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竹与花

本帖最后由箜无于 2023-6-16 16:06 编辑
　　若干年前，我还不过是个小学生，家中借了些钱，买了房搬进了现居的小区。
　　小区在去年才筑起墙来，但也没封住边上的小路，毕竟它们很早就存在，所以小区仍是四通八达。有条小路我那时常走，因为那是通向学校的最短路径。
　　这条小路并不狭窄，能让两辆自行车并行，路边就长着野草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这路还会经过一些人家的院口，对面常常是一方菜园，下午回家时偶尔能看到某个人在菜园里浇水施肥，他或她的脊背就在黄昏中弯曲，间或直起，伸出手扶正帽檐后再看看天色，又马上俯下身继续干活。
　　快到小路出口的一户人家对面没有菜园，反倒是院子边上种了些东西。
　　那是一小片竹林，不是那种为了附庸风雅而种的瘦弱的文竹，是粗实高大的竹子，直挺挺地立在在土地上，青得让人喜爱。竹林靠路的地方不长竹子，长的是一种有着细而长的杆子的植物，枝叶舒展到道路的边沿，它们比竹子更黑、更绿些，躲在竹林的阴影下，看起来让人并不觉得违和。
　　竹子们是不开花的，一开花就是到了死期，而这片竹林还不算老。那种有着杆子的植物却会在它们的枝叶上开满了小儿密的花，在开花的前一天却是没有的。花瓣柔嫩而洁白，花蕊金黄且散着香气，温润异常，这是受了我的感官检验过的。
　　开花的时节往往是夏日。在那时，我总是在回家的时候停顿在那里，看着花从风中飘落在地，竹林的影子摇晃摆动。我就站在那里很呆地看着，什么都不再去想。
　　真的，我的确还记得它们，那些触感都还残留在我的身上，可我却不能再次感受了。
　　我上初中的某一天，那一小片竹林开始被砍伐了，一天天地减少着，最后完全不见，剩余的残枝败叶在原地挖出个大坑都埋了进去，只留下一片光秃的红土。再后来红土浇上了水泥，并入为院子的一部分，现在上面常常停着一辆小轿车，那大约是主人家的。
　　至此，我也失去了在小路上驻足观望的理由。

一条懒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