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翻找存货(?)发现的神秘物品(?)
至于存货是什么意思,不解释——
(炸!
“怎么样,我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啊。”
阳光透过清澈的晴空涌入室内,即使是早晨,蓝白色调的房间里也尤为明亮。雪蓝的墙面反射出令人心平气和的色调--哦,如果抛开一面墙上那些烦躁杂乱的几块火焰灼烧过的黑斑不谈的话。
巨大的落地窗旁,有一架病床靠在墙边。附近的医务呼叫按钮周围写着一圈“台云市生命神殿附属医院”的小字。
先前说话的女人坐在床边的座椅上,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抬起理了理天空般湛蓝色的齐腰长发。“嗯?”她没有重复之前的话,只是简短地发声询问,同时挥舞着文件,好几次撞到了悬挂的输液瓶垂下的导管。同样湛蓝色的双眼里流露出一丝期待。
可是她想要交谈的对象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病床上坐着个长相和她相仿、却明显年轻得多的女孩,背靠在一部分立起的床板上,蓝眼依然专注地观看手中的书籍。询问者打算采取激烈点的方式,举起文件直接挡住了看书的视线。
“妈,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去。”于是病人只好合上书,开口回答对方的提问。
“可是我真觉得这个提案很好的。”作母亲的女人嘟囔着大概同样早已说过了许多次的话,打开文件夹从里拿出了一封信。
女孩闭眼扶额,手撑在于蓝色短发间若隐若现的绷带上。除了头部,她露出被褥的脖子、手臂、羽翅和胸口都裹着厚厚的绷带。
“受伤太重需要多些时间休养;华岭附近最近可能会不太平;以及,为了改善对原人的态度……”看来确实是听过很多次了,她一口气说出一长串“理由”,令她母亲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将新拿出的文件放在她面前。
“维卡利亚魔法学校的校长已经回信同意了。理论转能学专业也不正是你在学的吗,去看看原人怎么研究这个领域不是正好吗?还有……”说到这里女人突然站起身,把脸凑在女儿的额头上,“以前没机会送你上学,真的很抱歉呢,炎。你曾经也说过想要上学的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女孩才低声接道:“可是……我不想去原人的……”
“停,别忘了最后一条是怎么说的哦。”女人打住了她的话,避开头上的伤口,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女儿的脑袋。
目光却越过巨大的落地窗探向了户外。天色越发明亮,今天看来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灰白色的高楼间,气垫车不住地驶过。这是一个繁忙的工作日,她几乎都可以听到从附近商场和广场上传来的喧闹了。
可是这城市的繁荣却不是她、在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羽神的女儿能够享用的——就因为她不是“纯种”。
一条湛蓝色的属于龙的毛尾滑出被子,随着母亲抚摸的节奏轻轻摆动。
“女儿”是自己和一只黑龙的基因杂交所诞生的孩子——或者用其他那些知情的羽神的话来说,是“怪物”。让这家医院同意成为女儿重伤时的避难所,就已经是给足了她作为生命神殿长的面子。因为这件“大逆不道有悖伦理”的事,连生命神殿继续研究转基因动物的资格也被国学院剥夺了,更多的她也不敢奢求。自己的孩子如今依然得不到神族社会的身份证——即使在父亲那一方,她已经成为了龙族的社会所认可的骄傲。
这个世界上,拥有可以被称为“文明”和“学校”的,也就只有羽神和原人了。而对方的校长同意,这就是极大的喜讯了。
女人长叹了口气,抱着女儿的头轻声说道:“炎,过两天我要去一趟皇云出差。夜大概下周就会来接你回龙峰。好好再想想这件事吧。”灰烬之夜,那是她身为黑龙的父亲的名字。
监视……吧?母亲经常会去皇云市出差,尤其是当自己来到台云市的时候。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缓缓摆动着尾巴。
这时病房的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一个清脆洪亮的嗓音在门外呼唤:“云影院长在吗?有事找您。”
女人无奈地耸了耸肩和淡蓝色的双翅,站起身,将文件夹和信放在床边的架子上。“信在这儿了,看看吧。你现在不同意,我走了之后可是会拜托你男朋友来继续劝的哦。”离去前还不忘“威胁”一番。
闻此女孩立即反驳:“他不是……”
“得了,脊柱彻底断成三截,尾椎粉碎性骨折,这样的伤能一个多月就好得差不多,明显就是爱的奇迹啊。”院长边说边退向门边,脸上一直挂着得意洋洋的坏笑。
这是生命封印的奇迹才对吧!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已经关上了房门。
古旧的城堡耸立在群山之中。精致保养的塔楼和城墙,已经沿着石砖爬上了外墙的蔓藤,充满了漫长岁月的味道。
这就是维卡利亚魔法学校了啊,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古老呢。和那个原人还在和野兽们一样研究魔法的航海时代,同样地古老。
青蓝色的鳞鬃龙从半空降落到女孩肩上,以孩子的声音和语气说道:“超大的学校呢,炎,而且还是大城堡呢,长得和那些黄金时代的书上写的好像!没想到是在这种地方呐,好漂亮的呢。”
这里是原人学习知识的地方,也许那只从小喜欢泡在库玛收藏室里的书山之中的小家伙也会喜欢这里吧。
库玛是她的老师。她有关魔法阵和其他东西的绝大部分知识都是从那头年迈睿智的虹龙身上学到的。那是她最尊敬的师长。还有曾教会了她战斗技巧、却死在了原人枪口下的狼兽龙威尔利……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龙,都曾经死在了原人的手上……她抬头看向高耸的古堡,几座塔楼的尖端刺向长空,撑起笼罩在整个学园之上的严肃。
可是在这座属于原人的堡垒里她能得到什么,对那些以“老师”的名义教授课程的原人她又该怎样去看待——她不知道。扭头看向肩上的鬃龙,满眼的兴奋中明显充斥着困惑甚至疑虑,他也不知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朝刚进校门就看到的新生入学报名处走了过去。
没有戴假发,也没有用魔法隐藏头发和眼睛原本的颜色。一抹湛蓝色在学校里遍地都是的棕黄色系的发色里很是显眼。尽管已经是赶在报道的第一天来到学校了,不住降落在身上的目光依然让人有点不自在。
哦,当然,翅膀和尾巴,以及后脑从短发里伸出的深蓝龙角,都已用魔法乖乖地隐藏了起来--否则就不是仅仅“不自在”那么简单的事了。
来到理学院的报道处,她把录取通知书放在办公桌后的“学姐”面前好半天,对方才从端详来者的惊讶和恍惚中回过神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与众不同的发色瞳色和偏白的肤色影响了那些原人的办事效率?也可能是第一天大家对工作还不熟悉?甚至因为看到报道的新生很少有些懈怠?她总感觉面前的原人们为她办登记的时候速度特别缓慢。
“啊,还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名字不好写……不对,应该说太特别了。”仿佛听到了她在想什么,鬃龙凑在她耳边加上了一种可能性。
太特别了吗……她拿起新办好的身份卡,拖着行李向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围观的好奇目光不断从四面八方探过来。
“太高调了啊,炎,去‘染个发’吧,这样下去好辛苦的说。”肩头的鬃龙话不停口地建议。
她不忍低叹一声,继续在一排明显比教学区的大古堡要现代些的方正石质楼宇中寻找手上的表单中写的那座宿舍楼。
奇怪的名字吗……记得还有其他人也这样评价过呢。真的很奇怪吗?
思绪又回到多个月前的台云市。
结果,还是……同意了啊。
女孩背靠在病床树立起的床板上,右手握成拳托着脑袋,注视着平摊在被子上的表格。
到底……为什么要同意呢?不知不觉又掉进了一个奇怪的井里。
院长不在病房里。说起来,这已经是那天谈话后的第三天了,院长已经去皇云市了吧。
不过除了她之外房间里还有别人。一个一头银发的男医生正摆弄着床头柜上的花束,一边清理枯萎的叶片,一边把新买的枝条放进瓶子里。目光不自觉地从表单上移开,转到他整理花瓶的动作上。
注意到病人在看自己,他停下手上的活问道:“怎么了,炎,遇到问题了吗?”
“炎”,本来是只有家人和一部分关系密切的龙和朋友才会说出的称呼。这两点他都不是。只是他曾经救过她的命。
她急忙让视线跳回到表格上,左手拿着笔不住敲击着一串原人的文字。“这个……‘户籍所在地’……是什么意思?”
即使学习了对方的语言,即使能看懂文句的结构,可那些包含在字里行间的、需要真正融入一个社会才能明白的含义,她却一无所知。这实在不是什么舒适的感觉。文明的敌意和不接受,同时也令她刻意想要回避文明。
医生走到她面前埋下头查看表单的内容。在单子边还放着写了些基本信息的纸条--那是让她能在一座原人的学校里做为一个普通的“原人”的身份证明。
“写‘北皇区北皇城’就可以了。”他回答道,继续查看着她的“身份证”,“喂,炎,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像女生的名字啊。为什么取这个?”
“前两个字是黑龙语‘苍色’的音译,‘帝’是诸神之主火神的意思。”她原本还想再接一句“难道我的本名很像女生吗”,见对方突然抬起头来,脸离自己异常地近,便拿起笔差点戳在对方头上,“还有,离我远一点。”
就算自己和他是在他成为医生之前就认识的,而且还是通过经常被母亲戏称为“命运的邂逅”的方式……她还是一点也不想认同母亲的话。即使除了自己的母亲,他就是她认识的唯一一个不把她当作怪物看待的羽神了。
尽管对方给自己的好意实在是太明显,就连某个藏在阴暗洞穴里、情商很有问题的家伙似乎都看出来了。
胸口和右臂的伤莫名猛地剧痛起来,仿佛要将肺脏再一次撕裂的剧痛令她无法抑制地咳嗽。见状他赶紧一手托着她想要缩成一团身体,一手按住激活了刻画在床板上的治疗魔法阵。
淡黄色调的温暖光芒升起,好一会儿后才总算是驱散了突如其来的疼痛。可是咳嗽和剧痛带来的虚脱,也令她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再做了。
“这个还是我来填好了,寄给学校就行了吧?”他拿起表单和笔,帮她把被子盖好。
笨蛋,又不是因为那个单子……
她没有开口回应对方的提议和问题,不过也没什么力气再多说话了。她只是白了对方一眼,无力地点了一下头。
离开之前,医生俯下身伸手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过去几天的烧似乎已经退了。接着不自觉的手向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一道闪电顿时在病房里升起,呼啸着急促的怒意。可是待向目标奔袭而去时,他已经迅速关门逃开了。只剩电流甩在木门和一旁的墙壁上。白墙上又多了一条鞭子划过的黑色墨痕。
脑中的景象又回到学校的宿舍楼里。寝室在一楼,几乎位于昏暗幽深的楼道尽头。虽说是晚建,可有些裂纹的石墙和地面依然显露出古老的气质。
照亮楼道的是墙壁上古色古香的挂灯,而不是温暖的火焰。她不喜欢这种气氛。
还有沿着墙角蔓延爬行的一列水渍。潮湿的地方实在令她感觉有些头痛。可是鬃龙似乎真的很喜欢。鬃龙总是喜欢古老而神秘的东西。
即使已经来学校三四天了,他还总是在城堡的各种角落里飞来钻去,探索永无止境。如今又腾跃到一盏挂灯面前,打量着支架上铜质的精致雕花和其上明亮的节能灯泡。
她抬起曲折了光线、肉眼看不到的龙尾卷出一道旋风,拍打在鬃龙身上提醒他该走了。钥匙插进面前深棕色木门的锁眼,可刚开始转动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门没有锁。有人来过了。是其他将要居住在一起的室友吗?
推开房门,其中果然已经坐了两个年轻的原人。金发披肩的学生坐在桌边,手中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赤红火羽鸟,而另一人晃着扎着两条棕色的马尾,扭头打着招呼。毛蓬蓬的风卷犬缩在窗边书桌的角落,似乎是在恐惧着什么,不住晃动着毛球似的尾巴。
恐惧……吗?
维卡利亚魔法学校允许并鼓励学生携带一只同行的小型动物入学,而这也是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的原因之一。可是……原人的宠物里少有她那些有鳞的同类,更多的是或乖巧或毛茸茸或情绪丰富的温血动物。
而许多温血动物都怕她。想到这里她无奈地摆动着看不见的尾巴,悄悄长叹了口气。
在两人惊讶的注视中,她只是径直走到书桌前,坐在桌上背靠着窗户和墙壁,拿出回寝室一路上都在观看的书籍继续阅读起来。
即使看不见,但翅膀和尾巴依然跟在她身后并不像变形术那样彻底消失。原人座椅的椅背设计当然不会考虑到野兽背后的翅和尾,坐在那些木头夹子里实在很不舒服。几天下来她就已经养成直接坐在书桌上的习惯。
鬃龙环顾了一下气氛有些凝重的几人和几只动物,终于决定打破这宁静。“嗨嗨,大家好,这里是水蛇长龙小青。”他如此说道。不过,他倒并不是一只真正的水蛇长龙。
那种在卡亚洲的河域中随处可见的水蛇,和鳞鬃龙、黑龙和羽神不一样,后三者都是很难在原人社会里看到的物种。
她也只是简短地自我介绍:“来自北皇的白种人,我叫赫羽帝。”给出的同样只有虚假的信息。用原人的语言念出自己的新名字……确实听起来有些奇怪。
和眼前这些皮肤偏黄、发色和瞳色都呈棕黄色甚至金色的金种人不同,白色亚种的原人有着淡蓝银白的发色和同样蓝色系的瞳孔,而且传闻——不像其他的人种那样具有发达的文明。比起文明世界的原人,生活在北极雪原的他们更像是荒野的土人或者莽丛的林人。
尽管也是一种在卡亚纳兹极其少见的生物,不过……算了。
待对方也报过姓名后,她的注意力又移回到了书本上。不是普通的书籍,那是本卡亚纳兹的国语字典。
“呐,炎,我说,”鬃龙跳下她的肩爬上书页,低声用原人听不懂的、属于龙的语言说道,“不要只看字典了,要学原人的语言,还是直接和她们聊比较快吧?”说话间扭头望着在不远处小声聊天的两人。
过去太多的羽神用对待怪物的语气和眼神对待过她了,多到她已经失去了和羽神交流的兴趣。而原人长得和羽神太像了。所谓“趋同演化”吧,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似乎是这个词汇。
以及战争,原人的名字总是会出现在龙族的战史里——尽管卡亚纳兹的原人并没有参与十多年前的内战。
她直立起书本,让鬃龙滑下露出他遮挡的文字。
“态度”吗?如果这东西可以改变的话……希望吧。
以前还有相当多的坑没有填,所以各种难产,结果今天突然想起了它(?)就一口气干掉了~(?
所以这里也是一篇承前启后的坑→_→(爆
时间和这篇一致
话说关注女儿情感问题的老妈真的超可怕的! (别闹
感谢观看⊙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