班就全部都有人做过(X)WWWWWWWWWW
但同样也是因为动机的单纯、当下的中二,所以表现出来的恶很多都不是本性(或者本意),这也是显得很像小孩子过家家的原因
当初还是有一些学生恶意违反校规被勒令退学的、或者做了糟糕的事(?)被排挤到转学,到了新的环境又是一个普通人了(?),我高中那个班到毕业的时候班上甚至走了一半人,从五十来个人降到二十多个参加高考,其他的要么退学、要么转学、要么学不下去转艺术生体育生或者出国的
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初高中学生眼中“恶役”,各种威胁人、拉帮结派、排挤、扬言社会上有帮手、堵过校门、当堂辱骂老师、甚至有一次差点动手打老师的那种,被学校开除之后,参了军,成了抗震英雄——对,就是映秀地震第一批跳进去的伞兵
所以正能量还是需要的(不,不要想神父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X),至少它能够让你看到,并不是只有自己(以及自己熟悉的人)才是故事的主角(炸)WWWWWWWWWWW

而这边的情况和港台片表现出来的差异也就是在此,港台片和日剧很多感觉常用很严肃、很成人化、很认真的视角去描述这些小孩子的过家家
大概感觉就是……嗯,用大陆电视剧描写职场宫斗家庭伦理的风格来描写校园故事?(?)
所以这篇文章就很有一种港台青春校园片的感觉WWWWWWWWWWWWW
以前我以为只是港台和日本喜欢校园题材,或者因为受众都是中学生,所以不管什么鬼东西都要放在校园题材下才导致了产生这种风格
现在(包括经历了各种鬼父事件(?)、实验室事件、A子吃饭事件(?)以及文章的描写)我感到……嗯,大概你们那边的校园就是这样认真热血的吧,果然还是作业太少(XXX)WWWWW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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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淋的文化差异(哭

我们这裡据我个人的观察,特别好和特别坏的学校这种事情最多,反而中间的学校比较少见,我个人感觉是因为特别好的学校的学生未来几乎都是社会菁英,都很有一种,从小就会竞争社会地位的感觉,我们这裡的社会地位有时候不光是靠成绩和能力,很多时候靠得是谁是狼王,甚至,有些时候老师们推荐参加比赛啦推荐升学甚么的,对于狼王类型的学生也都比较照顾,所以孩子们很小就会开始为了排挤掉同学来争夺升学资源等等的东西去斗争,比如文中的思羽原本就属于狼王型的,她肯定是斗掉了很多的同学才能爬上社长的地位,我认真的我们这裡的社团连选干部都是学生间的竞争,不会有那种能力很强社交普普或者朋友不多的人担任干部。除了同校之间的竞争,学校和学校之间也会像合战那样竞争,比如说高考结束,有些学校会要求学生全部的志愿序都写满,就算没有要去读也不能留下空格,为得是挤掉其他学校的学生,让自己的表面升学率好看些,这种争升学率的小动作前面的学校做得最多,抢资源和挤社会位阶也是前面的学生特别容易做,后段不读书当然也会,反而是中段的学生会觉得自己多努力点说不定也能挤进好大学,相对来说唸书的时候多,斗争的时候少。

我国中的时候念得是流氓学校,言语暴力、打小报告、偷窃、厕所抽烟(?)、排挤、拉帮结派、早恋同居、塞死老鼠、校外找混混威胁人、堵校门也都有看过同学做,我自己就做过不少坏事WWWW但像毛毛说的国中就是中二之力无处发泄,老师们就算介入也顶多骂一顿就不管了,可是高中真的是见过很多各种斗争的,就算很过家家,但总还是有种,嗯,社会阴谋的雏形,我感觉我们这裡的孩子在念书的过程中其实就在学习批斗和阴谋了,算是一种社会化吧(笑),但其实也有很多人说我高中的学校因为社团太多学生自治面向太广,所以相比其他的学校是社会化得很严重,其他几个前端的学校据说好像没有学生内斗得像我们这么厉害的,可能也因为这样,我们那个学校毕业的学生我很少听说有受不了社会上的阴谋自暴自弃的类型,可能已经很习惯WWWWW或者像我昨晚说的,我们这是有严重的日治遗毒吧。

也许人少也是一个因素,因为我们这裡的斗争真的不是转学了就成了一个普通人可以重新开始的,你转学了常常还是会有新学校的同学知道你之前做了甚么,出国另当别论当然是重新开始,但转学在我们这裡不是甚么很好的手段,因为,一个欺负你的人一定有国中或国小认识的人在其他学校就读,好死不死你转过去,这些人就会帮著你原本的同学欺负你,与其变成这样,许多老师会选择认真的处理学生的问题而不是扔著给他们自己消失。此外我们这裡的学生斗争真的会延烧到出社会,以我们学校为例,很多时候社会上的学长姐会看你是学弟妹就多照顾一把(虽然我知道很多学校不会这样,我们学校是特例),你高中得罪的人以后若是在甚么高阶公司上班,他就有办法找你麻烦,或者你有一天当了甚么官,你知道某间公司是以前高中讨厌的同学开设的,你就有办法让他的公司标不到公家建案。

所以我才说万不可太过得罪老师,这个岛就这么小,他死前都有可能牵制我。也是因此上次我才对熊说,我们这裡你跟某某老师说好要去报名他们的学校后来没去,然后你在别的领域大展身手,这老师可能会结怨报復的。

所以你们看我这样写,说不定觉得很低幼很莫名其妙,但这是血淋淋的事实啊WWWWWWWWW
去港台日生活一下嚐嚐(?)

快把萌灿抱回家!
Don’t think, just do. For the heart is an organ of 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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