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世界: 【烈火流星】
头衔: 姊姊的妹妹(?)
帖子 4741 主题 1027 探险经验 21238 卡币 12805 F 头像出处 原子弹落下!
这裡是美其名说要跟天文社去观星
实际上是去私心夜采的青灿!!!
那么跟大家分享一下非专业观星与非正专业采集之心得~
由于吧人都是喜欢好事的所以我先由观星的部份说起。
7/7和7/8两天晚上天况都很好,虽然下午都下大雨且起大雾,
7/8半夜也有大雾,但总归来说相当好,7/7号在山上呆整晚我真觉得值得。
我们是在大约海拔2300公尺的合欢山翠峰观星,观星地点是个小停车坪(14甲17.6),靠近台大的实验农场,离山峰下的民宿(14甲12)约六公里。
7/7和7/8我都整晚留在山上直到天亮,没有在12:30时跟早寝的一起下山,山裡的夜真的很冷,但是仰望满天星斗,那感觉并不是几个字可以形容的。
在台湾很多人觉得观星的是疯子,星就那么几个,晚上自顾自在山裡给他冷不是疯子是什么?但我诚心的要说,如果你曾经在几乎无光害的地方仰躺著看过星空,那场面一定会成为你心灵的一道永恒星光烙印,不管懂不懂天文,那片天空就会终生跟著你,成为人生的一部份无法忘记。
看星空的时候,许多哲理的问题也会得到解答和平静,从迷惘,拒绝到接受人类是这么渺小的生物,直到最后因为自己不过是个小生物而满足,甚至觉得自己是地球上的一个生命,是生物圈的一步而感到骄傲,为能看著这样的天空而感动。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天文的,直到小五的时候参加的天文馆营队让我在阳明山上带下了星光,天文才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然直到现在我一直在寻找更好的星空,光害更少的天空,但幼时那片星空仍然存在,我不是教徒,但我要说,对著星空我真的看到天堂。
这两天流星也很多,银河相当亮,大流星小流星满天都是,7/7晚上34颗,7/8晚上我数到22颗就不支睡著了,不过老师继续数,跟我说他约看到43颗。
7/9号可就天公不作美了,云雾一直不肯散去,7/77/8两天虽然我也都有采集,但因为在深山区根本几乎没有照明(本来嘛!我们是去找无光害的地区啊)又只有我一个人,所以都只是在附近走走,看到许多金龟子和蜘蛛之外,就没什么了。
7/8号看见一件有趣的事,一隻刺佳蛛(:Gea spinipes C. L. Koch)捕获了一隻著蕊尾舟蛾(Dudusa nobilis Walker),舟蛾是相当肥大的东西,要不是刺佳蛛的网也很大且舟蛾刚好两翼都黏住,根本不可能抓住,舟蛾的挣扎相当恐怖,不断的喷粉和毛,且蛛网被牠搧的越来越残破,最后甚至剩下两条丝,在我观察的约四十分钟裡面蜘蛛共接近蛾18次试图要把牠捆起来但都失败了,有六次甚至被舟蛾搧到落下网去(当然牠有戴安全带),舟蛾简直像隻牛。
后来蜘蛛开始以舟蛾为圆心向外拉出辐射丝试图不要让猎物跑掉,我真得很讶异蛛丝的韧度和蜘蛛豆丁般的脑袋竟然这么懂物理,看到小小的蜘蛛都知道施力点在哪裡可以减少猎物的挣扎,我这个物理废都要哭了。
当天亮的时候,舟蛾还没死,但刺佳蛛已经以蛾为圆心织了一个很简陋的网,我数了辐射丝21条,没有平行丝。蜘蛛的网上都是舟蛾的毛,舟蛾还在耸动腹部的红绒球,不过7/9号晚上蜘蛛已开始进食。
7/9晚上我往上走了约两公里(14甲20),衣物只有一件衬衫一件夹克和御寒雪裤及帽子,手上拿的是德製强聚光手电筒,还有裡面装了无用的电脑和杯子的背包,我一个人沿著山路往上走,但因为林相不对且过于乾燥,没有我的目标蛇类,倒是有一隻深山扁锹(Dorcus kyanrauensis)的小螯公虫撞上我。
接著,因为天空不好的缘故我决定下山,但是刚才的采集让我错过半夜下山团,所以我决定自己走下去,顺便找蛇,因为这六公里的路林相比较湿,感觉蛇会多些。
所以,我的六公里独自小夜采开始了。
以往我从未在这个海拔独自采集过,也很少半夜自己采,几乎都有老哥在,但是老哥不喜欢观星,这种活动他不会跟来。现在想想我这样走下去是个很疯狂的举动,似乎真有危险的成分,但是我当时只想说要是我小心点应该还好,而且我希望能探查自己的勇气底限。
事后学长问我你不怕啊?那么黑的山路你自己一个走,不怕出奇怪的事吗?事实上要是说完全不怕根本是骗人的,是人类你就会害怕!问题在于恐惧的程度和能不能控制,常常走夜路的人本来恐惧程度就会比较低,对山林了解越高恐惧也会越低,但毕竟我们是日行性生物,害怕在所难免。
其实恐惧是一阵一阵的,不是整路都怕,我的方法是只要在恐惧的时候继续往前走,不要去想恐惧的本质和害怕的原因,只要继续前进,害怕会退掉,许多人在一害怕的时候就完全放鬆让恐惧主导思维,我不这么做,虽然我知道恐惧是本能,但我会忍耐著,因为在这种山上又只有你一个,慌张的奔跑和回头反而更危险,失足坠谷也是有可能,而且我相信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或是什么东西,你越散发出恐惧的气息,东西越会追你,像是狼总挑弱小的对手一样,只要我能把恐惧压下去我的胜算就更大。我也相信人的这种恐惧出自对大自然的不了解,当我相信我自己也是这块山林的一部份,是被大自然接受的拥有野生的心的人类时,也更有力量往前走了。另一部分原因是我的夜视力很好吧?有星光的时候我可以不用手电筒看得很清晰,无须担心手电筒坏掉,所以这也是促使我晚上比其他人敢趴趴走的原因。
而且在这些之外,我觉得恐惧会让我的判断力和紧急应变能力下降,这样不是更危险吗?这样也会让我的观察力出错,说不定就错过什么。慢慢的,一公里一公里走下去,我找到完全不要让恐惧浮起来的办法了,心裡觉得很平静,直走到民宿都没有出事。
路上,星空万里。
我出发不久,天空开始好转,但是我不想回头,在星光灿烂之下我继续小小的旅程,几次我停下眺望黑色的山林和山峰,想著我小时候还是会很害怕暗夜的山区,但却又期待著我自己有一天能独自走在黑色山峦中、步在暗夜的陵线上,在这短短的路程上我真的感觉我自己已成为了小蛙,终于在暗夜的山区找到自我。
黑暗的山脉上,山坳的地方有些聚落,那裡亮堂一片灯火,和天上的繁星交相呼应,这时候我没有在观星,所以光害不重要了,美丽就好。
即使这条路上景色很美,但我走起来却很心碎,一路上有许多台湾标蛇(Achalinus formosanus)被路杀的尸体,标蛇是相当可爱的小型无毒蛇,褐灰色背部黄色腹部,背部中央有一条背鳞颜色渐深至灰黑色,全身鳞片在光照下有彩虹光。标蛇傻傻的,动作也不快,大概是造成被路杀的原因,毕竟这片山区是台湾标蛇少数稳定的纪录的栖地,但我一路走下来至少看见六隻尸体。
其中一隻让我很难过,是很美丽很大的标蛇,接近90公分,我碰它的尾巴时候还会反射性的抽动,要是我早十分钟往下走,它一定还活者,那时候我就可以救它或阻止它过马路,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这不是我的错,但一想到这整片山区说不定只有我觉得标蛇重要,也只有我愿意护送蛇过马路就让我很自责,要是早一点下去就可以阻止,另一方面是对于身为人类这悲哀的物种的愧疚。
学长问我要是遇到毒蛇你会害怕吗?这答案很肯定,绝不会。台湾又没有黑曼巴蛇(Dendroaspis polylepi)基本上你不去弄毒蛇牠不会咬你,虽然说我就是会去弄的那种,俗话说的好,怕蛇的绝不会被蛇咬,怕水的也不会淹死,因为怕蛇就不会去弄牠,怕水也不会靠近水边,不过要是毒蛇想过马路,我也会护送牠过去的。
除了标蛇,还有两隻红斑蛇(Dinodon rufozonatum),一隻死在路上,一隻窝在水管裡我抓不到,好不容易到山上,偏偏常见的红斑蛇却是我唯一遇到的活蛇。其实抓不到也好,红斑蛇太臭了。
快到民宿时我在地上发现一摊已经腐坏的毛,变成灰色了,中间还夹杂碎骨头,这摊毛体积蛮大的,组织绵延50多公分,我看了半天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直到在不远处看见一隻前脚,才推测这是被路杀的猫。
在星光点点下,我走完了六公里的夜采路,原本是要寻找动物的,结果只找到满地尸体,不只标蛇和猫,蛙类和鞘翅目昆虫我已经不想数了。
路上有些车辆停下来以为我是要下山或迷路了吧,他们摇下车窗问我需不需要帮助,但我都谢绝了因为要采集,甚至有警察先生停车要我上他的警察车,当时我以只剩一公里谢绝,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说不定我此生没机会在无罪的时候坐警察车了可恶!!!
结束了寻尸路的旅程已经02:45我就睡觉了。
啊~提一下,要是想拥有像我一样的夜视力,胡萝蔔和鱼肚是不可少的喔!我从来不放过进食这两种食物的机会,胡萝蔔可以补充视黄醛(胡萝蔔素断裂氧化),视黄醛对暗视觉来说超需要,另外听说美军二战的时候曾经发鱼油给陆战队以提升夜间作战能力喔!
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