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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伊默儿 于 2015-7-20 19:14 编辑
这是野仔的计画
(一)征角+认识(目前角色名额无限制)
http://wolfbbs.wilddream.net/showthread.php/56949

以dragicland为主要登场点请走这:
http://dragicland.com/forum/view ... &extra=page%3D1

(二)宣誓
http://wolfbbs.wilddream.net/showthread.php/57017

以dragicland为主要登场点请走这:
http://dragicland.com/forum/view ... 26amp%3Btypeid%3D22

(三)结束
http://dragicland.com/forum/view ... &extra=page%3D1

 


一出场就这么紧张!
父母都死了,小狼们要怎么活下去呢?
没有了成狼的带领,
野外的环境对幼兽来说真的很危险啊!
要是父母可以带著孩子们逃走就好了,
不过看起来盗猎者是不会让他们逃走的。

留下无依的幼仔,小狼们状况堪忧,尤其又被发现了,
真令人捏一把冷汗。或者他们有特殊的能力可以克服难关?

快把萌灿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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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血夜】

本帖最后由 伊默儿 于 2015-5-25 19:11 编辑
to 青灿 2015/02/27
到时候看下去就对啦...开头准让你跌破眼镜((没有近视就算了...
---------------  
   深夜,某处森林,猫头鹰一如往常呜呜啼叫。

  「羽影!」

  踩断树枝声劈啪轻响,一阵急促的脚步奔向森林深处。

  「羽影!」

  紧张的狼嚎贯穿全森林,尖锐而刺耳。

  一匹公灰狼衝进狼窝裡,他全身杂乱不堪,毛髮因为穿过层层草丛纠结在一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浑身颤抖,紧张望著他的伴侣。

  「月爪?怎么了?」母灰狼担忧地竖起耳朵,她问:「发生什么事?你为何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盗……盗猎者……」月爪仍在喘气:「快,把孩子带到避难处!」

  羽影彷彿触电般跳了起来,她赶紧召集儿女,一下把老四叼回怀裡,又将玩耍的老二赶回狼窝,月爪一面帮她,边仔细聆听窝外的动静。

  猫头鹰还是在呜呜叫。

  「噢……野仔!别这样!」羽影伸爪把想跑出去的老么撩回来,斥责道:「现在不是遊戏时间!」

  那老么野仔,是月爪和羽影的孩子裡最顽皮的一个,但夫妻俩总是抵不过她无辜、水汪汪的眼神,这回,她又用这招:「通常晚上是玩遊戏的时候嘛!」

  羽影叹了口气,她将五个孩子聚到眼前,深沉的凝视好一会儿。

  野仔不停的眨眼睛,母亲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们。

  那眼神有悲哀、难过、恐惧、痛苦,还有奇怪的满足。

  「答应我你们会找顾好自己。」她轻声说道。

  野仔不懂,这不是什么好玩的遊戏啊!为什么要答应?母亲干嘛用那种表情盯著他们?

  「答应我!」羽影声音颤抖,一副快哭的模样。

  「……嗯。」野仔率先应允。

  「好孩子。」她用尾巴轻拂儿女的脸,然后站了起来,她开始往窝的最深处挖洞,向小狼们解释道:「待会爸爸会出去躲起来,你们也要往这个洞躲,」她指了指尚未完成的深坑洞。

  「你们躲好后,就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妈妈会帮你们把硬土盖好,然后我就开始当鬼。

  「你们真的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不然,妈妈会抓你们喔!」羽影语毕,洞也挖好了,她便将小狼们逐一塞进坑洞裡。

  「这是遊戏没错吧?」野仔问。

  「对。」羽影心不在焉的回答。

  「这裡很挤欸!」老大蠕动著身子,一不小心打到老三。

  月爪在此时走了进来,他朝羽影点头。

  「好了,遊戏要开始啰!」她将硬土盖上。

  一片黑暗。

  过了好久,小狼们全不发一语,认真地玩这遊戏。

  野仔也很安静。

  猫头鹰的叫声仍持续著。

  「呜呜,呜呜。」

  「……」

  「呜呜呜呜呜!」

  「碰!」

  「啪。」
  发生什么事了?野仔不安的心想,很想问话,但不得违反遊戏宗旨。

  她的兄弟姐妹应该也是这样想。

  外面突然出现巨大的骚动,野仔能够听到动物的哀号和奔跑声,她几乎可以想像动物抱头鼠窜的模样。

  一切都很不对劲。

  窝外传出了厚重的脚步声,但那不是父母亲的。

  还有奇怪的喀喀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和低吠,那也不是父母亲的。

  突然……

  「嗷呜呜呜!」父亲的怒吼传来。

  为什么爸爸要生气?

  「吼……」母亲威胁的嘶吼也出现了。

  接著便是一串狂吠加狼嚎加枪声加惨叫加打斗的声音。

  野仔很清楚这不再是遊戏了。

  小心地,轻柔地,野仔将硬土戳了小小的一个洞往外一瞥。

  但她立即后悔了。

  她看到月爪及羽影倒在一片血泊中,还有两隻像狼又不太像狼的动物,以及三名巨大黑影。

  其中的一隻似狼动物听到了什么,又开始狂吠。

  巨大黑影便立刻到硬土盖前,他伸出一隻巨掌来,缓缓地打开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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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有一定时间才会造成这样,应该是三天之内无人回復才会发生合併。
意思就是不仅仅是作者,所有回文者同一个主题两篇回文若没有间隔其他人又在三天之内,
便会发生合併。

建议野魂分章发的情况使用分章折疊,
点选发文控制台右上角的"折"字,
然后将整篇内容贴上,并统一发在首楼以章节分别折疊以利查看,
就可以避免被系统合併。
我示范给你看

按下摺疊之后把内文贴入,编辑模式会得到一串指令码长这样:
[s p o i l e r ]内文[/ s p o i l e r]
在第一个s p o i l e r后方打上=,=接上标题第一章,成为
[s p o i l e r =第一章]内文[/ s p o i l e r]
(s p o i l e r字母中间不需要空格,我这裡是示范,防止指令码实际运作)

即会自动摺疊成


【发帖际遇】:成野市灰月·地沙邀请 红峡青灿 参观会展中心,可是竟然要自己掏 20F卡币 买门票。

际遇事件仅作娱乐,正式设定请见【DL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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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恶梦】

本帖最后由 伊默儿 于 2015-5-25 19:46 编辑
to 青灿 2015/02/27
我试过了耶,但是整个排板就全乱掉了......
或许野仔会拿来做其它的功用?不过还是很谢谢你唷
---------------
  我又做恶梦了。

  最近我不断地梦到失去双亲、兄弟姐妹相继去世的东西,他们似乎在警告我什么,又好像纯粹最近的健康状况不佳。

  管它的,我已经长大了,而且现在住的地方十分安全。

  遍地是树林和草丛,附近的洞穴也很适合做窝,还有一条宽广的小河。

  但这儿就是少了自由。

  因为在我住的地方,铁栏杆、铁栅门,随处可见。每到早上,人类都会大量涌入我的住所前,朝我指指点点,大声呼叫。

  不瞒您说,这裡是动物园。

  其实我能在动物园裡已经很幸运了。不,应该说是非常幸运。

  那些巨大黑影,也就是盗猎者,打开硬土盖后便把我们五隻狼抓回去他们的营地。我现在回忆起来,或许是过于害怕,我竟然连咬他们一口都没有。

  盗猎者把我们拘禁起来,每天供应大量地食物和水。很简单,这是计谋,目的就是要我们各个长大长壮,以后再扒了咱们的皮。

  真是一大折磨,我至今仍然记得他们是怎么对待死去的父母亲,就在我们面前直接剥皮。更惨的,拿月爪的骨头去煮汤,将羽影的肉全拿去餵猎狗。每天还得看盗猎者将捕到的猎物进行各种可怕的死刑,这样还去死了比较好。

  我兄弟姐妹间,有两个死于惊吓过度,一个因为反抗而被杀掉,还有一个生长得太快而提早被处死。

  就在一切都显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动物园终于找到了我和其他的动物,他们找来人类警察,把那三位盗猎者逮捕了。我也因此被安置到这个动物园。

  只有我还存活著,可是这很不公平。

  是我吸引猎狗的注意,导致我们通通都被抓走。是我违反遊戏规则的,为何是我活下来?

  说来说去,这都是我的错!

  想到这儿……我将头埋进前腿裡,呜咽狼最难过的语言。

  我恨透了自己,这绝对不能怪别人……

  但有一点是可以的。

  人类他们不会就只抓那三名盗猎者吧?


  大眼睛的人类,他们就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那些盗猎者。

  我在营裡注意过了,那些盗猎者,还有他们无耻的动物伙伴,脖颈上都有一个粉红色的印记。

  某隻猎狗有次在我笼子外嘲笑我,我就好好的看了一次他的脖子,完全把那些冷嘲热讽当耳边风。

  那印记是长得像隻眼睛,瞳孔裡面还有一个盗猎者常拿来杀生的工具,那眼睛是如此逼真,令人不免打了个寒颤。

  「你说这烙印哪?」猎狗发现我根本没在听,反而盯著他的脖颈,就改口讥讽我:「这是我们集团的一个标章,瞳孔裡面的东西叫做枪,只要瞄准好,一击就可以毙了你!连这也不知道?真是无知呀无知!」

  我倒很好奇是谁无知呢?我愤怒的想,你这猎狗就只会在别人面前摇尾乞怜而已!

  我沉静在我的思绪中,偶尔想到几个拿来整别人或报復的思想,免不了轻笑几声。来到动物园,我最常做的便是思考,我才不想在遊客前生龙活虎地跑来跑去,那好像小丑。

  每到中午、傍晚至天明,动物园的观光客都不会很多,或是根本没有,像现在是日正当中,大部分遊客都去觅食了,我便可以静静坐下来,不受一切打扰。

  除非……

  「你又做恶梦啦?」一个惹人厌烦的声音又出现了。

  在我休息的地方,犬良朝我走了过来。

  他是与我同居的公灰狼,命运和我一样惨。他父母很早就在这家动物园裡生活,母亲难产而死,却只生下他,其他的兄弟姐妹就这样死了,父亲伤心欲绝,得了忧郁症,因此撒手人寰。

  我和他有很多的共同点,还有更多、非常多的相异点。

  他永远想和我唱反调。

  我喜欢沉静,他就喜欢把动物园搞的闹哄哄;我小心谨慎地吃园内提供的食物,他倒一把抢过来立刻大快朵颐;我对陌生物总是保持距离,他看到便马上杀过去瞧瞧;我响往野外自由的世界,他却比较喜欢待在动物园,安全安逸有保障,他还可以安心的探索他早就全探索过的东西。

  其中一点,是我最在意的。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一种叫「灵魂」的东西,犬良是百分之百的不信邪。我并不是介意他和我的不同,但他总是主动批评我。

  不过我也很没礼貌,他一攻过来,我就反讥回去。

  这次我只有轻哼了一声,不过我很清楚犬良待会又要说什么。

  「一定又是你在那边做什么不实际的白日梦啦!灵魂、灵魂,你就只记得这些东西吗?」他又加了一句:「作恶梦了吧!活该!你这隻笨的像蜗牛的迷信狂!」

  「哦?那你呢?」我的怒火还是忍不住燃烧起来:「吃东西跟猪没两样,蹲在遊客前摆出一些自障死的动作,活像一隻可怜又畸形的哈巴狗!」

  犬良「唰」的一声,气得毛髮倒竖,我又激怒他了。

  「沃夫人小姐!嘴巴给我盯紧一点!」

  「犬良先生!先想想你自己是怎么开场白的吧!」我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犬良愤怒地转身,大步离去。他是不会和我打架的,毕竟结果一定是我赢,或两败俱伤。

  我轻轻叹气,咕哝道:「我们永远也合不来。」

  犬良是我目前碰到的唯一一隻狼,也是唯一叫我「野仔」或「野魂」的狼。

  野仔是我的小名,野魂是我的本名,唔,听起来真熟悉。

  动物园把我取名为「沃夫人」,只不过,只不过是因为……

  他们认为等我们两个培养出感情,就可以帮动物园再新添几隻小灰狼!

  哈!想都别想!

  我和他没什么话好讲的,更不用说和他结婚生子了。

  我将动物管理员刚给的食物:冷冻牛肉片囫囵吞了下去,眼皮好沉重……

  我再度阖眼,这一觉不知道又要做什么恶梦了。

     。   。   。   。   。   

  「野仔?野仔!野仔!」

  我睡眼惺忪的站起身来,这不是犬良在叫我的声音,而且十分耳熟。

  我四处搜寻著,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我,但是在哪裡?

  本能性的开始追踪,我东闻闻,西嗅嗅,一下抬头,耳朵接收声音,一下又垂首,继续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在白雾茫茫、模糊不清的森林钻来钻去约莫十分钟,声音越来越大声……

  终于,被我找到了!

  我的家人就坐在我面前,他们见到我来了,高兴得笑了出来,我也跟著他们一起大笑。

  然后,我们就在森林裡玩耍,我的四个兄弟姐妹体形都和我一样大呢!真想在这裡待上一辈子!

  我们不知不觉来到森林的出口……

  突然,几阵火光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立即爆发成一场森林火灾。

  我恐惧的望著那一大串火焰,原有的白雾全消失了,原有的朦胧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腥红的火光。

  「快走!」父亲月爪推著我跑向出口。

  「你们不会有事吗?」我问,大火已经开始包围我们了。

  「我们不会的。」母亲羽影承诺著我,温柔从眼神流露出来:「我们不会有事的,一直都会好好的保佑你。」

  「你必须赶快离开!」月爪一脸著急:「不然你,还有很多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心想。

  「做就对了!」父亲朝我大吼。

  快步奔向出口,雾茫茫的感觉重新笼罩著我……

  回头一看时,我的亲人已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   。   。   。   。   

  我猛然惊醒,这才回想起来刚才的经歷。

  是做梦,但好真实!


  我看了看天空,已经是夜晚了,我原来睡很久!

  但今天夜晚感觉好奇怪,怎么多了几分炎热,天还带了点赤红。

  一股黑烟不知从哪裡飘了出来……

  不好!

  「犬良!犬良!」

  「怎么啦?你好吵!我还在睡觉欸!」

  「快点起来!」

  「到底是怎样?」

  我用全身力气吼了出来:「火灾!」

  就在此时,火光四射,烟雾瀰漫,火灾真的出现了!

  而且,并不是只有我们灰狼区而已。

  附近的区域,应该是说整个动物园,全部燃烧起来。

  我看犬良这次还敢和我唱反调吗?

  他害怕的衝出窝外,我尾随在后。

  火焰四处都是,窝裡著火,树丛著火,我们无助地退到空地中央。

  「保育员会来救我们的!」犬良想办法让声音听起来很肯定。

  但愿如此。

  其中一扇铁门开了。

  「你看!你看!」他大叫:「他们来帮助我们!嘿!我们在这裡!」

  的确,我闻到有位保育员的气味。

  但怎么闻起来都怪怪的……

  「犬良!快躲起来!」我紧张地嚎叫。

  他哼了一声:「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吧?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野仔是不是大错特错的迷信狂!」

  「不,犬良……」

  我管不注他,只好自己躲在树丛裡。

  火在我背后烧的正旺,我稍微前进一些些,怕被烧到。

  从浓烟裡,我勉强看到四个人往犬良走去。等等,四个?我明明记得照顾我们的人只有三个!

  「犬良!」我用我最大声的耳语叫著。

  那四个人类离他愈来愈近,一股噁心、强烈的气味扑鼻而来……

  盗猎者!

  其中那名保育员,他竟然是盗猎者!

  「犬良!」

  我恐惧的望著他们盗猎者举起手中的猎枪。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拯救犬良,这个讨厌鬼吗?

  还是继续躲藏,直到他们离开?

  在火场裡做出抉择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

  但他们就要把他给枪决了……


【发帖际遇】伊默儿 看见现行犯立刻上前捕捉,见义勇为被刀疤警长克莱尔·地皇鼓励,获得赏金 42F卡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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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盗猎者们不惜成本的把小狼养下来,只为了取得狼皮是吧?
虽说这样要消耗的成本远大过直接杀狼,可是这计谋真的很恶意啊!
然后他们是把没死去的小狼当成动物园展示的生财工具,长大之后再杀死,
或者动物园跟盗猎者是没有直接关係的,而是盗猎者们趁著动物园火灾,
想进来偷狼呢?

猎狗们所说的集团好令人在意,看来是组织型犯罪啊!
主角他们好危险!希望可以摆脱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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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逃逸】

本帖最后由 伊默儿 于 2015-5-25 19:50 编辑
to 青灿 2015/02/28
这群盗猎者比火箭队还碍眼,谢谢回覆啦
---------------
  我选择帮助。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值不值得,但我一定要救犬良!

  向灵魂默默祈祷了一下,我从树丛裡挑了一根尚未被烧到、大小刚刚好的树枝,然后把其中一端点燃。

  犬良真傻!还在快乐地叫,他年纪比我大,感觉却像个小弟弟!

  我小心的潜到他背后的树丛,浓烟越来越密了,嘴上的树枝烧的发烫。

  放弃吧。我心想,四人手上都有枪,他们随时可以杀了我们。

  不对,我在想什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

  噢,真困难。       

  卯足劲力,后腿弯曲,就在保育员盗猎者大骗子要扣下板机的时候……

  什么也不想了。

  我衝上前,将嘴中树枝对准保育员盗猎者大骗子的脸,狠狠的戳了下去。

  「嘎啊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我听到犬良一阵闷哼,真糟糕,他还是被射中了,希望没命中要害。

  我一把抢过保育员盗猎者大骗子的枪,将它扔进炽热的火舌裡。

  趁大家反应不及,我又再衝了过去,这次对准保育员盗猎者大骗子的腹部。

  我冷酷地将他推进火裡。

  转身,思考下一个攻击目标,但是剩下的三名盗猎者早就拿枪瞄准我了。

  我紧闭双眼,这就是结束了吧。我只能等子弹射穿我的脑袋。

  子弹并没有射过来。

  我睁开双眼。

  在我眼前,犬良,犬良他……

  竟然也把一位盗猎者逐入火中!

  不可思议!

  剩下二名盗猎者。

  他朝著他们嘶吼,我可以看出他的眼神,带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野性。

  好吧,我要帮你了。


  我躲开猎人发射的子弹,试图抢夺对方的枪枝,犬良负责掩护我,他大声咆啸,跳到敌人背上,发狠地乱咬乱抓。

  我必须说,我们两个配合得很好。

  就在猎枪全被我弄进火焰中,火已经烧得太旺了。浓烟将整个天空覆盖住,呼吸都好困难,我们却还卡在这裡。

  「犬良!」我大吼,夹杂几声咳嗽:「不要管那些人了,我们得赶快逃走!退到那扇门去!」

  没有回应。

  「犬良?」

  我将鼻子贴到地上,尽量不吸过多黑烟,我得找到他,我得找到他!只拜讬他不要跟那些盗猎者打架就好。

  如果真的是那样,太阳早打西边出来了。

  我无意间撞到一个物体,那东西惊叫一声,跌跌撞撞、鬼吼鬼叫,不小心就衝到火焰裡烧成灰烬。

  应该……不会是他吧?

  「野仔!」

  犬良!

  我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幸好他没事!我是说,暂时没事。不过我当然必须训话一顿。

  「你难到都没听到我在叫你吗?」即便在浓烟中,我还是可以隐约看见他胜利的表情,「我们尚未获胜!还得逃走才行!」

  「我搞定他们了,搞定他们了……」犬良装作没听到我在说话,哼唱著:「无畏地将无耻之徒推入火裡,让炽热火舌烧坏糟糕的东西……」

  我不想听他唱完,直接不客气地连拖带拉到刚才盗猎者们闯进来的铁门,它虽然是关的,但看来并没有锁上。

  「我搞定他们了,搞定他们了……」

  「犬良!」我怒吼:「帮个忙好不好!」

  「我刚解决两名糟糕畜牲,野魂杀死两名懦弱骗子……」

  「犬良!!!」

  「好啦,好啦。」这麻烦的傢伙还一脸悠哉得意:「退后。」

  他倒退几步,鼓足力气,然后猛地往门衝……

  「碰!」

  当然那铁定是没有效的。

  「我的头好痛……」犬良哀嚎道。

  我不大高兴,眉头深锁,这种时候还在撞门搞笑好像不太对。何况我们再拖下去就要葬身火场,火势已经太大了,现在此区唯一未被烧到的地方,只剩下这道门。

  所以我怎么笑得出来?

  面对这扇铁门,必须要有技巧的开啟。如果没记错,在门左或右边有个圆圆的突起,管理员要开门,都会往突起转动一下,同时将门往后拉或往前方推。

  每次他们要离开我们的居所,是往前推门。

  所以……

  「犬良,我来开门!等我转动门把的瞬间,你就往前撞!」

  「还要撞?」

  「犬良!」

  「好好好,冷静点别激动嘛!」

  我站了起来,试著以后腿的力量支撑身体,我真好奇人类怎么有办法轻鬆自如地用双腿走动?就在快支撑不住时,我即时咬住了门把,头往下,使它转动,犬良及时将门推开。

  我们办到了!真的办到了!

  喜悦不自觉从表情流露出来,犬良也是一脸振奋。我们走入门后的空间,关了门确保浓烟不易大量窜入。

  但麻烦还没结束。

  映入眼帘竟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两名保育员,我猜,那一名大概早就下地狱的保育员盗猎者大骗子,一定是对他所有的同事下了药,才会昏迷不醒。盗猎者之所以能闯入动物园,应该也是拜他之赐。

  「怎么办?我们可不能把他们俩一路推出动物园啊!」犬良著急道。

  我紧闭双眼,脑袋齿轮飞快运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至少先把他们放在更安全的地方。」我脱口而出。

  「哪裡?这样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吧!」

  我懊恼地环顾四周,浓烟已经开始流进来了。这时,我瞥见墙角的一块抹布。将它叼起来,感谢上天,这抹布很大条,又很潮溼。

  「犬良,把这条抹布塞进门缝裡。」我递了过去。

  现在两名保育员暂时安全了,我们还是得逃走。这个房间是我们在展示区外的另一个家,裡头通常都空荡荡的,顶多是要帮我们做些检查、治疗或清洁餵食才会让我们进入。

  犬良看到另一扇铁门,我们就照刚才的方法开门,「轰」的一声再把门关上。

  眼前是又长又复杂的走廊,没有灯的光源,阴暗无比,整个气氛阴森森的,完全感受不到刚才烈火攻击的紧张与兴奋。

  就连仍在小声哼歌的犬良都安静下来,耳朵警觉性高竖,不停转动侦测环境。

  「我们循著盗猎者刚才进来的气味寻找,或许能找到出口。」我轻声说。想要在这种情况大声喧哗是很困难的。

  于是我们开始东闻西嗅,偶尔撞到几个物体,大惊小怪,才发现只是无生命的东西而已。这跟刚才做梦好像!我心想。

  我们拐进一条弯道,空间突然变得比较宽敞,有几个大笼子摆在那裡。

  「咱们继续前进吧。」犬良叫住看笼子看得失神的我。

  偏偏在这种时候,两名高大的物体走了过来,步伐很重,咖咚作响,而且还有一股充满杀气的臭味。不管怎么想都是……

  我快速的钻进一个门未关、又很阴暗的笼子,犬良一脸诧异,但马上跟我钻了进来。

  「别出声。」我紧张兮兮的说。

  步伐声越来越大,物体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听到细微的交谈声,那是人的语言,复杂的要命,而且不同种类之人的话不尽相同。这是我听到的「声音」:

  「他们四个怎么还没回来?真没用。」这是女生的声音,狡诈险恶。

  「 You can say that again.  Just two wolves!  How can they be so slow?  」这是男子的声音,很明显的和女生的语言不同,但他们两个好像听得懂对方的语言,所以也不须翻译。

  「野魂,你的尾巴一直扫到我的鼻子!」犬良烦躁的蠕动。

  「嘘!谁叫你要跟我挤同个角落!想活命就忍一忍!」

  「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嘘!」

  「哎哟!哈啊啊啊啊啊……」

  「犬良!」

  「啊啊啊……」

  「忍著点!」

  「啊秋!!!!!」史上听过最大声的打喷嚏,尤其在这种走廊,回音更大。我的妈呀。

  「 Huh?  What is that noise?  」

  「这种声音,绝对不是人发出来的。欸,你,进去裡面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要瞧瞧这儿的动静。」然后他们分头走动,男子往走廊深处走,女子她……朝我们躲起来的地方!

  「话说回来,你们还真会躲呢!我可爱的小狗狗,」我无法听懂她在说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东西,「怎么啦?你们为什么要躲在这笼子呢?我还以为你们想要到外面来呢!」

  她在讲话的同时,还发出了咖咖嚓嚓的声响,那是子弹上膛的怪音。他们这些盗猎者,似乎不会把很容易惊扰动物的细微声音放在心上,而且还用那种噁心巴拉的「小狗狗」来称呼我们。

  这位盗猎者打开其中一扇笼门,探头进去,嘴中还滴滴咕咕个不停:「喔!你们想玩捉迷藏啊?好,大姐姐会陪你们玩的,别担心喔!」

  看来她其实并不知道我们的藏身点,但很快就会了。

  她来到我们的躲的铁笼前,左看看右看看。

  「我知道你们在这裡……」

  「等等,」犬良突然朝我点头:「我来。」

  他想要怎么做?我觉得我们早就没希望了。

  他摆出狩猎蹲伏的模样,缓步走到铁杆旁,然后以很轻微的动作,指爪踢了一个小水泥块。

  「咑咑咑噹啷!」小水泥块一路弹到对面的笼子,回音再度加大音量。

  「哟,看来是姐姐大眼睛呢!原来,你们躲在这!」语毕,「大姐姐」立刻转向身后的铁笼,一探究竟。

  「快逃!」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衝出笼外,在盗猎者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笔直奔往出口。

  「好厉害!刚才那招太强了!」我忍不住边跑边连声称赞。

  「没,没这回事的啦。逃命要紧!」


  我们继续穿梭在迷宫般的走廊,接下来就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麻烦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我们加紧马力,衝向门,终于可以逃出动物园工作室。我伸长脖颈,要去咬门把……

  「啪!!!」

  一把沾了透明液体的刀窜过我头上,速度之快使毛都被吹拂起来,接著硬生生插进门裡。

  我们即刻转身,刚才的女子,气喘吁吁,一手握枪,一手拿不知装了什么的麻布袋。原有的狡诈大量锐减,代替的是暴力的残酷。

  「你,们,逃不出去的!」她发疯似的怒吼,摇了摇手边的袋子:「我要你们死得很难看!」

  她将袋子裡的东西倒了出来,那些全部是子弹,形状如麻醉药,但外壳画了一条蛇和骷髅头。

  「蛇毒。」她发出像是这样的声音。

  我望著犬良,他想尽办法开门,但就是打不开。

  脑中齿轮继续运转,接下来又要怎么做?

  我眼睁睁看著女子从容不迫地将「蛇毒」的弹匣装进枪身,枪管对著我们,蓄势待发。

  快点,快点,快给我想想法子啊野仔你这笨蛋!

  我的确是有一个办法。

  但该方法只能看老天爷,睹一睹了。

  「犬良,你有地方受伤吗?」

  「尾巴、背部各被子弹打一发。」他回应道。

  我说:「犬良,我来收拾她。别被她的子弹打著就是。」

  我颈毛道竖,拱起背脊,眼露凶光,只待「大姐姐」将子弹射出。

  「唔,这狼可真不好对付哪!」她嘲讽性地「啧啧」几声,然后在无预警的情况下,举枪一发,「蛇毒」窜出。

  我在紧要关头蹲了下来,「蛇毒」刚好卡在我尾巴上的毛髮,幸运的是并无刺进肉裡,而且正合我意。看来上天是站在我这边的。

  借助此子弹,神速地将它拔下,叼入嘴中,狠狠地,咬碎。

  透明液体从子弹内流了出来,流至唇舌,流至喉咙,流至牙齿。

  我猛然衝向女子,牙齿显露,趁她毫无防备时「喀擦」咬住对方大腿,再从一旁跳开。

  女子大吃一惊,等到她发现我做的好事时,她朝我惊恐地尖叫:「这是很致命的蛇毒!三十秒内死人!你,你怎么有办法……」她朝我伸手愤怒一指,从地上捡起一个「蛇毒」子弹,想戳入我身上,我吓得赶紧跑回犬良身边。

  她试图再前进一步,身体却突然不听使唤,连手都抬不起来,一阵痉挛,倒地不起,痛苦挣扎几下,死了。

  我颤抖著,虚弱的趴在地板上,将嘴中的毒液舔乾净,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杀死五个人了,但我从没想过这是如此恐怖又充满罪孽。

  「你……不怕蛇毒吗?」犬良惊恐地瞪著我吞下毒液。

  「蛇毒置肠胃是没问题的,流到血管才真要命。」

  「原来如此。」

  我们在门前徘徊许久,这个铁门和之前的不太一样,有门把,却是长条形且无法转动,虽然上头有机关可以开门,但不管试了几次都无法打开。

  「我好累。」犬良无助地坐下,望著门说:「火灾搞不好会烧穿这裡,到时候不论是谁,都将要命丧黄泉。」

  「那灵魂呢?我绝对不会放弃灵魂赐予的命运!」

  「你又在灵魂东灵魂西了,」他不屑的嗤了一声:「自行想像出来的东西怎么能救助我们?」

  我愤怒地甩甩头,这不对!灵魂绝对是存在的!

  但是,如果真的没有……

  求求你们,不管是谁,只要给我一点迹象,什么都好,证明灵魂真的存在就可以了。

  铁门忽然被用力撞开,一名人影从门后窜出,他身形高大,体格粗旷,看起来活像巨人。

  「巨人」手上拿著一条水管,首上戴头盔,厚重的衣著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但看来并非盗猎者。

  「这裡怎么会有两隻狼?别杵在这,快点走啊!」「巨人」大吼。

  我们飞也似地衝出门,来到灰狼区外,才发现有更多的「巨人」要挤进走廊,老实说,整个动物园都是穿黑色大衣的「巨人」。

  一名「巨人」见著我们,伸手就要抓,我警戒性地弹开,龇牙咧嘴,虽然对方并无恶意,但我不想一天到晚被人抓。

  我和犬良毫无目的地地开始狂奔,我们经过几个动物区,看到的景象不是盗猎者鬼影似地带著猎到的动物逃走,就是幸运离出区外的动物们及拚命扑灭火势的「巨人」与人类警察。

  我们在经过一个地图时停了下来,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想赶快逃出动物园。

  「我们应该往有山林的地方走!」犬良提议。

  「我觉得是往长得像门的地方逃跑才对!」我持反对意见。

  两人相争不下,不过还是我赢了。但看著地图,我们刚才是往出口的反方向跑啊!

  只好重新迈开步伐,一路奔往出口。

  出口的旋转门被开了一个大洞,我们顺势钻了过去。

  终于逃出动物园了!

  围观的人类可真不少,有些人看到我们跑出来,惊声尖叫,有人还想抓住我们。

  「往高处跑!」我朝犬良一吠。


  我们顺著一旁轰隆轰隆叫的四轮状脚怪物的路径往山上跑,结果一走就是一个小时,等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山林,太阳都快出来了。

  累倒在一处临时窝        ,我们筋疲力竭,狼狈不堪,只渴望能睡个好觉。

  静静回想这一夜,我们还经歷真多事情啊,了解怎么开门,杀死五名盗猎者,逃出动物园……而且,我和犬良的感情突然变得比较好了。

  依偎在犬良身边,跟以前的手足一样,我希望以后可以过得非常平静无扰。

  但内心的灵魂似乎早就告诉过我。

  那愿望是不可能的。

  我对灵魂抗议:难道一生一定要过得惊险刺激才叫人生吗?

  灵魂回答我:是不用,但妳需要。往后妳将会面对更多的困难,有些可能会让人无法接受,但是绝对不能像以前的妳那样变得如此可怕。

  以前的我?

  先好好睡觉吧,朋友,不必心急。

  然后灵魂就消失在我内心了,只留下犬良吵杂的打呼声,还有黎明破晓的金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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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仓库】

本帖最后由 伊默儿 于 2015-5-25 19:48 编辑
傍晚的寒风粗鲁擦过高大挺拔的树木,乾掉、粗糙又狭窄的沥青铺成小巷口,两排人窝,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全大门紧闭,毫无声息。

  脚爪勉强撑住抖个不停的身躯,八隻脚缓慢地移动,肉垫刮擦著柏油路,只求没人看到我们。

  「嘿!那边的,你们两位给我离我家门前远一点!」不友善又带有奇怪腔调的吠叫声从对面人行道上传来。

  「这裡是柏油路,公家场所,我们并没有到你家,所以你也没理由攻击我们。倒是你们这些狗,」犬良讽刺地暂顿一会:「最好都不要深夜鬼吼鬼叫,小心你家主人杀出来,把你的笨脑袋打到脑浆四溢,全部乱喷。」

  「嚎!」这隻大黄狗气得毛髮倒竖,站起来就想往我们这边衝,但碍于铁鍊缠在脖子上的束缚,他只能著急地兜圈子,束手无策。

  我们强迫疲惫不堪的自己加快脚步,一溜烟跑走,弯进没有任何狗打扰的另条巷子。

  说到狗嘛,他们最初的祖先也是狼,而且是「较温驯的狼」,狼与犬实在没什么分别。但自从被人类驯化后不断的培育,狗成了另个新种族,跟狼比起来,他们显得种类繁多,长相也多彩多姿,颇通人性。带有原始风格的大狼犬,迷你到不像话的小狗,神经质的猎狗,还有聪明冷静的警犬。

  原本那些犬也没什么不好,大部分人类好像都很喜欢他们。不过狗儿们似乎越来越嚣张了,有些也越发凶狠了,有些变懒惰了,还有的被人弃养,早就变得冷淡悲观了。

  他们或许开始恢復狼的野性,但那根本不是狼该有的聪敏,而是粗暴的愚笨。

  或许此话讲重了点,但我对最麻烦的看门狗就是这样的印象。

  好一点的看门狗,只死盯著你从他眼前离开;次层者,对你汪汪叫个不停;糟糕些,被绳索、铁鍊套住,想衝过来咬人也没办法;最可怕的,站在大路中间对你威严地嚎叫,甚至追著你跑。

  我们在这条人烟稀少的乡下街道生活一个月了,自从动物园逃走后,园方开始搜索失散的动物,一方面是怕在外的生物易死,另一方面也是怕在地野生动物栖地被破坏。虽然我们并不知道那些盗猎者最后是怎么回事,但肯定被抓到的只是组织的一小部分罢了。

  在那之前,我们原本是逃至山中,可几乎所有搜索人员全跑上山,山上也就不大安全,其实,犬良那时又与我争了一顿。

  「咱们顺著搜救人员回去以后,又可以安心无虑的生活了。」犬良提议。

  「你怎么能确定动物园不会再发生什么大事?」我反问。

  「这种情况又不会每天发生!」

  「就算不会好了,我也不想浪费可以出去遛遛的机会!」

  「迟早会被抓著的!」

  「那就给他们抓啊!起码还有在野外生活的一段时间!」

  「别说我没警告你!但是外面可比动物园还危险,那有自由干嘛?」


  「那如果没有自由,你活著还有什么意义?」

  犬良沉默了。

  「犬良,你想回去动物园,回到安逸的生活可以。但我想到野生的环境,回去小时候该去的地方,那是我应有的存在,其实与你无关。我们两个并不需要一直同行,你知道的。」

  又是一阵沉寂。

  「我们难到不能当生命共同体吗?」犬良轻声问。

  我无法回答。

  他的确很讨人厌,别人还没激他就先发动攻势。他没礼貌、想法无理头,行为几乎要成一条笨狗了。

  我们真的不需要在一起。

  可是……

  我俩放不下彼此。

  无奈叹口气,我说:「那就听我的吧,再不快点离开,人就要逮住我们了。

  犬良没有再争论,我们安静地找路下山。

  所以,这就是你所见到的情况啦。


  这裡十分偏僻,居住在这裡的人类多半是些老弱妇孺和犬,即使如此,居民还是非常少。

  我们平常就躲在一个杂乱老旧的巨大仓库裡,拥有他的某位老爷爷八成是眼花,竟把我们当成狗了,不过他似乎不常回来,大概是我们两隻「看门狗」的缘故,这一个月,我们看见他的次数,也只有初次被误认的那遍而已。

  这样也好。每当我们躲进来时,一切都暂时安静,实在是个好避难处。

  但我得承认,野外生活真的不好过。

  我试图寻找最符合狼应有的生存环境:舒适、安宁、食物丰富,可是换回来的资讯只有人住的地方、人住的地方,最后还是人住的地方。

  勉强这裡可以容下我们。

  譬如仓库的帮助一样,虽还未达到「舒适」的境界,「安宁」倒是有的。

  食物问题,我就无法这么肯定了。

  仓库裡的物品很多,从杂乱的纸箱、垃圾(至少我们认为那些怪东西是垃圾),到成堆的罐头、乾燥食品,应有尽有。

  没错,那些是可吃的食物。但要吃到内容物很不容易。毕竟我们没有人类那双灵活自如的前爪,光开罐头、撕包装就可以花费我们几十分钟,不但耗时,而且很伤牙齿和爪子,所以我们只在猎捕不到食物,又飢饿到快受不了时才食用。

  今天是凉爽的阴天,我们休息够了,再度离开仓库,打算来个傍晚猎食。信步随意走动,嗅著空气,哪怕是一丝微薄的气味,犬良和我都不敢放过。

  可是在动物园生活太久,我的狩猎技巧完全生疏掉,小时候玩遊戏累积的经验都白费了。以前的我夸口自己是打猎十次成功五次,现在根本是一隻都很难抓上。

  「有老鼠的味道!」犬良语气转为兴奋,就算他懒惰又不爱辛苦差事,本来就为猎手的狼性还是有的。

  我们循著气味走去,来到某田旁的水沟。

  「水沟啊……」他这懒鬼露出迟疑的表情,明明近在眼前就是一窝肥美的老鼠,竟然不想抓!

  我一把推开他,这傢伙还敢叫狼!探头下去瞧瞧水沟,水沟壁旁有个敞开的水沟盖,裡面的鼠味很重。我再往裡面仔细看,六隻,六隻大老鼠缩在一块打著呼噜,小耳朵不停地抽动,光是这六隻老鼠,就可以填饱肚子了。

  水沟还够已经消瘦许多的我容身,我弯著脖颈,伸长头部,要一口把六隻老鼠全抓住……

  「啪滋!」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水花声。

  老鼠们全部惊醒,他们一瞄到我立刻没命似地往水沟深处跑走。就算我钻的进去那狭窄肮脏的水道,速度绝对不会比他们快,啧!快到手的食物就这样没了!

  「怎么样?你抓住了吗?」犬良望著我问,而且他还跟我站在水沟裡。

  「你这傢伙!!!」失望、懊恼侵占了我的思绪,我怒不可遏,往他身上一扑。

  「你这是在干嘛?」犬良惊愕不已,想逃走我的尖牙利爪,没用!

  「自己用了那么大的水花,竟然问我抓到没?就算抓到也没你的份!」我气得在他背上乱抓,嘶吼:「六隻老鼠,六隻!你让我们又要饿一餐!」

  犬良好不容易挣脱我的攻击,他试著安抚我:「妳别生气,我又闻到食物了!」

  确实是有一股非老鼠的香味,但我还是板著脸:「别说那是那六隻逃跑走的老鼠的气味!」

  「没有没有,真的是食物!我敢对天发誓!」

  「去你的对天发誓!」

  「难不成你真要饿肚子?」

  「……」

  「我就说吧!走啦,走啦!」

  「喔……」

  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跟著犬良,继续追踪气味。

   。   。   。   。   。   

  犬良和我来到一处铁皮屋。该房子破旧不堪又很小间,几块铁皮不整齐得乱钉一通,边缘微微生锈,唯一完好的应该只有门。

  我们从一个破洞钻进去,进去房子内部,狗味却在此时流窜出来,且是三种不同的气味。

  「有三隻狗。犬良,你说的食物不会是这些吧?」我狐疑地瞪著他耳语。

  「不是不是,我真的有闻到别的!」

  犬良用尾巴指了指三条熟睡的狗的旁边。

  一碗狗食一碗水。他指得竟是这些!

  「别了别了。这种食物不要也罢。」我回答,退后几步。

  犬良白我一眼,一副就是「到底谁是胆小鬼和懒惰虫」的表情。他独自向前嗅了嗅三条狗,一黑色母土狗,一杂色毛公犬,加上一隻年迈的白色长毛公狗。

  他们睡得跟猪一样,连犬良夸张的动作都惊扰不了他们。那倒也好,我才不想被逮住。

  在犬良做这些事情时,我的双耳一直被一股繁杂吵人的声音所扰。顺著它出声的地方望去,一个方形大箱子,一面有著玻璃般的壁,其它都是钢铁、塑胶製的,且那壁一直不停的切换表面样貌,一下换至这,一下又变成那。

  对这东西开始感到好奇,我向前走了几步,盯著它发出好像是夹杂各种生物语言(人话多数)的声音。不只是那奇特的外观,那面玻璃壁的影像好像在诉说什么,于是我又凑近了些。

  「位于美国怀俄明州的黄石公园,」它的玻璃壁突然蹦出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小人,还讲著我永远也听不懂的人话:「这世界第一个国家公园,曾经是为了保护加拿大马鹿而将狼赶尽杀绝的地方。后来大家的观感改变,就由各种人员们合力让狼群重现在公园裡,除此之外,黄石公园还有很多地方与歷史值得探讨呢!让我们继续进行本节目,先从刚才提到的狼……」

  壁上原有的人立刻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群与我同种的灰狼,可是他们也都好小隻,还不到我的前臂!

  这些娇小的狼们踏著稳健的步伐,前方的一头黑狼尾巴高举,自信十足地领导狼群。

  「有摄影机的气味!」其中一隻狼鼻子抽了抽。

  「不要紧,就给他们拍个够吧,不会伤害到我们的。」狼王这样回答。

  他们的声音好小声,实在很难听见,最后狼群就这样快活自在的离去。

  这真是太奇怪了,迷你人又迷你狼的,画面不停切来切去,这些人类与狼都是真的准没错!而且我最想看到的是那群狼!

  我往盒子背后探去,什么也没有,连点狼味、狼毛都不存在。困惑地坐在大箱子前,我搔搔脑袋,瞪著玻璃壁投射出各种影像。

  我突然想起我的儿时,父母亲藉由各种遊戏与死猎物来加强我们的能力,与手足在森林裡打打闹闹的种种景象。在森林住,有自由,还有满满的幸福……

  「呸嘶,」犬良用最小的音量唤我一声:「别看那么出神了,快来帮忙我一起把粮食抽出来。」

  我小心翼翼缓步走向犬良身旁,敌方可是三隻狗,耳朵鼻子样样灵。

  先是水。紧依著它的年老长毛牧羊犬,毛髮都垂到脸上来了,根本很难看清他到底是熟睡的还是醒著。

  我轻轻剥离他的爪子,犬良则将水盘抽出。

  偏偏有过敏症状,碰到毛茸茸的东西就没辙的他,又要……

  「哈啊啊啊……秋!!!」非常可怕的打喷嚏。

  我们俩赶紧止住不动,犬良打喷嚏音量是不容小觑的,要是三条看来就很凶猛的看门狗甦醒,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老狗鼻子和眉头紧皱一下,黑土狗与杂毛犬眼睛稍微睁开,然后,缓慢昏沉地,三条狗儿,又去梦周公了。

  我们「嘘」的舒口气,也许他们已经睡到连天塌下来全不甘他们的事。

  再来狗食,我们依照刚才的做法,将它也抽离另外两隻狗的身边。

  这真是太容易了,比我想像的还不困难嘛!

  我们当下大快朵颐起来,但仍然处于戒备状态,要是他们现在醒来……何况是主人回家呢?

  犬良撞开我要争食,我又将他挤过去。我们这两个毫无伦理秩序的灰狼,饮食就和抢著吸奶的小狼崽没两样。

  这些食物,水还好,顶多有不锈钢的干涉。而狗食吃起来有点脆脆乾乾的,还带有鸡肉的口味,闻起来真的很奇怪。不过竟然我们现在扮演著「窃贼」的角色,就懂得感恩些吧。

  过不了几分钟我们就把它吃完了,连一滴水、一点碎粒都找不到。

  犬良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想闪人,我连忙叫住他。

  「犬良……」

  「嗯?」
  「你看看那个。」

  他往我指的方向一瞧,看见老旧的奇怪大箱子。

  犬良凝视著他好一会儿,裡面的影像又变换了。这次断断续续出现长相皆异的人类,还有各种听来就不舒服,平常人类讲话也没那么虚假的声音。什么「OO美语补习班」啦,「XX麦片粥,送人的最佳营养办手礼」呀,全莫名其妙出现在上面。

  「呃……你要跟我讲这干嘛?」犬良疑惑极了。

  「等一等,我刚才明明是看到一个由黑狼王带领的狼群!」

  「真的?」

  「真的!」

  「那这就奇怪了,你说你看到狼群,我说我看到怪人类,难不成你脑袋出了问题?」

  「我才没有!我要把他们翻出来!」

  我窜到盒子后面,我知道这很蠢,因为我刚才看过真的没有,但为了整整他,我拔下身上一搓较硬又短的毛。

  「你看!」

  「这是……不会吧?」

  「当然是假的啊!」我呸掉那东西。

  「搞什么?」

  「不然你去翻出箱子后面有没有人类的气味。」

  「别闹了,大老远就知道后面没有啊!」

  「那就别说我脑袋有问题。你的问题更大。」

  「才不!」

  「就有!」

  我在犬良要打架的时候跳上大箱子,灵敏而及时的躲过。但我不知道按到什么,箱子的玻璃壁突然黑成一片,恼人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们停下动作。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伸懒腰、打哈欠,还有……

  三条狗站起来的声音。

  「呜?」我们听到他们轻叫了几声,似乎闻到我们的气味。

  恐惧的我们缓慢地转身,我可以想像待会的情况,咱们的命运真是太太太悲惨了!

  对方突然瞪圆了眼睛,毛髮倒竖,尾巴高举,爪子曲张,咧开嘴露出尖锐的森森白牙。


  「吼汪!!!」老白狗发出战斗信号,他们三个往我们这边衝!

  「犬良快上来!」我惊惧地呼叫著他。

  他笨拙地爬上大箱子,在母土狗要咬住他的尾巴恰好躲开,黑狗的嘴巴「啪」的一声阖上,要是被咬到应该尾巴就断了!

  我们藉著在高处的优势,用力一跳,飞跃那几条狗,降落在门口前。

  杂毛公狗看来还不打算放过,他怒吼著:「卑鄙无耻下流的盗匪!」然后扑向我们。

  当他差不多在我头上时,我连忙使劲朝他腹部一顶,让他跌个狗吃屎,犬良趁机把他踹到一旁去。

  我们逃出破烂铁皮屋,逃出这条巷子,逃出三条狗的魔爪,逃出这个恶梦,逃回安全的仓库裡……

  刚才所吃的热量又全没了!

  仓库天顶的破洞露出一轮明月,累瘫在成堆的物品上,飢饿再度啃食全身。

  我们怒视著罐头和乾燥食品。

  两狼只好疲累地、厌倦地想办法扯开讨厌的铁皮与包装纸。

   。   。   。   。   。   

  雨露从破洞跌至狼鼻,湿气浓重的清晨唤醒了我。

  伸个懒腰,疼痛立即袭来,看来睡了这么久痠痛仍未消啊。

  我将鼻子上的水珠舔了舔,站起来抖抖身子,转身想去踢醒应该早就睡死的犬良。

  咦?

  犬良不在?这不可能啊……

  我焦急地兜著圈子。

  过了几分钟,我在仓库裡还是找不到他。循著他气味的方向,是往仓库门口走去的。

  所以说他出门啰?但怎么都不叫我?

  我有点不高兴的踢了踢那些垃圾。

  耳边突然传出微弱的吠叫声,音量越来越大,好像是往这裡走……

  「野仔!快开仓库的门啊!」细细的声音冒出来,似乎是犬良的声音。

  犬良?

  我用力拉开厚重的门。

  的确是犬良,可是他身后还有三条狗追咬著。

  一黑色母土狗,一杂色毛公犬,加上一隻年迈的白色长毛公狗。这不就是昨天那三隻吓人恐怖的看门狗吗?

  犬良嘴中叼了一块肉,但仍然不被它的重量影响,奔得飞快,肉块在他嘴裡晃来晃去。

  或许是他受到肾上腺素的影响,又或者是那三条狗其实本来就跑很慢,犬良和他们的距离逐渐拉大,对方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犬良奋力衝向仓库,我在他进入的刹那间将门狠狠一推,然后上门栓。三隻狗来到门的外头,先是狂吠,接著推门,见没有效,他们就开始撞它,想把门栓撞断。

  我听到杂毛狗又在呛瞎了:「嘿!你们还配称作犬科动物吗?有胆就出来和我们会会!还有,大母狗,妳老公今天偷了我们的餐点,赶快出来道歉!」

  大母狗?

  竟敢说我是大母狗!

  不不不,沉住气,不要应门,不然会重计!

  我开始将各种物品推向门,犬良也识相地一同帮忙。

  过了一分钟,杂毛狗不停的想激怒我们,但见我们毫无反应,决定用力再激:「又懒又肥又蠢又呆的大笨猪!!!」

  「我忍受不了啦!!!」犬良火冒三丈,将我们才刚堆好的东西全部弄倒,扳开门栓,让狗撞开门,决定应战。

  事到如今也无法挽回了,我将爪子屈张得更大。

  三条狗衝了进来,杂毛公狗将目标锁定在犬良身上,黑母狗和老白狗则怒视著我。

  我决定先发制人,猛地往感觉比较弱的老狗一扑,但姜还是老的辣,白狗竟然一爪将我扳倒,让我跌在地上。

  黑狗从后方按住我的背,咬住我的脖颈,白狗立即衝上来帮忙攻击。

  真糟糕,刚开始就居下风。

  「有人类!」我大吼一声。趁他们分心时猛站起身,弹开黑母狗,后踹老白犬,再将他们往墙壁一撞。

  犬良那边呢?

  他很努力的想把招式技巧发挥出来,左躲右闪,偶尔朝杂毛狗咬上一口。但敌方体格精瘦,速度实在很快,犬良好像有点被搞混了。

  「犬良,别只和他拚速度!」我大叫,在娇小的黑狗要攻上来前蹲下让她扑空。

  犬良朝我点头,赶快停下。杂毛狗开始绕著犬良圈子,但是犬良直接顺著敌人的奔跑方向赶紧绕圆圈,猛地转向往对方一压,杂毛狗反应不及,就这么被反降一军。

  而我开始学人类使用工具,将有的没的东西,只要能暂时剋住敌人的,我就往他们那一丢。

  扭打了将近五分钟,虽然我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敌众我寡,仍居不利地位,血和毛髮落了一片,我和犬良背对背,决定死战到底。

  三条狗打算再给我们最后一击,他们留露出胜利的目光,还有令我毛骨悚然,磨牙的声音。

  哪有这样就结束生命的?我连重回真正野外的机会都没有!

  当他们要做最后动作,当一切显得无助,门口突然冒出一个黑影。

  有个沙哑、听不懂的声音,粗声低吼:「你们,你们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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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新家】

本帖最后由 伊默儿 于 2015-5-25 19:45 编辑
我觉得放在这裡好像怪怪的,请问有兽能否帮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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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混乱中停了下来。

  不知何时来的亮光,整个仓库在那黑影出现时立刻大放光明。

  肩背微驼,皱纹满布,脖颈围了一条布巾,穿著破旧的外套,就是那个久久回来一次的眼花老人!

  「黑妞、老白、旺旺!」老人惊呼著,夹杂斥责的语气:「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如同大家已经知道的,我听不懂人类语言,但是那三条狗彷彿听得懂,全部瞪了我们一眼,然后夹著尾巴,垂头怒视著地板。看来,老人是他们的主人翁,但这好像又表示著我们得归在他棋下!

  老人眉头深锁,手插著腰,嘴中不知在嘀咕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你们来。」他朝我们招招手:「也包括你们两隻……狗。」

  我不爽地鼻孔喷气,但没吭声。

  三条狗与两匹狼默不作声地跟著老人来到仓库外。

  老人突然走得飞快,快速在巷道裡拐弯,沿途经过很多奇怪的物品,甚至路过破旧的铁皮小屋,都没有停下半步。

  我几次想突然逃跑,却被老人严厉的目光给打压下来,你绝对无法形容他的气势是多么的吓人,还有一股……猎手的气息。

  开始瞧见了大马路,四轮怪兽在上面奔驰著,矗立在长竿上的红黄绿光闪烁不停。我们走向两部四轮怪兽,第一辆是破旧不堪、尘土满布的泡水车,第二辆是闪亮缤纷、外观帅气的大跑车。

  依照老人一身破烂的装扮,我还以为我们得进去泡水车,但老人脱下了外套。

  就人类的审美观来看,老人穿来还满时髦又很庄严,深蓝色的外衣,黑色的长裤,深蓝色的羊毛围巾,黑色的顶级皮鞋。我怎么现在才注意到?

  跑车突然被开了门,裡面走出一位穿白衬衫黑背心,打了红蝴蝶结的年轻男子,他朝老人微微鞠躬,接著看向三狗二狼,他先是恭敬的向老人与三条狗打招呼:「早安,大爷。黑妞、老白、旺旺,你们过得好吗?」说完还摸摸狗们的头。当他看了我们一眼,倒抽口气,然后在「大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人猛地勃然大怒,对著那青年怒吼:「你胡说!如果他们是狼的话,我早就把他们皮扒了,不然就是送走!我说把他们放在庭园裡你有什么意见?这裡我是老大你不爽吗?他们是我们的一份子!也要像那儿的动物有相同的待遇!到的时候先替他们治疗!听到了没有?快点开车!」吼叫完他就一屁股坐到车内。

  我和犬良一头雾水,纳闷地盯著看门狗他们。

  「上车。」旺旺保有敌意,高傲地跳进跑车内,他现在尾巴高举,坐姿端正,跟刚才的痞子样判若两人,虽说这两种模样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

  老白就像乌龟一样上车,也不看我们一眼。黑妞也跳上去了,但她往我们这边瞧一下,且她的目光并不像打斗时如此凶狠,变得柔和,尾也没有翘高,只平举。

  「欢迎。」她在我们上去后小声说道。

  我突然觉得这隻狗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另外两隻也是,即便旺旺还是怒瞪著我们。

  青年发动了跑车,车子便隆隆作响。

  「嗯……我叫犬良!她是野魂,以前被动物园称作沃夫人,你们可以叫她野仔。」犬良率先自我介绍。

  「你说你们是从动物园逃出来的?」他们惊呼。

  我注意到,黑妞、老白与旺旺的眼神闪了一下,似乎是内有隐情。

  我甩甩头,自己真的想太多了。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嘛!

  「算是吧。」我小心翼翼地起头,「我看你们好像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那是当然的!很快,你们也可以听懂!」黑妞鼓励性的说道。

  我点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没在交谈,只是坐在后座默默想著各自的事。

   。   。   。   。   。   

  下了高速公路与交流道后,跑车驶入一条小径。愈是深入巷子,周围的树木也愈整齐,还被修剪成各式形状。路旁筑成矮壁的建材也越来越精緻。

  前方可以看见用花草建立的拱门,一栋高得看不见顶端的豪宅矗立在后。

  我们穿过拱门,原本的柏油路变成用鹅卵石整齐平铺排在路面上,跑车拐个弯,绕到宅邸后方停车。

  我吃惊地看著停车场,它就在一片青翠的草原,各式各样的车种停放在此地,有鲜豔的赤红、深邃的湛蓝、狂暴的艳黄,还有一些贴上一堆贴纸的高级车,数目、颜色多的数不清。往后一看,豪宅是如同云朵似的白以即天空般的蓝所组成,不论谁只要稍微一瞧,一定觉得它闪耀动人,根本是人类所说的天鹅堡「二号」。

  「这裡就是真正的大本营。」黑妞开口讲话了:「往后你们可能要住在这一阵子。」

  这裡?我们又不是狗,干嘛待在一看就是人生活的地方?

  「另外,」旺旺也加话进来:「我们还是这裡的老大。你们,还有这裡的动物,都得听我们三个的。」

  这裡还有其他动物?而且凭什么我得乖乖听话?

  「你们最好珍惜这段时间。」老白忍不住想说话的衝动。

  珍惜?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什么都不了解就到人类豪宅,他们绝对有目的。

  「跟上来!」我们下了车,由旺旺带领。豪宅本来就有一个通往露天停车场的小出入口,可笑的是区区一门竟然也做得如此华丽。

  我们走进房子内部。

  一切都是豪华做成的,各种高级矿石,各式顶级傢具,如同我预料的,但对很多动物来说并无实用性。

  「这裡吗?」犬良环视四周,问道。

  「对,可是并非『这裡』。」老白头也不抬,这次语气又更阴沉了。

  老人和管家已经不知道飞去哪裡,看来就是要三条狗带路。

  我们在又长又高又大又广的走廊裡不停穿梭。

  后来到了一处小角落。

  这道门跟其它的完全不同,它是木製的,但是没有精雕细琢,它也有供人类开啟的门把,但它的门很大,还在门上开了大大小小的洞。

  黑妞向两狼解说:「狼从这儿入,狗从那边入。」她用尾巴指了指。

  从这个洞吗?

  「动作快点!」犬良朝我低吼。

  「你什么时候变成旺旺在指使我了?」我不高兴的反问。

  「我才没有!」

  「你天天这么说!」我迅速地钻过洞。

  我不满的情绪立刻被映入眼帘的景象给消除得一乾二净。

  海洋、雨林、草原、沙漠、森林、极地,几乎所有动物会生存的地方都秀出来了。各种地形被分为一区块一区块,我看著这遍野模仿的如同真实一般的场地,吃惊的说不出话。

  「这是结合各种地点所开发的『模拟场地』,原本是要做别的功用,可是老人下令改造成如此,结果变成现在这样。」黑妞高兴的跳来跳去。

  「原本要做的功用?」我问。

  「啊!对了,每天都会供应丰富的食物,没有所谓的食物链。所以拜讬请你们不要猎杀这裡的任何动物知道吗?不然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呢!」她装作没听到一样。

  「你们进去找自己适合的窝吧!夜晚记得到这裡集合,有特别为你们准备的欢迎会。」老白仍面有阴沉之色说道。

  「走吧!」犬良什么都不想就往森林区的方向衝。

  「我想应该是一切安全的……」我喃喃自语,接著快步跟著他离去。

   。   。   。   。   。   

  「嗷呜……」我对著圆月仰天长啸。

  好吧,其实也不算天空。这只是模拟满月与繁星点缀的高科技天花板。虽说现在真的是晚上。

  这裡仍旧让我浑身不舒服,我被上了伤药,还被服侍得很好。可我觉得回到的不是野外的广阔自由,我只是以另种型式,生活在另一个「动物园」中罢了。

  我和犬良依照我们走来的路线走出森林区,来到木门前的小广场。

  已有动物在那边等著我们。

  是一群又一群不同种类,来自世界各地,很多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动物。有些长得与我很相仿,有些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生物的一部分。

  他们吼叫著,嘶鸣著,每个兽们都竭尽其力想表达他们的善意。

  「你们真热情啊!谢谢、谢谢!」犬良连声道谢。

  「嗷汪!」「吼喵!」「啁啾!」「嘶嘎……」各种听不懂繁杂的欢迎叫声。我甚至发现有些犬科动物的话我半个字也不了解!

  欢迎会开始了,大家猛吃猛喝欢迎会的美味佳肴,我们还受到各种动物奇特的欢迎方式,八成是该物种特有的文化。

  我们穿梭在群间,向他人问好,也尽量用各式方法彼此交流,就这样过了快乐的夜晚。

  在活动快要结束时,三隻头狗又站到会场前,他们尾巴微颤了一下,大家随即跳起舞来,从杂乱不整齐的个人节奏,逐渐出现了固定式且有拍子的音乐舞蹈。

  老白不像下午那样阴沉了,他温和地朝我们两狼点头。

  「大家在等你们两个带大家唱歌跳舞呢!」

  「咦?」我们两狼吃惊地瞪大眼睛。

  「记住,把情感带进去的歌与舞,绝对是你一生也忘不了的主题曲。」说完就把我们推到场中央。

  受到热烈欢呼,让我感到一阵受宠若惊。连本应是我爪下的猎物统统不畏惧,还一脸很喜欢我们的模样。

  大概是已经习惯不被掠食、也不去狩猎他种的生活了,我在心裡猜著。

  犬良歪著脑袋想了想,一开始要什么曲调?

  随后他就先小声的开口:「嗷,嗷呜……」

  大家都屏息聆听,犬良也开始增加他的音量(以下皆为狼语):「嗷呜……」
  「you won't wanna try    you must hear it and cry
   I never think this is a story that everyone would like
   the hunters against the laws
   the jaw tight the claws
   but with you     I gotta say
   but with you     I dare to pay
   what I have been     where I have been     when I have been
   oh, what you see
   it really is nothing for you and I have been
   we fight them all over     at last is winner
   adventure
   tough fighters
   that's why I have been」

  我从来不知道犬良的歌喉那么好!

  心中翻起涛天巨浪,一股莫名的激动驱使著我。

  音乐的力量吗?

  我想听听我的歌声。

  但并没有这么做。

  我觉得好心酸,犬良愈看愈像一隻大灰狗,他这么唱,他这么跳,就在无形中证明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活在野外。

  他让我感到好无助。

  我们的欢迎会,我不会认为它是很圆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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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电话】

本帖最后由 伊默儿 于 2015-5-25 18:41 编辑
「今天购买了各种饲料,我是说,食物。」上次开跑车的青年仆人,正向旺旺说明食物供应量,当他一说「饲料」,旺旺就会瞪他一眼。

  我忘记说了,我们在天鹅堡二号豪宅又生活将近半年。

  这一百八十天左右的时间,每天的行程是:爱睡到几点就几点,随时有吃不完的美食,想要在各个区域走透透也欢迎,也没有任何天敌。

  只要你不伤害区域中的动物就好,只有这个规则。

  我发现,几乎每个星期都有各式各样的动物加入大区域。

  在豪宅裡生活一久,便逐渐能开始听懂人类的话。黑妞是最好的翻译机和语言学习器,问她任何一个字眼,就算是网路的火星文,她也答得出来。

  你别以为我过的很快乐,觉得这样就棒呆了是犬良的想法。

  这个另类动物园对我来说还是太过限制了,唯一的好处是现在我对人语十分熟悉,可是我不满足,我要去真正的野外!

  我懒洋洋地盯著旺旺开始朝著青年咒骂:「每次告诉你要讲『食物』,你偏要说『饲料』,这是一大禁忌!小心动物因为这两个字把你啃得一根骨头也不剩!」青年哪裡听得懂狗话,旺旺真是在白费力气,对「人」弹琴。

  我无聊地打个大呵欠,伸伸懒腰,嗅著空气。

  最近那老人常进出这裡,所有的动物看到他,要嘛就避而远之,要嘛就打招呼,可是老人的反应永远是急匆匆地走过。

  他的气味仍然浓厚无比,可见昨天老人又偷溜进来了。

  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进出区域?我真的不懂。

  随便啦,今天还是得找点乐子。

  我灵光乍现。

  乾脆循著老人的气味寻找,看他都去到哪儿,干什么事,还要走得如此匆忙?

  有何不可?这真是再刺激、有趣不过了!

  主意打定,我站起身来,精神为之一振,正想要开始冒险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我。

  「野仔!你要去哪裡啊?」犬良问道。

  「我要去探险!」

  「我也要去!」

  「是喔,是喔。」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他要来不来,我是没差。

  「太好了!那现在就出发吗?」

  「不然是要什么时候?」不耐烦地敷衍过去。

  我弯下头来,闻了闻老人残留下的气味。

  「这边。」我用尾巴指向沙漠区。

  「是沙漠区喔?不会吧?」犬良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   。   。   。   。   

  沙漠、草原、冰原、沼泽、热带雨林、森林、高山、峡谷……老人的气味从这个区域飘到那个区域,当我们循著味道穿梭在各个模拟地点,时间越是长久,目标线索就愈不明显。

  这是另类环球吗?我觉得很有趣!这是在寻宝,是遊戏呢!但想到遊戏,我苦笑了一下,就是我违反「遊戏」规则让我的亲人统统消失的。

  当我们绕到某个不属于任何环境,跟广场一模一样,是用水泥铺成地板的小圆圈,气味就没有再飘到哪裡。

  圆圈内有个小圆孔盖,犬良好奇地走过去。

  「只是下水道孔盖而已吧!」他这么说。

  「你确定?」

  「当然是肯定的相反词啊!」不确定就不确定,还相反词哩!

  「让我看看。」犬良闪到一旁去。

  我瞪著圆孔盖,它被刻上数字,还有「XX公司」的字样。的确很像普通的下水道圆孔盖,但怎么看都很不对劲。

  等等,有个迷你到不行的东西!

  我凑近盖子,鼻子都快贴到它了。这么小的字还真难解读!

  看起来是……抚……摸……我?

  犬良一脸想笑地望著我说:「野魂,你在干嘛?」

  我正清柔地用前爪在圆孔盖上摸了又摸。

  「盖子上说要抚摸它!」

  「唉……别闹了啦!」

  当他在那边冷嘲热讽的时候,圆孔盖突然「喀啦」一声被我打开。

  「我就说吧!」我得意地微微一笑。

  我们望著被圆孔盖遮住的事物,那是黑暗的通道,伸手不见五指,有通往更深处的爬梯,但是阴森森又潮湿、发霉的臭味扑鼻而来,实在让人不想进去。

  「我认为今天探险到这裡就够了!我们可以赶快回去吗?这裡的气氛很奇怪欸!说不定待会还会冒出怪兽、有毒物质!」犬良浑身颤抖。

  我有些抱歉,也有点暴躁地说:「我们从来没过来这裡,现在老人的气味也消散的差不多了。我忘了记路线!说,你要怎么回去?」

  一阵沉默。

  啊!好极了。

  现在除了进,就无别的选择,我二话不说走向圆孔盖,开始往底下爬。

  「你到底要不要来?还是杵在那裡?」我对著犬良厌烦的怒吼。

  「喔,来了来了。」他叹口气,跟上我进入圆孔盖下的未知地点。

  我们平安降落。这裡既没有可怕的怪兽被关在阴暗的地窖,也没有充满整个地方的有毒致命物质。

  这只是个没有灯光,稍微老旧,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的小办公室而已。


  我们在这间臭气薰天的小地方来回走动,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啊啊啊啊啊!!!!!」

  「犬良?」我吓傻了,以为他看到什么。

  「那个电话……该不会有幽灵存在吧?」

  我看著书桌上的暗红色电话。

  电话很普通,它只是没有灰尘在上面而已。

  ……

  没有灰尘?

  我瞪大双眼,仔细一瞧。

  这是大约一九年代的旧款电话,但看来它受到如此珍藏,不知有何目的?

  难不成,真的有幽灵?

  「野仔!我听到奇怪的声音,快躲起来!」

  我和犬良躲进灰尘满布的办公桌底下。

  「碰!」某东西跌落置地面。

  「年纪一大把,要下来真不容易!」有声音咕哝著。

  老人?

  「还没响吗?」老人盯著暗红色的电话。

  忽然,这个老电话像发神经一样高声尖叫:「叮铃铃铃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铃铃铃!」

  黑妞说这叫做铃声,但是有够刺耳的!

  老人叹气道:「终于!」然后接起话筒。


  「喂?是我,老大。」

  老大?

  话筒裡传出声音来:「席考柏‧瑞特拿,我要求的事你开始了吗?」

  「没有。」老人席考柏断然道。

  「期限是下星期,我已经让你一拖再拖了。」这「老大」以平静但带有愠怒的口气说。

  「但是我……」

  「你喜欢那些动物,你特别照顾那些动物,你捨不得把他们交出来。」

  席考柏试图辩解:「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卸下他们的心防!」

  心防?

  「别骗我,打从一开始你就厌恶我们至高无上的工作。」

  话筒中的声音继续讲话:「我没有要你亲手处理掉他们,只是要你『送』过来。放心好了,这七天我会派同伙过来接应你,你们打扮成解救动物的保育员,将那些畜牲一个一个运往OO码头,然后我们就会解决剩下的事。」

  「另外,」声音持续:「你最好把你的破围巾解下来,再让我听到你遮掩那东西,我绝对会找人毙了你。」

  老人又无奈地叹气,将他一直绕在脖颈上的围巾一把扯下。

  脖子上有个粉红色的斑点。

  斑点长的像隻眼睛,瞳孔裡面有一把猎枪。

  盗猎者组织的印记。

  我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盗猎者,也包括席考柏‧瑞特拿?

  不,这不是真的!

  但是印记就在他脖子上,我并没有看错。

  我的大脑飞快整理出几项重点。

  其一,老人是盗猎者组织的一员。

  其二,电话会没有灰尘是因为他常依约定时间来接电话。

  其三,老人根本没有老花眼,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其四,席考柏似乎不想效忠「老大」,「老大」也不怎么信任他。

  其五……

  「老大,请问还有事吗?」老人已经不耐烦了。

  「对,瑞特拿,我还有话要讲!」「老大」说:「这是『工作』,所以,如果你想偷跑或叛变的话,最好先想想,你这身财富是靠这样才来的。那就这样,期限是七天,一个星期,知道了就挂电话。」

  「知道。」语毕,老人气冲冲地甩上话筒。

  这下我懂了。其五,老人只要不听命行事,他的各种财产就有得担忧。

  席考柏正想走人,去思考那些该死的事。


  「哈啾!!!」最常打喷嚏的傢伙。

  「犬良!」我以最小的音量嘶声警告。

  「这有什么关係?」犬良突然朝我怒吼:「我们都快要死了,管它是在这裡还是未来翘辫子,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怎么……」我哑口无言。

  老人因为我们大声说话,循著声音的方向,往书桌底下凝视著我们。

  「出来。」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们照作。

  「被你们知道了。」老人依旧保持平淡语气:「因为在区域裡的你们听得懂人话。」

  我抿著嘴,不想去回答。

  「没错,我是盗猎者组织的成员。」席考柏承认:「但我迫不得已。」

  藉口!

  「我所有的收入都靠你们,不然我可能真的是个穷酸的老骷髅。」

  这就是目的,钱、钱、钱?

  人类发明这种奇怪的玩意干嘛?

  原本好好的东西全被人的后代搞成邪恶的另类杀生工具!

  我愤怒地两目一瞪,将我想表达的全部以这个眼神射出。

  老人直视我的目光,不发一语。

  他开始走向出口,往上爬。

  「走。」犬良唤我。

  「烂探险!」我快哭出来了。我不能去想接下来的事,我无法想像亲人被杀死剥皮发生在我身上又是如何。

  我们和老人保持一段距离,再度穿梭在重重区域中。

  这都不重要了,这七天我要大玩特玩。

  我们回到森林区。

  「你们去哪了?从刚才到现在都没看到你们。」老白问道,在他身旁还有相对娇小许多的黑妞。

  「盗猎者。」我开始找地方坐下来休息,整理自己。就算即将要死亡,仪容也很重要。

  老白语黑妞的眼光变得黯淡。

  黑妞歪著脑袋朝旺旺示意。

  「什么事?」旺旺走来。

  「他们两狼知道了。」老白说。

  「今天而已。」我大胆地补充:「而且一清二楚!」

  「野魂,拜讬妳,」黑妞望著我:「不要把这裡有盗猎者的消息说出去!」

  「不能说出去?」我的毛髮「唰」的一声倒竖,我眼中冒出熊熊烈火,忍不住了,我大吼:「不能说出去?生命是我的!是这些动物的!是所有活在世上生物的!你们盗猎者跟那些合法猎人为了养家杀我们几隻就算了,但牺牲性命的是我们这一大群珍贵动物欸!而且你们只是为了变的更有钱!让自己背后堆满了金山银山!让自己享受杀生的乐趣!枪!钱!兽皮!虚荣心!快感!这就是你们盗猎者的目的吗?破坏生态系,破坏地球,这样就高兴的像在天上飞一样,搞不好那时都没有天让盗猎者飞了!」

  「不能说出去?妳想的美!」我火冒三丈地结束。

  我撞开他们三隻「幸运」的狗,奔向区域深处。

  七天后,就是七天,我们将要搭上死亡列车。

   。   。   。   。   。   

  我还是没有说出在电话中听到的对话。

  我很清楚即使这么做,也只有近亲犬科动物听得懂而已。

  一星期,弹指间便去。

  第一天,开始有动物消失,狗儿三人组不断向大家比手画脚骗他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第二天,区域内的数量减少更多。
  
  第三天,很多动物已经开始焦躁不安了。
  
  第四天,三条狗分配给大家多一倍的食物。

  第五天,我才被装进大铁笼裡并运送到OO海港。陆运时被装在卡车上,路途颠簸不已。

  第六天,犬良跟著送来。

  第七天,所有动物运送完毕,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趴在笼门前,呆望老人跟其他几名盗猎者在货柜船甲板上清点动物数量。

  他们穿得还真满像保育人员的,还戴著假证件。

  当然啦,老人没有围围巾。

  我在观察这一切时,身旁的动物哀嚎延续不断。

  要活这最后七天就快乐一点,怕什么?

  我隐约听到引擎隆隆发动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犬良的笼子在我隔壁,我觉得这是老人刻意安排。

  「嗯。」

  货船驶离了港口。

  过了两小时,除了海,什么也没看到。

  我突然竖起耳朵。

  驾驶舱似乎有阵骚动。

  又过了五分钟,席考柏‧瑞特拿笑著走向我们动物笼所在地点。

  很多动物发出气愤的嘘声。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迳自将我们的铁笼一个一个用钥匙打开。

  最后,他大叫一声。

  「你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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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航行】

本帖最后由 伊默儿 于 2015-5-25 18:13 编辑
自由?

  我没听错吧?

  我踏著谨慎的步伐走出狭小拥挤的铁笼。

  两天没活动筋骨,现在能挺直身子的感觉真好!

  我看到仍有许多动物的眼神存留著怀疑与不信任,满怀敌意的盯著老人。

  就连我也一样。

  席考柏‧瑞特拿保持著微笑,高举双手过头。

  那是人类的一个手势语言,意思好像是:我投降,你搜身,请便。

  老人高喊:「各位,我有话要解释!」

  其实大部分的动物就算故意装作没在听的模样,有些还一脸想下水游泳的表情,但大家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我年少时是个穷小子,几乎身无分文,有一餐没一餐,平常靠著跑腿、打零工勉强过得去。但那时候某人不知为何看上我,要告诉我赚钱的法子,他说要先学会一手好的猎枪打法。他甚至直接送我一把上好的枪支与好几盒的子弹,还警告我最好不要将猎枪卖出去。从此我开始练习,他偶尔也会送我一些食物果腹。」

  「我的枪法越来越纯熟,到最后是每发必中红心。『某人』看我已经达到他的标准,邀请我加入他的『神秘组织』。从此我的脖子上烙印著特殊形状的印记。没错,所谓的神秘组织就是盗猎者!『某人』就是『老大』!」他朝我的方向点头暗示。

  他解下背包上的水壶喝水润喉,继续说:「几十年过去了,我从猎杀动物的主要工作变成了负责暂收动物,好往各地运输处理的中继站。『老大』让我变得很有钱,大富豪,还让我留下三条不错的看门狗兼猎犬。」

  为何我觉得你漏了什么?

  「我想你们之中已经有一些疑问。这几十年来,我的容貌从年轻到衰老。但『老大』呢?不,他的外表永远是三十多岁,永远那样的长相,跟长生不老没什么差别。你不要问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原因。」

  有些动物以诡异的神情互望。这真的太奇怪了。

  「『老大』帮我开路谋生,但他的真正目的绝不是如此。他很邪恶,真的,你们绝对无法形容他的可怕。但我想,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老人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刚才听觉比较敏锐的应该都有听到骚动声。那是我请十名真正的保育人员躲在驾驶舱,只要我一声令下就把盗猎者那些傢伙用麻醉枪解决掉。我们会先将各位送往该去的地区,有些会直接野放,有些得待在收容所训练直到可以自行谋生。」

  很多动物开始出现兴奋的神情。

  「而我,」老人深吸口气:「在帮助大家重返自由后,会去警局自首,招供盗猎者所有的事情,当然我也难保受到法律制裁。」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犬良问我:「这样真的好吗?」

  的确,就算我们对席考柏‧瑞特拿的信任消耗殆尽,但他终究是那位让每个动物活很好的老人。

  但老人的表情,就是心意已决。

  即使我们之中有会讲人话的动物,也无法改变这些抉择了。

  十名保育员在此时走上甲板。

  他们开始在动物群中来回穿梭,每人手上都各拿一个板子,推估每隻动物要去什么地方。

  「嗨!」一名年轻女性走向我和犬良,她以清脆响亮的声音向我们说:「听说你们能听懂人话,真不可思议!让我看看……灰狼两隻,发育不错,身体也很健康……」她边说边在板子上留下记录。

  「咦?你们不是某动物园的那两隻吗?」

  你怎么知道?

  「但那裡又不够安全……」她将笔转了又转。

  最后,她手中的原子笔轻轻一点:「依我看,你们的状况都还不错,就去『那裡』吧!」

  哪裡啊?

  「嘿,瑞特拿先生,你看他们两狼是不是去美国的黄石公园会比较好呢?」

  黄石公园?

  老人看了我们一眼。

  他微笑著回答:「这是最好的,不是吗?」

  我脑海浮现出黄石公园美丽的景象。

  天啊!黄石公园!我们要去黄石公园!太棒了!

  「黄石公园是什么?」犬良疑惑地问。

  「就是上一次在铁皮小屋,我在电视裡看到影像的东西!」我回答,现在没有时间在那边对犬良的无知生气。

  我蹦蹦跳跳的衝向三条狗与老人。

  「噢,野魂,是妳……」旺旺盯著我。

  「我们还以为你已经疯到忘记跟大家打招呼了!」黑妞轻笑著说。

  「嗯……」老白皱紧眉头。

  「老白,这种时候不要摆脸色嘛!」黑妞又在一旁逗老狗。
  老牧羊犬说:「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做?我们跟老人是要分开还是跟随?」

  「分开吧!」席考柏的声音。

  我们惊愕地看著他。

  「看起来我猜中你们的对话了。」老人笑了一笑。

  「分开,但是跟随。」他说:「我们不是主仆关係,懂吗?我们是朋友。朋友是会分开的,但我们基本上会和大家连络。」

  我看著老人,尊敬地点头。

  夕阳余晖洒落在海洋的地平线,天空逐渐变得愈来愈暗。满布的星斗,闪亮的北极星也在此时缓慢地出现。

  黄石公园,不知是什么地方?

  这是最后一刻了。

   。   。   。   。   。   

  「我们到啰!」犬良叫醒我。

  我「唰」的一声跳跃起来,立刻奔到甲板上。

  很多动物也正挤著想看美国的风光。

  这是出航的第十二天,这段期间已经有很多动物纷纷到不同的地方了。

  我们看著船开始靠岸,美国大陆也离我们愈来愈近。

  想到黄石公园,我浑身兴奋地颤抖。

  岸上也有数十名保育人员在等著我们。

  我们在旧金山登陆,要去美国的动物开始分组。犬良和我被分到某一块,还要搭火车前去怀俄明州。

  要离开的时候,我回望一眼。

  「再见!」我高喊。

  有六名保育员带领我们这组,开始赶往火车站。

  我们是动物,只能坐运货的车厢。上车后,火车「喀喀嚓嚓」的声音虽然很大声,但我认为还满悦耳的。

  我们不停地转运,快要抵达时还得租小货车。

  小货车开始往高海拔的地方驶去。

  有张牌子上写著:黄石公园的方向。

  我们开始进入黄石公园了。

  过了三十分钟,我们就站在世界第一座国家公园的领域。

  现在是晚冬,仍在下雪,但有融化的迹象。

  这才是灰狼适合住的地方!

  「黄石公园很不错,对吧?」一位保育员问我们。

  我猛点头。

  「那我们就要先走了,保重!」他们说完就开车走了。

  「空气很清新……」犬良深深地吸一口气。

  是呀,很舒服。

  但接下来呢?

  我这时才想到黄石公园仍然是令人担忧的地方。

  黄石公园虽受到保护,但内部的生态却是大自然最根本的残酷世界。

  这裡是野外,不是动物园,生存竞争是家常便饭。

  大地一片早晨的寂静。

  「先随便看看吧。」我说。

  我们漫无目的地深入森林。

  就这样过了整整四十五分钟。

  「呜噁……」某阵呻吟声突然传来。

  「你有听到什么吗?」我问犬良。

  「有,而且离我们很近。」

  「好心的同伙,拜讬你们行行好,救救我!」某东西尖叫著说。

  「是呀!好兄弟,帮个小忙吧!」有另一个声音!

  我们往出声的地方望去。

  一匹公土狼与一匹母灰狼双双哀嚎著。

  「噢!」我倒抽一口气。

  他们两名都被捕兽夹夹住一条后腿,组织因为坏死而变得溃烂。

  「野仔,小心的扳开。」犬良开始帮忙母灰狼。我则把目标锁定在公土狼的后腿。

  「这很奇怪。」在解救两狼的同时,我不禁打了一阵寒颤。

  为什么?国家公园通常是受到完好保障的。但在此刻却有捕兽夹的存在!

  捕兽夹应声开啟。

  土狼感激的看了我们一眼,跛脚打算离开。

  「等一下!」我大吼,将他坏死的脚掌连肉带骨「啪嚓」一声咬下。

  土狼看著他的瘸腿,再瞧著我。

  「谢谢妳。」他明白了。对方拖著仅剩的三条腿,尽可能地以最快的速度跑走。

  「妳也要。」犬良说完就往母灰狼的后脚掌把它咬断,让她瑟缩了一下。

  该帮忙的事情都办完了。

  母灰狼稍微点头,简短的答谢,也扬长而去。

  这两隻狼刚才求救得跟见到鬼一样,现在表达感激的模样却如此的……酷?

  「走吧。」犬良说,他兴奋的神情早已消散,看来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了。

  我们继续奔走在黄石公园的森林中,起码今天得暂时找个居所。

   。   。   。   。   。   

  我们在黄石公园又简短地待上了三天。

  「听好啰,待会绝对不要踩到有狼气味的任何地方。」犬良嗅著空气说道。

  是啦是啦,你讲的我都比你早知道。

  偏偏自己说不要走进有狼味的犬良,却是那个闯祸王。

  我们开始行动,追踪猎物。

  过了三十三分钟,我听到树丛窸窣作响。

  「你听!」我将音量放低。

  「听到了。」犬良也小声低语。

  犬良摆出狩猎姿势的架式,开始以蹲伏的方法行动。

  他猛地窜向树丛,亮出利爪,扑向躲在裡面的「猎物」。

  「嘿!」「猎物」发出愤怒的嚎叫。

  四面八方突然衝出一群灰狼,他们面露凶光,咬牙切齿的咆啸。

  一匹全身雪白的母狼站在我们面前,高贵且带有一丝傲气,身旁站著被犬良误捕的灰狼,他正不高兴地梳理毛髮。

  「叫狼王过来。」她吩咐著。

  「你们是毛掌的手下吧?总算被我逮到了!」母白狼厉声喝道。

  「冤枉!」犬良第一个想到的词语。

  「如果是冤枉的话,你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裡?」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犬良大声回应。

  很多灰狼露出嫌恶的表情,或许是犬良的无礼激怒了他们。

  「等等,」我站到犬良前方,尾巴放低,目光微盯著地板。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自我介绍:「我是野魂,他是犬良,我们是新来的狼,这裡的规则并非十分清楚,但你们说什么毛掌,什么手下的,我们无从得知,今天我们还说好要不打扰到各个狼群,结果还是犯下错误了,我们深感抱歉,现在马上就会离开你们的领域,如果你们另有不满,也可要求我们赔不是,就是这样。」一口气讲完这串话。

  他们互相对望。

  这带头的母狼,凝视我好久。

  狼群后方的树林忽然出现动静,三匹狼走出。

  一位是刚才衝回去禀报的,一位是断了后腿的母灰狼,一位是高举著尾巴,威风凛凛的黑狼王。

  黑狼王?我回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是他吗?

  还有那跛脚的母狼,不就是几天前,我们拯救的其中一名?

  「狼后,」断腿母狼一到就开口说话:「我确信他们毫无恶意,昨天就是他们把我从捕兽夹裡救出来的!」

  狼群冒出敬佩的声音。

  「上次我只是平淡的说声谢谢,所以,应该更感谢他们!」她说。

  雪白的狼后还是忍不住露出不满的表情。

  「晨雪,」静观情势的黑狼王说话了:「她说的对。」

  他转向我们说:「虽然我不得不说,你们两位的确有些冒失,但你们很厉害,我感觉的出来。为了答谢你们,你们要什么,我们尽可能地给予你们。」

  「喔,暗嚎!你明明知道这有风险!」晨雪抗议,但暗嚎示意她先不要讲话。

  我和犬良互相对望,思考突如其来「礼物」应该要什么。

  事实上,我心中早有底了。

  只希望这不会带给该狼群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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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狩猎】

本帖最后由 伊默儿 于 2015-5-25 19:43 编辑
「喔!野魂!妳要走的方向是左翼,不是右翼!」晨雪怒吼著:「我真搞不懂暗嚎那傢伙为什么要做出他有史以来最蠢的事?」

  奖品很简单,但也满贪心的。

  犬良和我要求加入他们的狼群。

  当时这么告诉他们,狼群的反应是正反两面。

  有狼认为我们既然是从动物园来的,那求生本能一定很差。也有狼觉得我们早就变成小家犬了,因为身上沾了太多人的气味。

  不过,大多数者仍然对我们能够熟练地解决捕兽夹与听懂人话感到万分羡慕,断腿的母狼,白金,还大肆夸赞我们。

  这是黑狼王暗嚎赐予的谢礼,不好好把握机会怎么行呢?

  该狼群基本上属于北方群,群体稳定。至于南方狼群的社会行为比较倾向单独或成对生活。

  狼群也不是会让我们白白加入没事做,他们想当然耳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我们必须跟比狼群都还年幼的狼一同受训,可是我们的课程还另包括与我们同年龄层的辅导课。

  现在是傍晚时分,狼群计画好要在夜深时来一场大狩猎,所以狼后晨雪正在指导受训者做最后的练习。

  不过今日没有一般读者非常渴望的满月就是了,毕竟月亮又不是一直都长那副德性。

  「犬良再跳高一点……对极了!但你下手要重,否则就会被有长角的动物顶伤!再惨一点就是被踩踏而死!」晨雪正在纠正大家的动作,她这次并没有要出去狩猎,因为害怕成员有受伤,所以一脸紧绷状态。

  狼王在此时发出一声长嚎,站在高处点集合狼们,并俯视他的臣民,月光也洒落在他身上,让黝黑的毛皮闪闪发光。

  晨雪走到暗嚎身边蹭了蹭道别,两狼看来十分亲密。

  犬良的尾巴轻微地颤动,他不停地往暗嚎站的位置瞧,眼神留露出无尽的渴望。

  「你想当狼王还早哩!」我以嘲讽的口吻用头轻顶了他一下。

  犬良却不甘示弱地回应:「早归早,但总有一天我会!」

  暗嚎威风凛凛地扫视大家,自己点名。

  随即他开啟狩猎之役的第一声狼嚎。

  嚎叫声陆陆续续的出现,就像是古早人类打猎时吹出来的号角声。

  「出发!」狼王尾巴一挥,狼们便展开行动。

  这是我和犬良第一次大型合作狩猎。

  狼群不会全派所有的手下,所以没有猎食的狼都躲回去狼洞裡了。

  大家有纪律的一隻跟在另一隻的后头,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自己会碰上什么。

  走著走著,前方冒出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

  「乌鸦!」位在队伍前端的暗嚎,对著后方的狼解说,接著又望向犬良提问:「犬良,你说,乌鸦能替狼群带来什么?」

  「呃……帮助我们提供一些狩猎的讯息?」

  「正确。」

  我们开始小跑步跟著那些「嘎嘎」叫的乌鸦。有些经验老到的狼已跃跃欲试了。

  我可以闻到一股气味,那是……

  乌鸦飞到一半停下来,降落在一小块羊的尸骨上。

  噢,多么令人失望!

  狼群互望著彼此,春季也差不多到了,现在看到它还真有点扫兴。

  不过,食物就是食物,能吃的还是得赶快吃。

  我们衝向乌鸦群,试图将之赶跑。牠们发出不满的声音,「嘎嘎」咒骂著,结果森林,一位勇猛的青年狼战士乾脆抓一隻乌鸦尝起新鲜点心。

  暗嚎带头撕咬著羊头骨上的小碎肉,勉强果腹。

  我和犬良因为才刚加入几天,等到大家差不多吃完才轮到我们。

  「这下你知道吧!当狼王多好!吃东西爱吃多少就吃多少!」犬良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嘀咕著。

  「你确定?狼王做事风险很大欸!」低语说话,我把根本塞不下牙缝的肉屑勾出来。「而且只要前一届的狼王被新上任的打败,那他通常就得被驱逐。」

  「不当当看怎么知道?」犬良呸口说。

  「野魂你们闹够了没?快排回队裡去!」暗嚎板著脸。

  我钻进不知什么时候就集合完毕的队伍。然后狼群狩猎大组又继续搜索著目标。

   。   。   。   。   。   

  「这组先发!你们后备!」暗嚎下令道。

  我们发现一小群美洲野牛在草地上步行,偶尔弯下头来吃点青草混杂著融化的雪水,而且身旁有刚出生不久的小牛。

  没长角,也不成熟,这种小猎物容易下手,只是……没有成年野牛就好办事了!

  狼王指挥道:「我要先发组对准成年的美洲野牛,引开牠们的注意力;后备再趁大家眼光都放在先发上,捉住小牛。可以的话,最好咬住咽喉不让牠发出声音。」

  我是后备,犬良是先发队员,狼王带领后备,棘尾,一匹爆发力强的公狼则是前发组长。

  暗嚎朝棘尾点了点头,先发组长便领著队悄声进入草原的狩猎圈。

  我们迎风走动,不让气味飘到野牛群。我可以看见先发队也趴在地上等待时机,美洲野牛仍然毫无察觉。

  过了五分钟,棘尾突然带队衝了出来,连看都不看小牛一眼,直接擦过牠们。先发队员也跟著窜过小野牛,紧贴著对方,就像破冰船一样切开层层碎冰。

  美洲野牛的秩序严重打乱,母亲想保护小牛却被狼阻挡,成年牛想围成保护圈也被我们干扰。

  野牛领队愤怒地鼻孔直喷气,猛晃著大脑袋撞向一狼,等等,是犬良!

  幸好他在最后一秒闪过,嘴裡还咒骂著难听的字眼,可野牛牠眼看就要去营救小牛们了,使犬良再度做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他高高跃过野牛,落在牠背上,又顺势滑向牛臀部,死命咬著那短短的尾巴。

  野牛领队发出高亢的吼叫声,痛的胡乱衝撞、跳跃,犬良脸露晕眩,但没有放开。

  棘尾见状,赶紧对队员指挥:「去帮忙!」只见成年牛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领队、可怕的犬良和先发队员,真没有察觉到更深远的危险。

  「差不多轮到我们了。」狼王站起身来,后备们小心翼翼地向小牛群前进。

  我看著前发製造的混乱,发现脚步走的愈来愈快,再不加速可能就来不及了。但愿犬良平安!

  暗嚎让森林和我独自绕过小野牛,才可以静悄悄地赶著小牛群往后备的方向。

  刚出生没多久或年纪轻轻的美洲野牛没见过世面,当场吓傻,我们还必须用低吼声驱赶牠们。

  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我说,到目前而已。

  后备抓上一头小牛了!狼王一口咬住猎物的脖颈,其余的队友以皮肉的伤害消耗对方体力。

  但成年的美洲野牛不知怎么搞的,先发似乎控制不了牠们,领队野牛将犬良狠狠地甩去,带头往后备们衝!

  「不妙!」我、森林紧张地大声叫喊,可是后备们都急于宰牛,而暗嚎挣扎于说「撤退」两字。

  先发们见状,立刻和我们两名成员赶著无法脱身的后备。棘尾以最快的速度帮助狼王放开他卡在小野牛肉裡的尖牙,我则跑去搀扶倒地不起的犬良。

  我一推一撑著他,让犬良慢慢跑向好不容易又集合好的狼群。

  我们开始逐步撤退,美洲野牛原本打算再反击,但牠们似乎害怕另有第三批埋伏,因而不敢轻举妄动,只围成一个保护圈。

  好吧,第一次狩猎,失败。

  不过失败为成功之母,再说,只有一次猎食是算不出最准确平均值的。

   。   。   。   。   。   

  当狼群听到今天得挨饿时,大家都只是点个头,又继续做自己的事了,看来狩猎失败真的时常发生。

  白金直嚷著自己的断腿并无大碍,还坚持要出马狩猎。

  「狼王我没事!」她苦苦哀求:「拜讬您让我去第二次狩猎嘛!」

  「虽然说本来就是第一遍没去的要上猎场,但依妳的伤势现在可不行!」暗嚎一脸无奈。

  我专心地舔著毛髮,无心理会那「咕噜咕噜」叫的肚皮。

  「野魂,妳过来一下。」狼王唤道,我停止动作。

  「什么事?」

  「既然白金那么想猎食,我想请妳带著她。」

  「拜讬!」她抗议著:「是谁的资歷比较深厚啊?我可以保护自己!」

  「那我想问当初是谁因为不注意而被捕兽夹夹住的?」暗嚎瞪著白金。

  我尴尬地傻笑,说真的,我也觉得很奇怪。

  「喔,对,」狼王突然笑出声,「希望白金妳走路的时候不会斜著跑,不然妳很容易撞上毛掌他们的边界。」

  他一边笑一边离开,狼王也会开这种玩笑……

  「毛掌是谁?」我问白金:「上次狼后抓住我和犬良也说什么『毛掌的手下』。」

  「毛掌是另一个狼群的狼王,」白金说:「他曾经是……嗯。」眼神忽然变得黯淡。

  为什么妳要消音?

  她忽然找个理由离开:「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啰!」

  「嗯,等会见。」我望著她离开。

   。   。   。   。   。   

  「快、快、快!」晨雪高喊著:「追上去!找落单的下手!」

  露出高阶层消费者独有的杀气,第二次狩猎再度展开。

  狼群无声寂静地追著狂奔的鹿群,只听得到刮擦著树丛的声音窸窣作响。

  其中一隻鹿跑得愈来愈慢,狼群因此转而将目标放在牠身上。

  狼群就快追到了,就快要抓到了……

  「喀嚓!!!」

  落单的鹿哀鸣著、挣扎著,但不是因为狼逮住牠的缘故。

  牠踩到了捕兽夹。

  噢,又是这种玩意儿!

  狼群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真刚好,不是吗?」白金嗅了嗅周遭的空气,「正巧卡在毛掌他们和我们的界线。」

  我瞥见狼王暗嚎紧皱眉头的表情,而且他浑身毛髮全部倒竖。

  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不了多久,几个身影缓慢地从树丛中走出。

  跟我们差不多数量的狼群,怀有敌意的排成一列。从最后方一匹身型魁梧的狼高举著尾,阔步走向暗嚎。

  「毛掌!」白金朝我耳语。说实在她不讲我也知道。

  「好久不见啦,暗嚎。」他说。

  黑狼王瞇起双眼,默不吭声。

  「嗯……让我们回顾一下,」毛掌歪著脑袋想了一会,「从前从前,一隻小黑狼住的狼群是由一位体型壮硕的狼王所领导。因为他渴望当那如英雄或魔鬼般的地位,所以拚命练习格斗技巧,打败了那狼王,让所有的狼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噢,多么伟大的故事啊!」

  嗯,真讽刺。

  「有时候我很好奇你为何当时不离开狼群创建自己的家庭就好了。但是故事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他笑笑后道:「真不好意思,我重新建立的狼群还是很强大,只是我不敢伤害你无辜的臣民而已。」

  暗嚎的狼群脸露为难,的确,他们都还记得毛掌是谁,前一任的狼王欸!

  「知道了吧?」白金小声地对我说:「可是两位狼王其实都管的还不错,我是说真的。」

  「看看你!」毛掌讥讽地把头又歪向另一边,「竟然会把狼群带成这样!如果你们再跑快一点,难保又有狼断腿了。」

  暗嚎面有愠色:「起码我们有新的生力军,而且他们听得懂人话,又会处理捕兽夹。」

  「是这样吗?」对方扫视我们,目光最后停在我身上,「可是他们一定带给你不少负担,可怜你了。」

  狼王暗嚎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这不可耻!」

  毛掌只是扬起眉毛说:「我的敌人只有你。」

  晨雪走过去插话:「停在边界上的鹿怎么办?」

  她丈夫二话不说,用力一咬奄奄一息的鹿,让牠魂归西天,最后扯成两半,一块丢给毛掌。

  「拿去!现在大家都可以离开了!」

  「我怎么指挥狼群是我的事,」他不屑地叼起鹿肉,「这次就不陪你斗。」

  狼群盯著毛掌他们大步离开,内心多了几分沉重。

  即便春天到了,看起来以后也不会多好过。

  但让我最在意的,是那个几乎杀了鹿的捕兽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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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沟通】

像猎狗嗅闻著草地,像狐那般敏捷,犬良与我单独一对,半是悠閒、半是任务在身的绕著领域简单地打猎,顺便閒聊。

  春天悄悄地来临已有一段时间了。黄石公园从雪白的外衣替换成一片缀饰著花草虫鸟的绿境,是许多动物正当活跃的时刻。

  当然啦,动物「发春」或许在大家耳裡熟悉不过。坦白讲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生物本身很难控制。可是又不是所有的动物都是发「春」!像我们灰狼,暮冬才是繁殖季节,到了春季左右生出小狼,所以是发「冬」!

  会讲这个的原因,是狼后晨雪怀孕的事。其实我们刚加入暗嚎的狼群时她就有孕在身了,只是肚子没那么大而已。最近身怀六甲的她食欲锐
减,偶尔乾呕,狼王暗嚎特地要求出来巡逻的狼看沿路有什么可以补身体的食物,丈夫还真恩爱他妻子啊。

  「嗯……」犬良假装十分认真地左寻右找,眼神却不自主飘向远方。

  「又做白日梦啦?」我故意尾巴一扫他的鼻子,害他连连打了五个大喷嚏。

  「欸!你这样子我们要怎么巡逻?还会把猎物吓跑!」犬良数落起我。

  「喔,所以你是清白的啰?」我调皮地扑向他,狼群裡很多打架只是闹著玩的。

  「啊哈哈哈!别这样!」对方被我逗得喘不过气来,直到我过瘾才罢休。

  我们抖抖身子继续巡逻,我边走边问:「那你说说你在想什么?」

  「嗯哼,重要的事。」犬良抬起下巴,「公狼独享的事。」

  「啊哈,」我偏头说:「狼王白日梦!」

  犬良装作没在听的模样加快脚步,我笑著摇了摇头。

  一隻蠢到不行的野兔就呆愣愣地站在我们的路径上,等牠察觉到危险时,已经丧命在我的口中了。

  「这么笨的猎物真不多见。」犬良说道。

  我们转过身要回去晨雪待产的窝。却在此时,一道影子快速掠过,等我们回过神来,野兔已经落到「牠」嘴裡,一位全身上下都是伤疤的红狐口中。

  犬良和我带有警告意味地忿然吼叫,然而那隻年纪也没大我们多少的欠揍狐狸竟然视若无睹,临走前还不忘给我们一记飞沙攻击。

  在呸掉那些令我感到窒息的尘土后,那红狐就像鬼魅似的消失了。

  「要是我抓到那傢伙,铁定扒了牠的皮。」犬良懊恼地对著一片草丛发脾气。「或者祝牠掉进一堆捕兽夹。」

  「对啊,你还可以把牠卖给那些盗猎者呢!」我半开玩笑地回嘴。

  「这种事我不想提。」

  我也不想,但是那堆捕兽夹和盗猎者实在是太恐怖,以至于难以忘怀。

  「犬良,小心!」

  他和一只捕兽夹擦身而过,在踩过去前收回脚步。

  「天啊!还有这种花招?」

  我谨慎地找了一根树枝,放在它的利牙上,捕兽夹应声「啪」地阖上,将树枝斩成两段。

  我叼起充满铁锈味的捕兽夹。

  「继续狩猎?」我口齿不清地问。对方尚未回復过来地点了点头。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们一直找不到更多的猎物,况且巡逻时间到,该下班回营了。

  我们决定换一条捷径走,快速回到狼群主要聚集的地方。我暂且把那具捕兽夹先埋在附近土裡。

  和犬良解散不久,就见到白金以兴奋的神情招呼著我。

  「狼后快生产了!」她彷彿接收到什么惊喜一样愉快,兴高采烈地跳来跳去,连那条断腿似乎都长出脚掌来。

  我不得不说这是喜事,至少「现在」对整个狼群而言。

  白金口中念念有词地讲话:「嗯……我好好奇他们的样貌和个性喔!一定都是可爱的小狼!」

  对呀,到时候狼群随时可以教导他们,然后他们长大以后就会自己离开狼群或是留下,要不就是狼王得担心他的位置。

  「如果我是晨雪,现在一定高兴的要死!」

  我看妳这样已经差不多是狼后了。

  「野魂,妳想想,好多天真无邪的孩子等著我们去啟发!」

  唉……

  「白金,我现在有点事想和狼王讨论。」不然再这样有完没完地下去,我耳多都要长茧了。只是我忍著没说出蠢话。

  「我和妳去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摇摇头,就算妳没说半个字我也不会让妳跟著。

  「喔,那好吧。」我可以听出她语中的失望。拜讬,小狼还没生出来前就在期待啦!

  我重新把捕兽夹翻出来,叼著它钻过些许树干与岩石,来到一个通往地下深处的洞穴。

  暗嚎守在洞口,焦躁不安地晃来晃去。

  「野魂?」他迅速地发现了我。

  「狼王暗嚎。」我朝他敬礼,他赶紧摆摆尾叫我起身。

  他看到有狼来,紧绷的神情稍微放鬆了点,便就地坐下,将尾巴盘到腿边。

  「我有事想和您讲。」

  「是,请说。」

  「嗯……首先,我和犬良没带回猎物。」我看著对方的肩膀失望地垮下来。

  洞穴裡传出一阵咕哝:「暗嚎,不用担心我吃不饱!我有一半的重量都是你给我吃那么多来的!」

  我好笑地望向洞穴深处,当然只看到一片黑。

  「你担心吗?」我这次没有用「您」,让暗嚎更放鬆了。

  「不,」他说,「这是晨雪的第二胎。」

  「那第一胎……」

  他不等我问完就回答:「有些是离开这个狼群了,但也有采取留下来的方式。」
  
  「那你担心自己的地位吗?」我猜就像毛掌?

  对方只采取沉默。

  「犬良认为狼王是个可以让他想尽福的工作。」我继续接。

  「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暗嚎「嗤」了一声表示反对,「但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这让我更好奇。

  「让我们先看看,」他对著天空比划,「狼王带领整个狼群,他必须有好的领导力与判断力,还得保持强健。理所当然的,进食他先,甚至繁殖他也先。」

  「但妳有没有想过?在这个令大家感到敬畏的工作背后,狼王也有自己的苦衷?」

  「很多事情是要狼王出面负责,当替死鬼的。要接受一些挑战狼王地位的狼,遭到指责,或是逃跑时要等大家离开才能走。」

  暗嚎总结:「或许外表上狼王真的是威风凛凛、福利满天飞,但是他绝对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猜狼后也差不多是如此吧!

  「我们有猎到野兔,但是却被一隻红狐抢走了。」我换了话题。

  「红狐?」暗嚎若有所思。

  「怎么了吗?」

  「之前乌岩和十五也有被狐掠夺过,」他说:「而且听他们说,是有非常多战疤的红狐,花招很多,老让人搆不著。」

  「那都是同一隻了。」

  「是,还有在妳一旁的东西……」

  我拎起捕兽夹。

  狼王倒抽一口气,「野魂,妳在哪发现的?」

  「途中巡逻看到的,犬良差点踩中。」

  暗嚎全身再度紧绷,他眼中冒出紧张与不祥,尾巴不停抽打著地面。

  我深吸一口气,最后说:「狼王,我觉得有人在观察我们。」

   。   。   。   。   。   

  「加油,狼后,快生出来了!」

  晨雪的腹部上下起伏,表情整个扭曲成一块,白金不断地鼓励、安抚,目前也只知道狼后在阵痛而已。

  「妳快办到了!」

  用尽力气,狼后晨雪总算生出一窝小狼。

  「狼王,出生了!四公三母!」白金喜悦地说。

  暗嚎走进洞穴,以温柔的眼神看著晨雪和小狼们。

  七隻小狼被狼后来回舔舐,哇哇叫的声响在找到奶后便安静下来。

  「恭喜。」我轻轻地说,就让暗嚎暂时忘记那恼人地捕兽夹吧。

  我和白金离开洞穴,让狼王狼后独享新生命到来的快乐。

  「说真的,」我说:「『怀孕』和『婴儿』等那类字眼我其实会起鸡皮疙瘩。」

  白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直瞪著我,好像我中邪一样。

  「我们去散步如何?」她问,「再找几个狼,反正大家都要休息。」

  于是我们又找白金的手足,公狼乌岩和母狼十五,外加犬良。

  大家挑选了上午犬良和我走的那条小路径,草丛遍生,又有树木可以荫凉。

  「如果再让我看见那隻伤痕累累的红狐,」乌岩咬牙切齿地低吼,「咱们就把牠活捉起来!」

  「没必要那么激动吧?」十五蹭了蹭对方,「况且那隻狐狸并没有影响我们多大。」

  「我倒觉得有。」犬良说道:「牠害我差点要少一条腿!」

  只见白金的脸色稍微黯淡下来,不过这种情绪没有维持多久。

  「啊!你们看,蝴蝶!」她欣喜地轻轻扑打飞到她鼻子前的美丽昆虫,然后望著牠翩翩飞舞到一株长满小果实的植物上。

  树丛顿时「沙沙」作响,迎面而来的是一隻狐狸,全身都是伤疤的红狐。

  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大家全部变成备战状态,不过那狐狸并没有发现我们。

  我们蹲伏在上风处,使气味不会飘散至牠那边。但牠仍然机伶地将双耳转来转去。

  最后,伤疤满满的红狐张开嘴,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莓果咬下,放在一个容器裡。

  一般来说,狐狸虽然有储存食物的习惯,但平常都会马上吃掉那些果实,毕竟没什么好储存的。但牠并没有,而且还放在容器中,容器!人类会用的工具!

  「让我看得牙痒痒的东西。」犬良恼怒、轻声地耳语。

  不知道是这狐狸听力太强,或者是犬良音量还是没控制好,总之牠突然将头转向我们这边,然后拎起装满莓果的篮子,拔腿就跑。

  「快追!」乌岩下令,我们(就连白金也是)飞快衝下坡,立刻赶上狂奔的 红狐。红狐似乎认得我们是被牠耍弄的狼,跑得更快速了。

  牠猛然踩煞车减速,小跑步向一处树林草丛奔去,最后立定不动,彷彿在等待什么。

  犬良衝得特别快,龇牙咧嘴地扑向老神在在的狐狸精。

  狡猾的傢伙却突然高高跳开,俐落地稳住脚,犬良还想衝,没想到自己早就卡在一个圈套陷阱裡,吊在树上盪来晃去。

  「快放我下来!」他惊声尖叫,前爪挥舞著空气大骂:「否则我要把你这死狐狸碎尸万段!」

  红狐正叼著容器一蹦一跳地逃走。

  白金叹了口气说道:「我来把犬良救出来,你们继续追。」语毕,剩下的三狼立刻继续追赶奔逃的红狐。

  我们从草丛衝进树林,枝叶刮擦著毛皮,体型较大的我们速度强迫放慢。然而,狐狸牠却行动自如。

  「包抄牠!」乌岩指挥。

  十五跑得比较快,立刻加速衝进树丛,偷偷埋伏到牠的前面,我和乌岩则两路夹击。

  红狐见状,马上往前飞奔,希望甩开我们的夹攻。我诚心诚意地拜讬你中计。

  在靠近埋伏的那一刹那,十五向前一咬,但牠却向上一跳,不只没抓到,还让落下来的狐狸砸中背部。

  「十五!」乌岩紧张地靠近她。

  所幸她只是被砸到咳出气来,并无大碍。
  作为手足,乌岩决定放下溜走的红狐不管,搀扶著十五慢慢走回营地。

  我想跟上来帮忙,但他低吼著:「你去,野魂。最好抓到牠。」

  我点点头示意,便循著红狐留下的气味追踪。

   。   。   。   。   。   

  一个狐狸洞。

  红狐的气味非常强烈,扑鼻而来的臭骚味真够噁心。

  我趴在洞口等待。

  没有回应,一点声响也没有。

  我相信那红狐也在等谁先发动攻击。

  过了十五分钟,没有一丝动静。

  狐狸突然衝出洞口,迎面给我一个巴掌,划到口鼻,渗出血来。

  我痛得大吼,一个踉跄,及时闪过红狐的一阵飞扑。

  对手落在我后方,刚好给我机会衝进狐狸洞。

  这很安全,更是危险。但我知道这次不能想太多。

  红狐的洞跟迷宫一样,出口满天飞,我赶紧选了一个通道跑开。

  也许我的运气不够好,竟然走进一个死路。

  这个「死路」就像是一个房间,裡面堆满了……书。

  人类百万年来的结晶,书!

  这狐狸会看书?

  我听到身后传来粗嘎惊恐的怒吼,看见牠喘著气走来。

  牠的眼神仍然保持著警戒,但却显露出更多害怕。

  也许书是牠的宝物,我猜想。

  我跳上书堆,发出威胁的嘶吼。

  奇蹟似地,红狐竟然就这样乖乖坐下,惊恐地看著我。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你知道的,」我席地而坐,「你这红狐冒犯我的狼群太多次了。」

  牠偏头,不解地瞪著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蠢货。

  我们两个语言根本就不通!

  红狐貌似在笑,尴尬且带有戒心地笑。

  牠用尾巴指指那疊书山,再指指还带在身边的果实容器,然后叼出一片金属。

  那是一枚钱币,同样也是人类的贸易工具。

  我应该可以大致了解牠的意思。

  但这完全没有清除我们语言不通的一大障碍!

  我摇摇头,表示这没有用。

  对方懊恼地思考。

  牠又翻出一本书,某一页包含了三张图片。第一张是东边的太阳,有个人类的影子在西方;第二张是位于正中间的太阳,影子短小的让人看不见;第三张是太阳西下的模样,月亮快出现的傍晚。

  牠还拿出一本日曆。先指著傍晚的图片,接著对著日曆画圆圈。

  意思是叫我最好天天傍晚来这裡啰?

  红狐要我走,彷彿我已经听懂的模样。

  牠,不,现在可能要开始用「他」,最好不要给我耍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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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罪过】

哈啰各位,这裡是野仔~可怜少人爱的小说终于更新啦
话说我一星期前就更好了结果dl进步来QwQ
这次剧情重整超级多的啦
不过其实本次又破纪录啦
8000字啦
其实严格来讲野仔并没有拖稿啦
因为两个礼拜是大约3000~4000字啦
嗯嗯那就这样啦
祝大家脱窗啦
(我一直「啦」不知各位有何感想...啦?)
---------------
  时值盛夏。

  炽热的烈阳犹如一支著火的箭贯穿土地,试图燃烧整座黄石公园,但在树荫保护下,很难去感受到一丝炎热。

  现在是下午,被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掩的阳光著实刺眼,我瞇起眼睛,窝在某狐狸洞前静静等待。

  稀疏的影子,我只是稍微闭个眼,在微小的沙沙声中就多出不正常的一大块了。

  盒子,你在这裡,蓄势待发。

  但我不是蠢货,我知道你在树梢。

  火红的身影突然从高处直直跃下,我箭步闪过,趁那东西还没站稳马上一撞。

  对方跌了狗吃屎,但随即翻身跳跃,转而落到我背部,爪子轻轻戳进毛髮裡。

  我俐落地一个前滚翻,甩掉他以后转身压制,尖牙抵住对手喉咙。

  「够了!」他挥舞黑色的前掌喊停,我立刻放开他。

  「野魂,」他端坐地上,喘著气,后脚快速搔著脑袋。「这次照样打的很好。」

  「谢了。」我说。

  「来吧,我答应过今天要带你去看一样事物。」烈焰般的毛皮在点点阳光照射下灿烂无比,红狐和我钻进狐狸洞,准备行程用具。

  盒子,就是春天时分把狼群整的惨兮兮的红狐。

  他自称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善于将知识应用于日常生活中的聪明狐狸。

  他从小就对人类格外有兴趣,因此拚命学习听懂人语,在仔细观察中也逐渐了解人的文化,甚至会看书。

  盒子有一句一点也不有名的名言:「人类的神器,范围不限的书是其中之一。」

  说的真好!但可能只针对能了解人类之奥妙的动物而已。

  或许是缘分吧,因为他懂人话,又会看书,所以我们几乎整整一年的每日傍晚我都会到盒子的狐狸洞学习人的文字。

  前提是,我们必须听懂彼此的语言。

  所幸我俩理解力很强,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学狼语和狐语就是。

  今日我们破例,选择在下午见面,盒子答应要给我一个惊喜。

  「差不多了,」他叼著一大篮东西,口齿不清地说:「走吧!」

  红狐他彷彿一阵风似地跑远,那篮重死人的玩意儿完全不阻碍他的速度。

  「来呀!野魂!」

  「呸!法克,你倒是给我一个篮子,才能跑得像你一样快!」我冷笑道一边追上他。

  这位自称「博学多闻」的红狐原本是叫法克(Fuck),如果你是个人类,一定感到好笑。

  这是英文脏话欸!

  当时我听到他自我介绍时,简直是震惊加上可笑。

  他取名的理由只是因为英语的狐狸(fox)和该脏话(fuck)听来相似罢了!

  所以我问他为何不改成盒子(box),这虽然也满蠢的,至少不会让大家听到一大票脏话,他也欣然同意。

  我们步行至一处遭到林子围绕的空地,地面略微凹陷。

  盒子放下篮子,左看右看,接著细心地把整个场地嗅闻一遍。

  「待会我要妳赶快帮我将东西全拿出来摆好,然后马上开溜,马上喔!听懂了吗?」

  我点头回应,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不怕被抓吗?」我问。黄石公园是绝对禁止交易的!

  「之前就有人类报过警啊!」盒子耸耸肩,「但他们绝对没想过会有狐狸在做这笔生意,所以我根本不必担心!」

  我有些不以为然,哪有因为不会被抓就做出这种事的?

  「你根本就是盗猎者。」我闷闷不乐地咕哝,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原来就是这种不公不义的事!

  一狼一狐衝向凹地,我把篮子的物品迅速抽出,先是一大块布料,按照盒子所说的平铺在地上;他竖起一个看板,上头以歪歪扭扭的字体写著:「狐狸盒子的小铺」,这是他辛苦咬著笔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盒子」的部分还是他事先涂改过「法克」的字样。果然这种笔是专门设计给灵长类动物的(还有幸运有著长鼻子的大象)。

  我继续叼出各式各样的玩意儿,从保存过的野兔尸体、浆果莓子,到锅碗瓢盆、各式工具,可说是应有尽有。

  「再快一点!」盒子一口气拿了两把小刀,三条童军绳及一綑防水布。

  「我在努力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盒子突然收起篮子,拉著我就往山林裡躲。

  我们低声喘气,缩在森林裡静静观看。

  一小群人类毫无预警从某条小径走出,他们有人吹著口哨,有人说笑,但几乎都抱著一些书。

  「是我的熟客。」红狐轻声说。

  人类们看见了看板,停止说话,转而走到摊位面前。

  他们翻找著物品,有个人看到火柴盒,不禁高兴地尖叫,最后大家都「采购」完了。

  然后他们会拿出货币,付钱嘛。我想。

  但是没有,有些人把书轻放在小铺上,有些人从背包裡翻出不同的东西摆著,然后离开。

  「以物易物。」盒子向我解释,「我有在看板上写啊!禁止拿钱交易,只许以物易物欸!」

  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刚才那么急,我也没仔细看。

  所以我们就这样整整看了三小时的交易,太阳都下山了,狐狸才让我们收拾。

  时间也不早,换成我叼篮子,并肩和盒子走回狐狸洞。

  清点货物时。「噢!」盒子在叼起一本书时抱怨地吼叫,「这本我已经有了。」

  他乾脆把书本递给我说道:「野魂,那这给妳,当作今天的酬劳。」

  我接过书,瞪著《人与兽》。

  「那我回去狼群了。」我退出洞穴,赶紧奔回营地。

  真希望狼他们没有怀疑我,但应该会对这书感到好奇……。

   。   。   。   。   。

  「狼王,」棘尾和森林正巧在我匆匆赶回狼群向暗嚎报告:「我们在毛掌狼群的边界内看到一头猞猁。」

  暗嚎不禁皱紧眉头,要知道,像猞猁这种猫科动物很喜欢捕捉小狼的。

  「是不是要时常换窝?」森林问。

  「看晨雪她自己吧,」他说,「她才是做母亲的,问我可不准确。」

  「不过,」狼王暗嚎又说道:「如果可以利用牠摧毁毛掌『他』,我倒是不介意有猞猁在对方领土裡晃来晃去。」

  这两位狼王真相像!我经过他们身边时苦笑了一下。都不以其他的狼做为报仇,彷彿世界只剩这两位死对头而已。

  「我很清楚地看见牠有走进敌方边界裡,但牠没发现我们……」棘尾的音量离我越来越远,因为我打算找个窝睡回笼觉,所以慢慢离开狼群本营。

  犬良朝我的方向跑来,身后还跟著七隻小狼。

  晨雪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跟在犬良身边,他们的名字就是彩虹的颜色:红(公)、橙(母)、黄(公)、绿(公)、蓝(母)、靛(公)、紫(母)。

  「哈啰!」犬良朝气蓬勃的声响又跑到我耳边来了。最近都没跟他说话,以前认为很恼人的声音,现在听来格外怀念。

  「晚上好。」我回应。

  「野魂姐姐!」小狼们稚嫩的声音嚷嚷著:「那是什么?我要看!我要看!」

  犬良用鼻尖碰了碰幼狼说:「别闹『野魂姐姐』,她可不好惹。」吓得小狼瑟缩了一下。

  「你当起褓姆啦?」我,「野魂姐姐」故意反讽这位朋友。

  他朝我扮鬼脸笑道:「他们自己跟过来的!」

  靛淘气地咬住我的尾巴,好像自己是勇敢之士,他吼著:「我决定把野魂姐姐打倒啰!」当然我只把尾巴轻轻抽动一下,这小狼就滚下来了。

  我放下几分碍事的书,准备大闹小狼们。

  犬良活力充沛的脸色立刻转为狐疑。质问:「哪来的书?」

  打消玩闹的念头,我装做没听到,迳自翻阅这本书。

  「妳最近都跑去哪裡?每次傍晚我都找不到,今天下午妳也不见了。」犬良仍不放弃。

  「耳聋」的我默念著某部分的内容。

  「欸,我在跟妳说话!」

  随便翻到另一页继续读。

  「野仔!」

  「好啦,好啦!」我不耐烦的低吼,厌烦的感觉又跑回来了。「我每天不见是去上课,好吗?」

  「上课?」对方更怀疑了。

  「反正就是……如此这般啦!」我敷衍地打了个呵欠,躺在地上就想睡觉。

  「红橙黄绿蓝靛紫?」晨雪呼叫著小狼,名字还真好叫……

  「我走了。」犬良一个劲儿地摇头,带著小狼怏怏地走开。

  等他们渐渐走远,整座森林彷彿屏住呼吸一般沉寂。

  突如其来的诡异气氛,我忍不住就往某个大石头底下的缝隙钻。

  眼皮越来越沉重……

  最近真的累了,打盹一下也好。

   。   。   。   。   。   

  刺耳的嗡嗡声戳著我,头皮发麻,四肢痠痛。

  我睡了多久?

  我像触电般地爬了起来。

  森林已经落下夜幕,星光闪烁,月亮高挂在天。

  以往看到这个景象,我总是会有一股舒适感,但是整个氛围就是不对劲。

  我匆忙跑进营地,想必发生了什么事。

  几匹狼围坐在一处小草原,有犬良、森林、棘尾、白金、十五、飞毛腿(就是我们刚加入狼群之前跑去传信的公狼)、暗嚎、晨雪、还有七隻小狼。

  是七隻吗?

  我重新数了一次。

  六隻,六隻而已。

  那么第七个……

  「怎么了?」我慢慢走到狼后身边轻声问道。

  晨雪只是哀戚地呜咽一声,转头望著小狼。

  「红、橙、黄、绿、蓝、紫……靛呢?」一阵寒意朝我窜来。

  「原本待在犬良身边可能还会好好的。」她勉强哽咽出几句话。「我带孩子们回窝去,没想到才刚离开没多久,靛就被猞猁捉去了。地上留下几搓山猫毛,一些掌印以及一丝残留的气味。」

  暗嚎眼神也非常哀戚,仰天对黑夜悲苦长嚎。

  飞毛腿倒是异常地冷静,他站起身离开圆圈,还示意我跟过来。

  「我在事发现场没有看到血迹。」他小声说话,深怕被别人听见。「而且不只有猞猁的气味。」

  我瞪圆了眼,事情果然不对劲。

  「可是味道却都混在一起,我也分不太出来。」飞毛腿有些懊恼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

  「调查吧!」他回答,「也许是毛掌他们做的好事。」

  「狼王说不定会一口咬定是他主使的,」我思考起来,「但我们也不能随意猜测就下定论啊!」

  「是这样没错,不过可能性很大。」

  「你得让我自己想想。」我说著就要走了。

  「野魂。」他叫住了我。

  「干嘛?」我不耐地吼回去。

  「我认为调查必须快一点。」他眼裡闪著暗示的光芒,「妳还有事要做,对不对?」

  我尴尬地点点头。转身跑开。

  混乱极了。混乱透顶。

  我心烦地胡乱奔跑,也不管有没有越过领域。

  一阵熊的低吼还有狼的吠叫从远处传来,是我听错了吗?

  下午我跑去找盒子,傍晚与犬良、小狼玩闹,接著睡了个大头觉,晚上我才知道出事了。

  我不知不觉来到了盒子的狐狸洞。

  裡面倒也真安静,一片死寂。

  「盒子?」我试著呼叫对方。

  没有声音。

  也许他出去了,我这么想。

  洞内繁杂的迷宫不见了,它们遭到土壤的填补,只留下一条勉强容我钻过去的通道。

  我顺著窄道往深处走去,空气越来越阴冷,热气一散全无。

  通道逐渐变得宽阔,转而来到一个大洞穴。

  裡面堆放了盒子收藏的各种物品,但显然有整整三分之二被带走了。

  地上放了一张大字条,歪歪扭扭,看起来写得很吃力的字体,上面这么写著:

致野魂:

  妳大概是我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任何生物跟我一样,听懂人话,后来又能读写。

  可能妳听过「经济不景气」或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话吧!

  我觉得这阵子黄石公园北边实在是不太安宁,而且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徘徊于此。所以我带妳去看「狐狸盒子的小铺」,其实是算道别了。

  我搬去南方暂时避避风头,我那儿也有一个老朋友,他就是学不会人语,不过他听得懂狐狸话。如果妳也想要过来公园的最南端找我,随时欢迎。

  我留了三分之一的杂货给妳,说不定会派上用场。有食物、药草、工具……反正很多就对了。

  最后诚挚递上祝福。

                         盒子 敬上

  我并不知道该想什么。

  为什么他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低鸣、呜咽、哭嚎,困惑感吞噬著我,我只想发泄一场,这种突如其来的黑暗我无法一下子接受。

  我像隻小狼一样鬈著身子,但睡不著。

  夏季难得一见的冷风灌进深长的通道,我缩了一下,依靠在杂货堆旁等待入睡。

  。   。   。   。   。   

  转眼来到了秋季。

  起初狼王暗嚎奇蹟似地没有认定是毛掌是始作俑者,他和晨雪都只是摸摸鼻子,自认倒楣,但是更加看护六隻小狼了。

  奇怪的是,即使大家尽可能地保护狼群,逐渐长大的狼孩子们仍然在途中失去两个手足,绿、蓝。

  这使得狼王狼后开始怀疑是毛掌在搞鬼,秋天的到来让他们变得暴躁极了。

  原本飞毛腿以及白金接受到暗嚎指示,要去拜访毛掌治理的狼群,毛掌的属下却先来登门造访。

  他们只派了一名母狼来传讯,我当时在边界独自巡逻时发现了她。

  「咦?妳是那个可以听懂人话的怪狼。」她朝我斜睨我一眼,站在她的边界内。

  我只是回头瞪她,转身继续阴沉地巡逻。

  「欸,」她跑步追上我,照样站在她的领域上。「我有讯息要给你们的盗匪狼王。」

  「盗匪?」这回我回应她了。「妳说我们狼王是盗匪?」

  「不然哩?」她忿忿地说,「我们狼群的小狼都快全不见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马上查觉到事有蹊跷。

  「妳叫什么名字?」

  「黛蜜。」她回答我。「妳是野魂吧?」

  我点头说:「妳跟我来。」见她越过线了马上拔腿就跑回营地去。

  「妳一定要跑得那么快?」她上接不接下气。

  哈哈,谁叫妳要随便诬陷别人又说我是怪狼!

  我们一路跑回了狼营,马上见到几双大眼睛瞪著黛蜜。

  「她是毛掌派来传讯的。」我朝大家快速解释,转而奔向狼王窝。

  「妳在这乖乖等著。」我朝她低吼,衝进窝裡去。

  飞毛腿、白金坐在狼王左右边讨论拜访事宜,他们看来被我吓了一跳。

  「我们有个客人。」我朝狼王报告。接著凑近他在一旁耳语:「狼王,我建议您待会能够冷静判断,我怀疑双方都被某某某陷害了。」

  「是。」暗嚎甩甩尾巴要我也坐下,然后朝洞外一喊,「进来吧。」

  黛蜜终究还是有秩序观念,她见到敌营的狼王还是会保持尊重的。

  她叽哩咕噜讲完一大串话:「我是黛蜜,是毛掌派来传信的狼。我们那边从夏季开始,小狼就一直搞失踪,到现在只剩下三隻狼儿了。毛掌具有充分的证据可以怀疑您,因为……」

  「妳的意思是,」我看到暗嚎眼裡迸出火花,「我们的狼群偷了你们的小狼?」

  「毛掌是这么说的。」黛蜜一副不畏缩的模样。

  「好极了。」他毛髮倒竖,「我要妳回去告诉他,你那该死的小狼不在我们这。而且我们还怀疑是你们绑架我们的小狼呢!」

  她一脸震惊,抗议道:「我们又没有!」

  暗嚎愤怒地甩动尾巴,走到黛蜜面前低吼著:「顺便告诉他,如果他有空,閒的发闷,请他在下次月圆的那一夜,到公园最多的温泉地带,我们彼此不准带任何人、任何东西,去就对了!现在!回去!」

  黛蜜慌忙站起身,连滚带爬的跑走,飞毛腿追上去,要「护送」她到边界。

  我担忧的望著愤怒至极的暗嚎,暗嚎强制自己镇定,慢慢坐下。

  他命令:「退下。」我和白金便退出狼王洞。

  「真没想到他会那么做。」白金摇著头叹气道。

  「亏我还希望他冷静些。」我气恼地说。

  下次月圆是二十天过后。

  至此之后,暗嚎除了带领狼群,还不忘练武,也不知道要是要攻击还是防卫用的。

  他宣布了那件事,还要求不准任何狼跟去那个大温泉地带,甚至晨雪也不行。

  「我怕狼王会出事。」白金有一天心事重重地和我以及飞毛腿说道。

  「这根本是去决斗!」飞毛腿回话。「我老觉得他们到最后还是会打起来。」

  「还是,」我提议,「我们跟踪他?就算被抓到也不是狼王带来的,算他清白。」

  「不错欸!」犬良的声音,我们转过头来。

  「嘘嘘嘘!」我瞪他一眼。

  「放心啦!」他不在意地说,「小狼并没有听到。」

  红和黄两匹小公狼猛地扑到犬良身上,他们现在也有犬良一半大了,还差点压住他呢!

  橙、紫则是互相拍掌玩闹,十分开心。

  「犬良哥哥!」他们在这裡玩够了,才说:「我们想去逗爸妈开心!」

  「好哇!」犬良笑嘻嘻地顶起仅剩的四隻幼狼。

  「你确定会来吗?」我问。

  「会,」他肯定地小声说,「反正我都听到对话了,就一起去吧!」

   。   。   。   。   。   

  二十天过了,现在是月圆之夜。

  我、犬良、白金、飞毛腿,在暗嚎出发以后,集合在白金的窝内。

  白金因为断腿的关係,所以让她的窝藏在较为隐密的地点,还有三个出入口,够多福利设施了吧!

  外面下著庞沱大雨,潮湿的空气或许能帮忙我们洗刷气味。

  「都到齐了。」飞毛腿说。我们事不宜迟,马上跟踪狼王。

  随著靠近温泉地带,路面变得越来越热,眼前的暗嚎却只是咬咬牙,继续向前迈进。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大片热气就这么笼罩在四周,我们看到黑毛狼王停下脚步,赶紧躲到离我们最近,又位于上风处的大岩石。

  一道热泉往上猛冲,对抗著大雨,随后是另一个身影,与暗嚎正面对峙。

  毛掌。

  「你怎么诬赖我?」毛掌眼睛瞇成两条细缝。

  「我看你也这么做。」暗嚎咆啸道。

  「你摆明就是要找我决斗,」他龇牙咧嘴,尾巴焦躁地甩动。「很乾脆嘛!狼王暗嚎!」

  「其实我也只是找个话题来决一生死而已。」黑色的毛髮倒竖起来,摆好架式的暗嚎呸口说:「我们把小狼、王位、恩怨,用决斗讲清!」

  「用不著你说!」毛掌抬头指著下雨的朦胧天空,「由它帮我们做证,谁是清白的,谁就可以活下来!」

  但搞不好你们都是清白的一方!我在心裡呐喊。

  一声雷划破天际疯狂怒吼,两狼猛地一跃,就是开打。

  毛掌先以身型压制对方,朝暗嚎用力撞击,但被躲过,而在闪过的那一刹那,往对方一个扫腿,毛掌率先被击倒。

  然而凭著敏捷地身手,他反而快速翻身,腹部朝上,暗嚎要扑过来时马上四肢一举,正中敌手。

  他们实力相当,打了将近半小时。

  「我要去帮忙!」白金担心极了。

  「不急,有必要再说。」犬良试著安抚她。

  两狼伤痕累累,低声怒吠,却要战至一死才肯罢休。

  我注意到暗嚎的腿颤抖著,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黑狼王再度扑向毛掌,这回对准喉咙,对方以弓背的方式撞向暗嚎。

  暗嚎被打倒在地,来不及站起来就被毛掌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噢,不!

  「怎么样?」处于优势的毛掌露出腥红的目光。「现在我得想个法子,报了千仇万恨!」

  「我应该把你给杀了。」他指著暗嚎的咽喉,黑狼仍然无助地挣扎。

  「或者我给你一种机会,」毛掌在倾盆大雨下放声狂笑,「你想办法去找一头狼带替你的死吧,够仁慈了吧?」

  「你……你根本只是在讽刺我而已!」暗嚎愤怒地喘气。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白金怕得快哭出来了。

  「我在倒数喔……」毛掌持续压著暗嚎。

  在他要将尖牙刺进黑狼王的喉咙裡,四匹狼突然往他猛衝,将他撞离暗嚎。

  毛掌先是大吃一惊,随后立即转而作战,口中还不停骂著:「救兵是吧?那让我慢慢挑一隻来送死,我就走。」

  局势逆转,人数一多,毛掌想打倒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们可以打赢他,我确定。

  炽热的血流动全身,我浑身都来劲了,毛掌可被我攻击很多次。

  「犬良!你打错人了!」飞毛腿唉声叫道。

  我们停下动作,大雨重重地打在身上。

  毛掌不见了。他人呢?

  我慢慢挑一隻来送死,我就走……

  犬良、飞毛腿、狼王……

  我看到远处的灰白身影,就飞奔过去。

  白金躺在已经积水成洼的小凹地,水中带有混浊的血腥气味。

  「白金?白金?」我试著晃醒她,但她眼裡尽是空洞。

  我把她从水洼裡拖出来,她的喉咙有个非常深的伤口,我感觉到温热的血沾在毛髮上。
  其实我十分清楚她早就浑身冰冷,没了气息。

  「白金死了。」我说。

  没错,直接说出来绝对比拐弯抹角来得痛心!

  暗嚎默不吭声,头垂的很低,把鼻子贴在白金额上。

  「狼群为会妳感到骄傲的。」

  犬良和飞毛腿难过得说不出话,只能低声啜泣。

  我很想放声痛哭,但我没有,我在思考。

  自从出生以来,总觉得有一股淡薄的不明气息跟著我,随著年龄的增长也就愈发强烈。

  我老觉得自己得算在一部分责任。

  而且这场打斗根本不该发生!

  为什么?

  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尸体带回狼营。

  「喔,狼王您回来了……那是白金吗?白金?妳怎么了?」十五当面发现我们,哭喊著向白金的尸体跑来。

  乌岩、十五,我很抱歉。

  狼王非常疲惫,晨雪把他扶进狼王窝以后,也不多问,先替我们四隻狼疗伤。

  整个狼群突然陷在一片哀伤中。

  处理完白金的后事后,狼王才简短的描述整件事的发生,我并没有去聆听他的述说。

  我是不是该离开这个狼群?

  我认为有个诅咒在想办法害我,乾脆连别的亲友也拖下水去。

  那要去哪?

  对了,盒子那儿!

  他不是说他去黄石公园南方了吗?

  也许可以碰碰运气。

  「狼王。」我在暗嚎报告完后找他。

  「嗯?」他看起来稍微有精神多了。

  「我……我在想,」这倒让我支支吾吾,「我应该去别的地方。」

  暗嚎坐下,尾巴盘到腿前问:「为何?妳并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必要离开狼群。还是妳觉得我这个狼王太烂了?」

  「不,不是的!」我赶紧辩解,「那是一种感觉,我知道自己就是有错,而且我不能再害这个狼群了!这绝对不是迷信!」

  他叹口气说:「是,我了解了。其实是我并没有办法一下子接管那么多事,小狼死因不明、白金又去世,如果不是抢了毛掌的位置也不会……」

  「我……我很抱歉。」我再请求狼王,「我希望没有人发现,让我无声的退出狼群……」

  「我总得给他们点交代吧!」他百般无奈。

  「那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我急得哭出来,「是我提议要跟踪你,也许我们没去,白金就不会死;如果我及早告诉你小狼的事情一点也不单纯,你们根本不必打这场架!」

  「野魂,冷静点。」暗嚎安慰性地尾巴轻拂在我身上。

  他答应了。「我会让妳离开。但既然妳想退出,往日妳就是入侵者、敌人,妳自己要想清楚。」

  「谢谢……谢谢。」我向暗嚎敬礼,几分不捨地说:「再见,狼王。」

  他点点头。

  我退出狼王洞,小心翼翼地收拾好东西,才小跑步在这个狼群裡,我仔细观望著领域的每一棵树木,每一寸土地;晨雪、小狼、十五、乌岩、飞毛腿、棘尾、森林……

  数著狼儿们,最后数到站在我面前的犬良。

  「妳要去哪裡?」他问。

  我看著他,不回答。

  「我跟妳去吧!」他也不管我答不答应,也想都不想就跟著我。

  唉……

  你知道我的目的是离开狼群吗?

  我要先去狐狸洞准备物资,再到南方去找盒子和他的那位不知名朋友。

  算了,有伴总比没伴好。

  我和犬良并肩走出领域,前往黄石公园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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