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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艾米,卢缪尔的女儿,赫齐亚的恋人。我相信这起案件引起了整个种子城的高度关注,我在秩序监督者的监视之下,于牢狱之中写下我的供词。我以风神塔亚汀之名起誓,我所说的一切皆是亲眼所见。不要再质问我笔下之事到底是真是假,我保证我所说所见皆是真实;可或许我早已疯狂,所见之物皆是虚假。我也宁可一切只是我的梦境,世界从未被深渊窥视,也从未濒临崩溃。
我的父亲在十年前组建了一个考古队,他们致力于搜寻久远混沌年代的遗迹。期间,父亲还将他们的成果定期在考古期刊上发表,也算小有名气。原谅我,他是如此的沉迷古代遗密和神秘学,以至于抛弃了家庭,所以我也不清楚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一切都是从去年的聆风节开始的,我父亲从考古现场赶回家过节——照晶灵的惯例,家人确实应该一起过节的。
当天来的还有我的男友赫齐亚,他是语言学教授,目前在红滩大学任教,负责教授晶灵魔书语这一通用课程。他温文尔雅的举止和渊博的知识令我的心深受俘获。因为今年是我母亲过世后的第一个聆风节,赫齐亚担心我会感到寂寞,这才专程赶来陪我。
没人料到父亲竟会突然回来。
可他就是回来了,站在门口,佝偻着背,用锈迹斑驳的钥匙“吱呀呀”地捣腾新换的门锁。
我那时还担心是不是家里招了小偷,便叫赫齐亚去看看,结果他竟然领回了我的父亲。那个老人携着鼓鼓囊囊的背包,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鞋子,翅膀蜷成一团,头发油腻腻的,仿佛还是十年前的模样。我吓了一跳,甚至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刚开始,父亲也诧异于家里为什么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但男友向他表明身份以后,相同的兴趣爱好使他们很快熟络起来。父亲不断向赫齐亚炫耀他战功卓越的考古队,并开始谈论两千年前的灵族贤王伊尔德所留下的遗迹。很显然,父亲字里行间透出的莫名魔力使得赫齐亚也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提起了兴趣,尽管他们所说的“邪神”“远古遗密”只让我感到一阵莫名心悸。但只要想到父亲接纳了我的恋人,我仍是选择忽略了那些危险的语句,为他们还有我自己感到高兴。
父亲他们谈论了很久,直到一条红龙停在我们家的树下。
龙脖子上挂着邮递公司的标识,他将脑袋与我们的树屋平齐,然后用礼貌但浑厚的声音问:“请问哪位是卢缪尔先生?莱姆先生给您寄了大型快递。”
“从哪寄来的?”
“北边来的,从死亡沙海里面的某个遗迹里刚挖出来,莱姆先生看到以后,立即通知我过去取来给您。”
“是他说的那个石板么?”我父亲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紧张的在屋内踱步。他看上去像是想要急于得知什么的样子,手抖得厉害,却不敢直接出门去面对区区一个邮递员。
大家都知道,巨龙创建的快递公司几乎占据了撒缇涅姆南方的所有城市,我也确信我的父亲早就习惯了这帮友善的大家伙。能在邮递公司上班的飞龙都与公司签订了协议,若是出现伤人事件,员工就会被解雇——父亲绝没有理由害怕他们。
那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我们无权拆看包裹里的东西,您只需要告诉我您是不是卢缪尔先生。”红龙将包裹放在我们的晒台上,那东西的重量使得整个树杈都震动了一下。
包裹是用布罩起来的,布条上面有红色的痕迹,好像是石板上有什么正在缓慢地渗出来,濡湿了遮布。这个包裹足有两个宽屏电视机垒起来那么高,重量不轻,非常符合我父亲之前嘟哝的“石板”的特征。父亲也看出来了,于是他朝龙点点头:“是的,我就是卢缪尔。”
“请在这里签收,先生。”巨龙用爪尖捻起记录本,那个有半只晶灵高的本子在他手里小得像个玩具。我父亲颤颤巍巍签了字,龙便飞走了。接下来,父亲用一种几乎朝圣的姿势朝包裹祭拜,并邀请我的男友与他一起研究这块玩意。
“我想这里面肯定有语言学家感兴趣的东西。”他这么说,赫齐亚就答应了。
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我看到包裹的第一眼,就从心底涌起无尽的恶嫌,仿佛邮递员为我们送来的是某种古老的敌意。
当晚,我做了噩梦。我梦见黑暗的尽头生长着闪电缠绕的参天大树,那棵树仿佛拥有自主意识一般,“看”到了我。那一瞬间我简直心悸不已,接着眼前就被海一样的幻觉淹没。漆黑与光明在某些极端抽象的地方互相交错,光明像蛛丝一样繁多但井井有条,黑暗则完全无法描述,像是粘稠而冒出恶臭的泥沼,毫无秩序可言地碾压过来。很多理论上根本无法画出来的图像,难以被人理解的符号在光与暗的交锋之中不断诞生,又如浪尖的泡沫般湮灭。很快光芒也熄灭了,像遇见强酸那样溶解在黑暗之中,随后那些粘稠的东西变成深红色。整个梦中世界诡谲得像倒映在未干松脂里的模糊画面,违和感很快凝固成扭曲和恐惧,像琥珀包裹蚊蝇那样将人锁死其中。,光芒离我那么遥远
我看见红龙送来的包裹像被什么东西灌满一样迅速膨胀,伴随着无数惊悸的尖叫声爆炸,红色的粘稠漆状物不断涌出,遇到它们的家具和地砖都被赋予了生物的特征——有的长出了手,有的是龙角,还有口器或者眼睛——器官无规律地排列,无可避免地变成难以描述的恐怖模样。我惊恐到忘记了呼吸,而正是莫名的窒息将我强行从梦中拖出。我猛然从床上弹起,用手紧紧捂住呯砰跳动的心脏,仿佛不这么做,它就会在下一秒碎裂掉。
强烈的不安催促我离开房间,当我来到客厅时,发现书房的灯依旧亮着。我的父亲和恋人看起来情绪高涨,他们打算连夜进行研究。我敲了敲门,想要进去,却被父亲严厉地阻止了。
赫齐亚连忙从屋里出来,询问我是否安好。我情绪低落,只说自己做了噩梦。我惊讶的发现我并不能将我所见的一切全盘托出,无论我如何组织语言,也不能拼凑出能够准确描述我梦境的语句。那些形容词全都堵在唇边,无法脱离我的口舌。我支吾半天,只好放弃。期间,赫齐亚并没有不耐烦,反而劝慰我一切只是梦境,并表示如果我仍在害怕,那他可以跟我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风神啊,赫齐亚是个心思细腻,又总是对我无微不至的好小伙,如果我再任性拂逆他的话语,我简直是个糟透了的刁蛮小姐啦。
于是我将难以言述的恐慌抛之脑后,那一定只是噩梦而已。
“你在耽误什么呢,我们的研究一定要抓紧,再抓紧,真理从来不会等人去发现它,我们每次都必须赶在它逃走之前扼住它的喉咙!更何况……”父亲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慷慨激昂地演说,可没讲两句,他瞥见了我。这个斗志满满的老人顿了一顿,声音忽然变得柔和:“时间不早,小艾米,你该去睡觉了。”
他上次离开时,我还是个孩子,所以现在父亲依旧觉得我还应该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可生命终究不是记忆中的残像,也不会在时间面前停下成长的脚步。
“好的,父亲,但是请你下次不要叫我小艾米了。”我说,“若你有空就把眼睛从那些古董上移开吧,你已经十年不曾好好看看我啦。”
父亲立即低下头去,像个理亏的小孩。他喉头蠕动两下,可还不等他发声,我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最后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
从那天开始,赫齐亚每天都到我家,与父亲一起研究寄来的东西。他们直接在屋外搭了帐篷,把自己整日关在其中,还不允许我进去。我偶尔从门缝朝里窥视,只能看到杂乱的案桌和那块石板,被父亲用一层布盖住,看不见上面的内容。我无法理解他们的古怪行为,如果要研究那东西,为什么又要把它时刻盖住?
一次我进屋给他俩送饭,见他们两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满头满脸的汗水。而石板并未被盖住,上面爬满诡异的文字,密密麻麻,倒像是什么后现代艺术画了。我盯了几分钟,只觉得头晕目眩,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抓住父亲的衣领,朝他大吼:“父亲,你必须得歇息了,你已经研究了十年,难道还不够吗?你连母亲的葬礼也没有赶来参加,现在好不容易回了家,却只待在门口研究什么可笑的石板!?放弃吧,这十年你都尚未出名,你还有什么可指望的?过家家般可笑的考古队就那么有趣?”
两人从梦中惊醒,赫齐亚立即拉住近乎发狂的我,不然我简直快把我的父亲给拎起来了。而父亲直愣愣的看着我,看着嘶吼、尖叫、手脚胡乱挥舞的我,脸上皱纹藏不住惊讶和慌乱。他低下头,发出苍老的叹气声:“亲爱的,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将石板上的内容翻译并写成论文发布后,他就再也不碰任何与“卡卡帕玛”有关的东西了。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有一盆冷水蓦然浇下,火熄了,心软了。
可生活还是老样子,没有改变。
一周后,父亲开始拜托我采购纸张。他告诉我,石板是某部古籍的原典,而他与赫齐亚已经成功破译出石板上的信息,现在需要将这些珍贵的知识誊写下来。他还让我写信告知他远在死亡沙海的考古队员放假半年,而父亲则跟赫齐亚一起潜心研究石板,闭门不出。
最开始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状,只是按父亲的吩咐做事,毕竟他就是个沉迷研究的怪人。不料我的恋人也开始变得反常起来。平常总是十分细心的赫齐亚变得脆弱而神经质,他从我父亲那里了解的一切神秘知识都令他的三观受到极大冲击,他想放弃,想逃走,却又被好奇心勒着脖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当做宠物一般玩弄。起初,他忍受着诱惑,继续朝着更深处前行。但恐惧与满足在他的内部交织、积累,终于使得我温文尔雅的恋人发了疯。
他开始跟父亲产生分歧,认为石板是不祥之物,记载了邪恶和恐惧。但父亲觉得石板上的内容只不过“是古人用来吓唬小孩的粗劣故事”,我们应该“以严谨的学术态度去对待历史”,而非“因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产生退意”。
最开始,他们只是在谈论时表现出不一致的意愿,接着他们开始争辩,甚至打了起来。有一次我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当我掀开帐篷的时候,正巧看见赫齐亚一拳打在父亲的额头,鲜血溅在石板上,把篆刻的字符染成诡异的颜色。
父亲被他打晕在地,然后赫齐亚疯了般大叫起来,用舌头去舔舐石板上的血,仿佛他是个瘾君子,只有那些腥臭的东西可以暂时安抚扭曲的灵魂。他看到我进来,愣了一瞬,然后竟然用一种苍老而慈爱的表情叫他的女朋友:“小艾米。”
那神情像极了我的父亲。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是那块石板。它终于没有被布匹遮盖,使我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何等亵渎的东西啊!
石板被裁切得十分工整,那不像是古代工艺能做到的地步。而上面的文字跟这种工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它们不像是篆刻物,更像某种绝望的抓咬痕迹。我看到文字的第一眼,就下意识的断定,这痕迹一定跟被活生生闷死在棺材中的人临终前拼命抓棺材板的痕迹是一样的,因为两者都透露出浓郁的疯狂和绝望。
而那些染了血的文字仿佛被唤醒一般,在我眼中蠕动起来,我简直以为自己瞬间坠入了梦境。那些文字蠕动,延伸,蠕动,繁衍,带着古怪的噪声。文字的中央是无尽的黑洞深渊,从深处传来了古老的敌意,它跨过时间和空间的桎梏,缓慢却强大。我又看到了那棵树,雷电缠绕的巨树站在深渊的入口处,是通往无限堕落的灯塔。雷电用不可思议的声响组合成了语言,它真的看见我了,而且它还对我说:“der e ho pio hea lu's rar n'p sar。”我听这句子,就像听到了母亲的召唤。为何雷电的声音能如此温柔,为何我对这话语如此怀念。仿佛那无尽的黑暗才是我的归宿,混沌和邪恶是孕育我最初的摇篮。我应当像称颂神明那样说出与他相同的话语。可真的当我开口,吐出第一个音节,我却浑身汗毛倒竖般惊醒,这错觉绝不可能出自我的意志。没有任何文字可以描绘出我当时的恐惧和无助,在我开口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我们的一切文明在它面前都如婴儿般幼稚可笑。
但哪怕只喊出了一个音节,我的命运也被改变了。我的大脑居然在未经我本人的许可之下擅自活动起来,试图理解那些蠕动的图像。
平日里,生物的大脑总会有一部分处于休眠状态,它是贤者赐予众生的一个奥秘,没有人可以百分百地动用它。但是在那一刻,我敢保证,我动用了全部的大脑去理解那些图案——像是某个更加高等的存在下了命令一般,那些知识被争先恐后地挤入我的脑海里,我除了拼命忍受疼痛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在看到那些文字的同时,我听见有谁在我耳畔低语。那语言并非我熟知的任何一种,但大脑却不受控制地高负荷运转着,将其翻译成我能够明白的东西:“der e ho pio hea lu's rar n'p sar——愿拉沙海尔恩普斯指引你。我便来指引你。来,顺从我,臣服我,我将引领你找回原本的力量。ka‘k p mar ,ka‘k p mar sa ei ti……你的身躯属于混沌,祂们用混沌铸你的骨,又用同样的东西造你的皮,你的血里流淌着污秽,你的肉是深渊的泥。赞颂卡卡帕玛吧,祂会给予你恩赐。你身体里的每一粒魔粒子都将听你号令,它们延展,延展,直到你的骨融化,直到你的身躯柔软……”
超出凡类思考能力的工作使我头痛欲裂,我立即强迫自己将眼睛闭上,可我连这个也办不到,某种神秘的力量使我对石板上的知识无比渴求,仿佛只要我能理解那一切,我将超脱,成为高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生物就是有这样扭曲的心理,越是危险而神秘的东西,内心就越是好奇,直到你完全被扭曲所吞噬,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恐怖。
正当我深陷其中时,一股力量抓住我的脚,使我摔倒在地。视线离开石板的我终于可以行动,我爬起来,顺着力道的源头,看见赫齐亚和我的父亲一人伸出了一只手。
他们……那个东西或许曾经是我的男友和父亲吧。我见到的场景诡异得我不愿再去回想,但考虑到未来或许还会出现这种可怖的状况,有关机构也需要详细的资料,我还是愿意克制我的恐惧,尽力为你们描述它。
诸位应该在调色盘上见过两种颜料混杂在一起的模样,或是两种不同口味冰淇淋融化后彼此混合的样子,它们是粘稠的流体,相互交汇,在排斥的前提下强行融合,在彼此的颜色里面诞生出死灰色。
赫齐亚的嘴熔了一半,深深嵌入我父亲的后脑,两人的身躯几乎快重叠到一起了,熔成一滩,四肢以身躯作为依凭,缓慢在这团肉块里漂流。我那可怜的男友和父亲的头发被染成黑色,眼珠顺着重力的规则流淌出来,剩下空洞的眼眶。眼眶里也是有东西的,那黑乎乎的小世界里生出漆黑的树枝,一如我梦中那雷电巨树的枝杈。它果然是活的,它正吸食着不知名的黄色液体,散发出难以忍受的腥臭。
“艾米,快跑!”
“小艾米,快离开这里!”
那怪物唯一的嘴同时发出两个声音,一个是赫齐亚的,一个是我父亲的。黑色的闪电和碎块在怪物周围出现,空气里充满着令人厌恶和焦躁的感受。它想伸手抓我,它要杀我,但嘴里还是喊着要我快跑。我真的被吓坏了,因此我不顾一切地往外逃跑。
之后,我看见那团怪物怀抱着石板,跌跌撞撞往海边飞去。
再之后,我在大街上浑浑噩噩地行走,宛如复生的亡灵。我的大脑里时刻有声音响起,有时我顺从它,有时我又将它抵御。不过我的口中时常温暖,我的肚子从不饥饿,我沉浸于这场思考与被控制的头脑战争之中,我什么事也没有做。直到秩序监督者在追查一件连环杀人食尸案的时候,将我作为嫌疑人逮捕。这之后,他们又顺着我追查,发现我的父亲和男友失踪,并怀疑那是我最初杀死的人,我便到这儿来了。我真的没有杀人,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任何与此相关的记忆。他们的死亡令我无比悲痛,可我却还要背负这等莫须有的罪名,这是最不公平的事情了。我希望你们相信我的证词,尽管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亲眼看见的一切。
……
艾米在写她的证词时,希望监督者们为她点燃一百根蜡烛,因为“燃烧的气味令她安心”。担心犯人逃跑,审问室没有向外开的窗户,唯有这一百根蜡烛在黑暗中散发诡异的气氛。监督者无法理解这种事,若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担惊受怕的女人,为何她一定要在那种可怕的秘氛里写她的证词呢?但在她强烈的要求下,他们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艾米相当憔悴,精神高度紧张,不管是有人经过附近,发出微小的响动,还是蜡烛的火苗轻微跳动,都会令她反应过度,迅速蹲在墙角,甚至冲她认为有威胁的东西发出奇异的嘶吼。即便她不休不眠地写了三天三夜,也因为过于关注某些动静而进展缓慢。为了保证她能够正常写出证词,监督者只好将面相屋内的窗口也封上,保证外界的走动和声音都无法干扰她分毫,只留下了换气扇。尽管这会让她的一举一动失去外界的监控,但监督者发现她的精神状态在傍晚时最好,那时就可以用魔力凝结的线伸入房间,与她对话。
她不吃饭,也不喝水,几乎是痴迷地回忆着往事。就像是一只可悲的昆虫,只要达成简单的目的,就会死去。
最后一天,她终于主动敲门,请监督者们查看她写下的证词。她的声音平稳而冷静地从魔力连接中传出来,仿佛在独自回忆的日子里战胜了恐惧,找回了自我。监督者对她的好转表示了祝贺。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监督者们惊呆了,整个房间都用蜡烛写满了奇怪的字符。就连那些证词上也是这样,不知从哪里来的蓝绿色墨汁污染了纸张,那些诡异的图案仿佛生长后的花纹。监督者们不得不动用分解魔法,才能够看见其原貌。
艾米的头发不知何时变得漆黑,像是刚刚有自己的意志与生命的新生儿一样,遵照着原始的仪式跳着狂喜的诞生之舞,直接将即将合上的钢铁大门硬生生撬开一个口子。她像是冲向自由的囚犯,动作无比轻快,口中的话语却夹杂着恐惧:“我知道了,我感受到了,伟大的拉沙海尔恩普斯一直与我同在!我将超脱,我将成为神明的近侍!不……不不不,我会死,救命,请救救我——ka‘k p mar!不,不是向那个邪神求救——ro chas ta yin li ya!na diu,na diu!天哪,我在做什么!?der e ho pio hea lu's rar n'p sar!”
监督者们企图拦下她,但是他们没能成功,这女人的背后忽然生出十三只手臂,柔软宛若触手,然后这些手臂逐渐融化成晶灵薄如蝉翼的碧绿色翅膀,有二十对之多。她身上还有数张诡异的脸孔,仿佛那是软胶做的泥塑被整体扭曲了一样,没有骨骼,没有结构,只是单纯而柔软地扭动着——从尚且完好的五官里可以认出,除了失踪的卢缪尔与赫齐亚以外,所有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的脸庞都在其中,甚至还有更多监督者们没有发现的被害人。它们力大无穷,荆棘从它们空洞的眼眶中伸出,碰到那些荆棘的监督者几乎在瞬间就被吸干了体内的脑浆与组织液。
雷电与黑色的碎片在艾米周身环绕着,她飞离了这里,朝着宽阔的海洋飞往归墟。
没有人知道那怪物是什么,幸存监督者们默默对外封锁了消息,将整场事件的详细经过锁进了地下的“大铁柜”里。监督者们知道,这件事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但事情不会到此为止,也不会告一段落。直到真正的神明听闻此事,降临此地时,这份文件,还有“大铁柜”里的所有文件,都会成为邪神的罪状。

 

在咕了在咕了……

这个开头好带感,第一人称+回忆录式的文风,真有代入感WWWWWW
主角是一种叫“晶灵”的生物吗?文里没有外貌描写,根据和人类相似的社会结构和用语、住在树上对自然很友好、以及翅膀可以卷起来,推测是一种类似花精灵的长着昆虫翅膀的类人生物?
飞龙快递员好评,但是好担心他们的力量会把包裹弄坏啊(X)
风神啊,赫齐亚是个心思细腻,又总是对我无微不至的好小伙,如果我再任性拂逆他的话语,我简直是个糟透了的刁蛮小姐啦。
平稳的叙事风格看得好好的,为……为什么要突然撒狗粮?(X)WWWWWWWWW

这真是一个可悲的故事,在神灵真实存在的世界里研究邪神果然是一种会丢命的工作啊!(害怕.jpg)
这么看来这位父亲的心真大,在自己家里研究邪神,还邀请未来女婿一起研究……
不过考虑到女主受到邪神感召(?)后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受害者、去把符文写出来就像布道一样,让人不禁想到……父亲特地离开驻扎了十年的野外研究基地跑回家中这个行为,莫非也是因为他早已受到了邪神的影响,渴望将教义传到更多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俩科研人员的意志力真是强大,女主只是瞥了一眼石板外观就瑟瑟发抖,但俩人却可以盯着研究那么久,而且变成怪物后依然保留着最后的理智,没有追杀女主,这大概就是爱吧WWWWWW
但可惜的是,尽管女主的回忆录里特地用了不少笔墨描写父亲的言行,但父亲最后依然没有机会明确地把爱表达出来,反而在疯狂立flag(X)


另外,一个小tips,懒得手动排版的话,可以用
  1. [novel][/no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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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语法(语法栏上面的【文】按钮)包住文章,就会自动添加空行方便观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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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羽·凌风

哦哦哦原来有这个功能,太棒了!我复制过来之前是排好版的,粘过来发之前也有格式,发出去就忽然没有了【悲伤.jpg】话说可以再编辑已经发出来的帖子吗?我把这个格式弄一下。

感觉好像操作方式有点上手了,并不难。而且评论区那么宽敞真是太好了【?】在其他app评论一长就要被收缩起来,得自己点查看全文。每次我评论打多了都觉得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啰嗦。这儿舒服多了,点进来就一大篇回复的感觉真是太爽了【?】真香,真香

至于晶灵,晶灵是撒提涅姆世界观的居民,外形有点像小飞侠里面的那种小仙子,成年晶灵的体型大概是人类小孩那样,一米五就是晶灵里的姚明了。他们是侍奉智慧与风之神塔亚汀的神仆,从灌满风的花瓣里诞生,正神离开撒提涅姆以后,晶灵就在大陆东南角的红树林里过普通日子。不过因为是正神的神仆,所以晶灵更容易被邪神盯上……

虽然父亲一直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不过到最后艾米还能保留一定的理智,应该还是爱的力量吧【?】总感觉父亲这种角色得深沉内敛点。

总之非常感谢阅读和回复,收到的孩子都感动哭了
在咕了在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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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羽·凌风 于 2020-12-19 00:07 编辑
回复 3#  @苍狼劲月

可以编辑哦,在帖子最下面,有一个【编辑】的按钮,点下去就好~
哈哈,我们就是因为更喜欢慢节奏的长回复,觉得快餐APP的一句话评论和热度系统不够爽,才坚守论坛的WWWWWW
所以完全不用怕啰嗦,啰嗦在这里是基操(X)WWWWWWW

原来如此,晶灵果然是花仙子一类的生物
这样的话……狂热追求知识但不善于表达亲情的晶灵父亲,有点反差萌WWWWWWWW
欢迎来到Dragicland,【总版规】请记得要看哦,还有这个也是好东西→如何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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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像小仙子一樣的動物嗎?
那麼柔弱的動物去考古感覺很辛苦WWWWWW但晶靈的生活似乎很現代,居然還有電視機!
我以為魔法世界的生物一般都是看遠距離法術通訊(?)之類的WWWWW

我覺得這個父親有點瘋狂,好像被甚麼東西附身了一樣,出現的時候興致勃勃的抓住陌生人就分享研究機密
還要一同研究,感覺上有點不理性,難道是在考古研究的過程中被甚麼神秘力量干擾了?

握操男友吃了石板上的血跡之後性情大變!
這是邪惡的古代遺物吧?運送的巨龍有沒有被它感染?

女主看一眼就中邪了,老爸和男友搞了半天也才慢慢轉性,這是說女主的邪惡適配性(?)特別高嗎?
她寫下的證詞是不是有感染性?那些監督者們也會被卡卡帕瑪給控制嗎?
而放任下去,這個女主會不會成為邪神本人?

快把萌燦抱回家!
Don’t think, just do. For the heart is an organ of 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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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5#  @紅峽青燦

啊因为撒提涅姆有几个时代,像艾米这个故事发生的年代在撒提涅姆历的2000多年了,就比较接近地球的现代。

她父亲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考古的时候受了邪神遗留物的影响,但接触石板之前还是没有那么严重,大部分的动机属于“就拿这个作为借口要考考我的女婿,看他有没有资格做我女儿的丈夫!”这样的吧。当然艾米并不清楚父亲的小心思,所以在以她为第一人称的叙述内容里就没有这方面的描写……第一人称的局限就在这里了,用第三人称的叙述的话,说不定就能交代清楚了。石板的话,只要不看到上面的内容就不会被污染的,所以龙龙很安全!

因为艾米所在的年代里,邪神是很活跃的,所以监督者们是专门处理相关事件的专业人士而不是普通警察【?】所以证词是由专业人士专门接触和保管的,也没问题。艾米这样的顶多算是受邪神影响而产生的畸形生命,距离神本身还差得很远呢x
在咕了在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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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属于“就拿这个作为借口要考考我的女婿,看他有没有资格做我女儿的丈夫!”这样的吧。当然艾米并不清楚父亲的小心思,所以在以她为第一人称的叙述内容里就没有这方面的描写

確實,這角度是看不到的,只能靠其他文去補了WWWWWWW

但父親和男友沒有看見字嗎?研究的時候多少會看的吧?
怎只有女主的反應這麼活躍(?)是不是女主真的還是易感體質啊?

因为艾米所在的年代里,邪神是很活跃的

所以說,是有邪神不活躍的時代的
那畸形的生命能夠經由善神或者甚麼的手變回來嗎?

快把萌燦抱回家!
Don’t think, just do. For the heart is an organ of 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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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7#  @紅峽青燦

是的,女主的体质更契合邪神一些,所以她的家人被完全侵蚀以后只是变成了没法走路的肉团,而她的身体不但可以兼容这些肉团,甚至可以出去吃人【所以连环食尸案的凶手确实是她本人没有错,只是她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最后她化作怪物飞出去那一幕也是在暗示这一点。
要变回来的话,其实可能性很小了。即便有善良的神明愿意做这方面的尝试也很困难,就像一个易拉罐吧,制造一个易拉罐很容易,捏坏一个易拉罐也很容易,但是复原一个被捏坏的易拉罐就不太容易了。还不如造一个新的呢【?】
邪神有不活跃的年代,比如在文中提了一两句的“灵族贤王伊尔德”,这位王带领自己的子民把邪神赶出了这个世界,封印了原初的邪典。只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随着大家对历史的忘却以及对遗迹的开采,就让邪神重新将目光投向这片土地了。所以说其实考古很危险的【?】


【发帖际遇】 苍狼劲月 在龙峰山脉遇上了谜样的大姊,被请了一杯酒,却发现酒裡浮著兔肠,受到莫大惊吓,损失&sid=7oEsiJ 19探险经验 ……

际遇事件仅作娱乐,正式设定请见【DL故事集】
在咕了在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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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称的局限就在这里了,用第三人称的叙述的话,说不定就能交代清楚了。

第一人称有局限,也有妙处
这篇第一人称我比较喜欢的是石板刚到家的那一段,女主视角描写父亲很害怕不敢去找龙收石板
但是从后文父亲邀请女婿又可以看出来,其实父亲那不是害怕,而是狂热和欣喜
可因为女主自己从第一眼起就很害怕这个石板,所以她的视角里就觉得父亲也是在害怕,这段的视角暗示就挺有趣WWWWWW
而发觉父亲原来是在高兴后,看到后面又开始疑虑父亲到底是真心欣喜,还是早已受到邪神的感召才变得那么狂热……果然考古很危险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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