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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名称

原创世界观
瑞尔迪文
本帖最后由 厄特森 于 2021-1-19 17:38 编辑
“磨碎的豌豆粒!要最细的那一撮!”
——长夏之年,豌豆巫师夏尔曼在实验中对学徒的讲话


豌豆是种很神奇的植物。
在她位于霍顿堡要塞区一座尖塔的房间里,叶莲娜把一盆矮茎豌豆摆上窗台,她拖了张小凳子坐在窗台前,看着紫红色的豌豆花出神。
豌豆花可以浸出宾式缓蚀剂,茎叶可以作为阿性溶质,用来中和活性溶剂,豌豆荚磨碎后可以作为片剂辅料,豌豆粒更是既能变成一盘好菜,又能磨碎作为法术和仪式材料。“豌豆是自然之灵。”著名的豌豆巫师,夏尔曼·塞瑟·宾就曾这么说过。
这位大巫师的徽记被画在巫师年鉴上、刻在描绘查理十一时代的无数方尖碑上,他的画像至今仍被挂在贝隆德灰堡的画廊里。传说他的画像不甘于被挂在墙上无所事事直到永恒,他要求画匠在画里添上一盆豌豆盆栽,并在画框上饰以碗豆藤。这种说法也有其现实依据,毕竟每个去过灰堡画廊的人都知道,在陈列于此的上千幅画像之中,唯有老夏尔曼从不与人交谈——他总是在侍弄那盆豌豆,要不就是看着它发呆。
叶莲娜也喜欢豌豆。
女孩朝窗边的盆栽伸出手,豌豆在风中摇晃茎叶,轻轻搔着她柔软的指腹。她不是豌豆巫师,可导师总让她去处理豌豆,久而久之,这些会开出紫红小花的可爱植物就成了她的朋友。或许并不唯一,但对她来说,它们却是不可替代的。
一片不大的阴影从窗外投下,两长一短的敲窗声响起,打断了女孩的思绪——一只渡鸦正站在窗台上衍生出去的栖杆上,颇有些不耐烦地抵着小脑袋,用喙梳理羽毛。注意到女孩的视线,它抬起看不出情绪的红眼睛,抬起爪子又敲了一遍窗。
“小姑娘,”渡鸦的声音低沉暗哑,“你还要把我晾到什么时候?”
叶莲娜吐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她赶忙推开窗,把渡鸦从窗子里放进来。小姑娘当然没忘护住她的豌豆盆子,据说渡鸦都喜欢糟蹋植物,即使这只渡鸦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她仍不得不防。
渡鸦歪着头看她,眼睛里少见地流过一丝促狭。小姑娘心虚般把豌豆盆向后让了让,它也没和她计较,只是施施然跳下窗台,落在叶莲娜的小工作台上,环视这间地处尖塔十三层的单人房间。
屋子里被打扫得很干净,煤油灯放在窗台上,小写字台临窗放置,摆着墨水瓶和羽毛笔,还有叠成一摞的杂色厚纸。一张木头小床紧靠写字台,上面铺着有些掉色的被褥。床对面就是衣柜,她还见缝插针地在床和墙壁间塞进一只床头柜,柜子顶上立着木板钉成得小书架,几本用皮革封面装订到一起的厚书斜在书架一角,一只做工精巧的水晶灯放在另一边。
作为一个女性的屋子,这里看上去实在有些寒碜。
这座尖塔于花蔓之年建成,最初是作为霍顿堡法师塔群的一部分建造,由于其设计主要为防御服务,几乎没有考虑到居住的舒适性。不过在矗立了一百多年以后,法师们不再隐居于塔中,而这处地产的所有人也将它们改成廉价出租公寓,租给手头紧巴巴的学徒和学生居住。
渡鸦提起煤油灯罩,调出灯芯,娴熟地用两根爪子搓出一团火苗,点燃煤油灯。
火光为这间屋子添上了更多细节,但却依旧难掩它的老旧和破败。墙角的油毡开了口,糊在墙上的素色墙纸也微微泛黄,它朝门口看过去,才发现在门边的墙壁上挂着一条帘子。就它曾见过的户型图来看,那里应该藏着一间小厨房。
这只巨大的渡鸦总算像是满意了,它用翅膀拨弄一下背后的皮革邮筒,把邮筒从背后卸下,然后灵巧地用爪子旋开盖子,从里面抽出一份厚厚的报纸。渡鸦抓着报纸递向局促地站在一边的女孩,那张标准的鸟脸上似乎露出一丝笑容。“一银盾,小姑娘。”它沙哑地出声。
叶莲娜呆呆地接过报纸,循着渡鸦的指示拉开抽屉,从一只格子里摸出一枚银币,递到渡鸦的爪子里。她还从未见过成为信使的渡鸦,这些来自莫里安的生灵一向是冷漠和不近人情的象征,而为她所知的信使,大都是些游雀和猫头鹰——那可都是些聒噪的家伙。
渡鸦当然猜不透女孩的想法,它小心地捏起两面分别印着獾头和引导法阵的银币,就着灯光掂了掂白银的成色,眼睛在灯光映照下闪闪发光。獾头代表着狼獾之年,说明这枚银币在那时铸造,而引导法阵是阵学的象征,寓意这枚银币被铸造于米涅芬多,古诺地区的阵学之乡,米涅芬多学派法师的圣地。
“严谨为法阵注入灵魂。”
巫师莫兰曾为阵学作此注脚。他的这句话相当精辟,阵学最为崇尚精准和简洁,米涅芬多学派法师也因此一丝不苟,他们铸造的钱币从不缺斤少两,正如他们绘出的法阵从不拖泥带水。渡鸦满意地将银币收进一只不起眼的小腰包,它对小姑娘点头致意,然后便自己从窗缝里挤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渡鸦送来的《法术与魔术》周刊还躺在桌上,窗台上的煤油灯还亮着,正朝上面投下微微晃动的光影。若非如此,叶莲娜几乎要以为那只渡鸦只是她午后幻想的一个小插曲。她重新在写字台前做好,翻开这份多达八十页的周刊——这可是整整一银盾,也就是二十先令,两百四十便士,足够她整整一周的花销,一想到这,她就总感觉到口干舌燥,胃里有种绞痛感不断翻滚。
《法术与魔术》周刊还是老样子,头几版刊载最新的学术论文,之后几版惯常谈谈某几科神秘学的发展方向,然后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巫师花边新闻,最后是些没什么用的法术小技巧、不知是哪个游吟诗人写的小故事、漫画,还有就是些没品的巫师笑话。
女孩从抽屉里取出眼镜盒,戴上眼镜慢慢看过去。头版刊载的大巫师沃尼尔·德·麦凯恩对法诺瓦物象红移的猜想和论证,她刚看了两行字就觉得天旋地转,只好和沃尼尔的小画像干瞪眼。画像里的小老头捋捋胡子,左边眼窝和脸颊的肌肉一起用力,夹住那只单片水晶镜片。
“小姑娘,或许我可以给你详细讲讲……”和蔼的小老头还没说完,小姑娘就赶忙把这页纸翻过去,把小老头的脸按在他的论文上。“麦凯恩先生对不起,可我真的不懂,就连玛依米导师可能都不清楚。”
小老头没再说话,但叶莲娜总感觉自己听到一声叹息,不过作为施法层级局限于三环的学徒,哪有人会去了解那么高深的理论?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翻看巫师花边新闻。
大家都说负责花边新闻版的责编最擅长捕风捉影。你能在这版看到巫师议会上发生的丑陋争执,只为了几枚先令开支的增减,也能看到某学院的教授因驾驶马车超速而被罚款,还有各种各样家长里短的小事——没一件是正经事!
还没看完巫师花边新闻,女孩就听到霍顿堡的报时大钟敲了两下,这意味着现在是下午两点,午休时间也至此宣告结束。她赶紧爬起来,合拢周刊挂在书架边,在玄关披上针织披肩,然后拍拍脸颊,拿起插着魔杖的笔记板,准备搭车去导师的实验室工作。
在十多年前,随着贝隆德王国国境线的前移,霍顿堡成了边境行省首府,法师们也纷纷从要塞区离开,聚集到霍顿堡学院所在的银橡树街。现在那里叫学院区,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霍顿堡法师都在那里有至少一套地产。
要塞区离银橡树街有些距离,叶莲娜怕错过上班时间,也为了中午多睡一小会,没有步行过去,而是选择在要塞区等公共马车。
贝隆德的公共马车大多是有轨马车,一般都由轨道公司运营,需要先在街道上铺设一条轨道,让马匹走在内侧。这种有轨马车票价比无轨马车要贵几个便士,行程相对来说也比较呆板,但至少要比出租马车便宜不少,也因此成了很多人的选择。
这个时间段坐公共马车的人不多,马车在每站停下的时间都很短暂。小姑娘在砖砌的街道上小跑起来,她一只手提起裙摆,另一只手压住头上那顶大帽子,鞋跟敲出轻快的哒哒声。几只在街面上觅食的灰雀被她惊起,张开翅膀就冲上了天空。
而等她跑到车站,一辆双层马车刚刚不紧不慢地停下,车夫拉开车门,摇摇车厢外挂着的小铃铛。这个满脸和气的中年男人摸摸两匹小马的鬃毛,转过头朝站牌下看,就看到叶莲娜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今天真准时啊,小叶莲娜。”他笑着对小姑娘挥挥手,“还是去银橡树街吗?”
“是学院区,汉斯大叔!”她扶着站牌,有气无力地反驳。
车夫耸耸肩,用大拇指指指自己身边的售票员:“都一样,快上来吧。”
“三便士,对吧?”
“嗯嗯。”白净的售票员有些心不在焉,他粗略地点点三枚铜便士,就把它们收进腰包里,偏偏头示意小姑娘赶快。
叶莲娜猫着腰钻进车厢,第一层没什么人,她便按着大帽子稳稳坐下。除了小姑娘之外,这站没有人再上车,其他乘客也大都是些衣着体面的男士和女士,没有人说话,她也乐得闭上眼睛,安心养精蓄锐一会儿。
坐公共马车到学院区没用多少时间,小姑娘按住裙摆跳下马车,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小小地打了个喷嚏。银橡树街的空气并不好,这里法师的实验室云集,你时常能闻到一些经过净化,但依旧难闻刺鼻的味道从排风口或下水道里涌出。她自然也不以为意——每个法师学徒都得习惯这种味道,因为所有导师都会教导学徒:“这是成功的味道,失败是通往成功之阶。”
街面上行人繁多,大多是些提着各式各样东西,行色匆匆的学徒,当然也有些衣着体面的先生和女士,这些银橡树街的住客刚从咖啡馆离开,同样步履匆忙地去工作,或是去访客。这些人对身边的学徒不屑一顾,只是专注地盯着帽檐或脚尖,他们大多不太喜欢他们身边的巫师,而讨厌难闻的气味和噪音还在其次,在他们眼中,每个法师实验室都是颗不定时炸弹,或大或小,但总没人会想要与之为邻。
小个子姑娘顺着人流沿街向前,她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很快就找到了银橡树街46号——这里就是玛依米导师的住所,也是她的实验室所在地。
门房认识这个小个子姑娘,跟打了个招呼就放她进去,还把她送到三楼,那间背阴的306号房间。叶莲娜一敲门就知道,这扇看上去很破旧的大门并没有锁,她便把门推开,果然看到正对着门的栖架上站着一只灰林鸮,正用一双颇为人性化的深褐色眼睛看过来。
那只羽毛白褐相间的林鸮皱起眉头,圆滚滚的眼睛看上去简直要被埋进羽毛,样子颇有些滑稽。但较之她毛绒绒的外表,林鸮的声音就要严肃的多了。
“叶莲娜小姐,你今天有些迟了。”林鸮转过头去,看了看挂在客厅壁炉上的摆钟,“迟到了三分之一刻——你完成我给你的功课了吗?”她又把头转回来,皱着眉头说。
叶莲娜轻轻舒了口气,看着这位林鸮女士:“当然,玛依米导师。”
“那就好,我们继续实验吧,如果运气够好——我是说,运气足够好的话,你或许可以借此完成你的结业论文,从学徒毕业。”林鸮女士拍拍翅膀飞起来,用眼神示意小姑娘跟上,“毕竟很少有人去研究这方面,这或许会是个突破。”
“可玛依米导师,那豌豆巫师……?”小姑娘抱着写字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林鸮女士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回过头继续向前飞:“毕竟——豌豆巫师只此一人啊。”
叶莲娜在原地顿住脚步,她呆了一下,但很快就又追上林鸮女士。玛依米导师说得对,也正因为只此一人,豌豆巫师才能被称之为豌豆巫师。小姑娘轻轻把手攥紧,她也想要试试看。
没有人是甘于平凡的,而动手实践则是唯一的手段。
玛依米导师的实验室设在阁楼上,与居住区域隔着厚厚一层楼板,还有一扇灌铅的橡木大门,就和大多数法师会做的一样。林鸮女士停在小姑娘的肩膀上,看着小姑娘把钥匙插进锁孔,费力地拧出锁舌,把这扇沉重的门推开。
与大多数固有印象不同,法师实验室大都明亮且通风,和其他法师一样,林鸮女士的实验室有一整排落地玻璃窗,她还凿出一方小天井,还在上面镶上了经过硬化的玻璃窗。叶莲娜走进阁楼,她先用抹布擦干净屋子中央的炼金实验台,再去看看她养在小玻璃温室里的豌豆——它们都长势喜人。
玛依米导师落在一根高高的栖木上,她歪着头看叶莲娜忙碌。作为一位林鸮女士,她确实很需要一位拥有灵巧手指的助手,而叶莲娜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像她这样勤奋又有动手能力的学徒并不多。想到这,林鸮女士还有些小小的自满,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对法师来说,如何让每个法术的效果恒定如一,永远都是最值的关心的问题。而今天的实验,就是为了证明一个有关酸雾术的猜想:豌豆的品种对法术效果会造成影响。
参与验证的包括三个豌豆品种,以及一个等量淀粉对照组,叶莲娜将依次测量它们引发的法术效果,并以其中之一为基准,计算法术效能的偏差值。而根据法默西偏移理论,像酸雾术这样需要施法材料的低环法术,如果根据法默西扰动公式计算得到的偏差值大于9.29,那就可以认为该法术确实受到了变量影响。
所需的豌豆前一天就已备好,依照制备施法材料的传统工序,它们先经过三小时的烘干,在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完成研磨,最后制成不含杂质的细小黄绿色粉末。再经过一夜的静置,这些豌豆便成了豌豆尘,酸雾术最主要的施法材料。
叶莲娜从箱子里取出四组,每组二十份用纸包裹的豌豆尘,小心翼翼地放在炼金实验台上,她有些紧张地看看手边的法术隔离箱,又抬起头看看林鸮女士。
“可以开始了。”林鸮女士点点头,示意她实验可以开始了。
女孩咽了口唾沫,她先戴好胶皮防护手套,拿起盛满水银的绘阵笔,在隔离箱底部画出酸雾术的激发阵——一个正圆形,里面嵌套一个正五角星,并在每个端点处写上符文。然后她托起标号A01的豌豆尘,放进法术隔离箱。
叶莲娜并拢拇指与食指,等待灵性从指尖漫出,她轻轻一搓手指,一簇蓝色火苗就悄无声息的点燃豌豆尘,但却没有伤及纸包分毫。这种现象名为等替燃烧,又称之为奥莫罕燃烧,最初被法师学徒奥莫罕发现,是需要施法材料的法术施法成功的典型象征之一。
棕红色的酸雾很快就从空气中析出,转眼间就充满了整只箱子,手中托着的纸包首先变黄,接着用水银画出的激发阵也开始被腐蚀,最后彻底变成一滩亮红色的鳞片状结晶。而法术反应早已停止,她赶忙按下隔离箱的开关,将箱中的气体排出,用褐色集气瓶收集起来留待分析。

 

野兔平原的小小土丘上,从地洞里走出的白兔梳了梳耳朵。睁大黑色的双眼,眺望着远天的日出。

本帖最后由 羽·凌风 于 2021-2-24 12:09 编辑
有点好奇这个将豌豆讲得很厉害的idea,是源于杰克与巨人的童话,还是源于孟德尔?或者源于你自己也喜欢豌豆?(?)WWWWWWWWW
话说这个渡鸦是怎么回事,只是送个报纸,就跑进来把别人的屋子视奸一遍,视奸完竟然还觉得很满意!这是个偷窥狂渡鸦!果然和其他那些冷漠的渡鸦不一样(X)WWWWWWWWW
那个巫师杂志有点有趣,论文页的作者画像还能和人互动讲解答疑的吗?这简直就是个巫师界的网络公开课(?),真不错WWWWWWWWW
但是女主看书只看两页就跑了差评,都还没看到没品笑话呢(X)

说到这个,前半截感觉主角的行为都有点太跳跃了,好几次活动刚开始进展就结束了
比如一开始刚对豌豆有了些敬意(?)结果女主就跑去看杂志了,看杂志只看了两页结果又出门了,出门上车正适合来一段people watching结果她却睡了
这样的后果就是前半截整体找不到重心,感觉有点飘和流水账,到后半截进入实验室后豌豆这个重心才又重新回来,感觉也就稳多了
话说看到主角用严谨的科学方法研究豌豆对魔法的影响……确定了,这个豌豆是孟德尔的豌豆!(X)WWWWWWWWWWW

这篇最后……这是还没写完吧?恭喜厄特森太监指数喜+1(不是)
欢迎来到Dragicland,【总版规】请记得要看哦,还有这个也是好东西→如何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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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羽·凌风

啊,这个主意是因为食堂连续两周提供豌豆(XWWWWWWWW
当然孟德尔的豌豆也占很大比重WWWWW

前半段飘和流水账算是故意为之,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个很飘的小姑娘!WWWWWWWWW

在写了在写了.jpg
这次太监指数不会增加的!
野兔平原的小小土丘上,从地洞里走出的白兔梳了梳耳朵。睁大黑色的双眼,眺望着远天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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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送报纸的渡鸦,还会收钱,太可爱了,怎么这么可爱
然后还有豌豆,正儿八经的在养豌豆,天哪,回想起了高中生物的恐惧
在咕了在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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